第一章 桂香惹青蓮,花自潔,人心亂
“蒲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
“青黛畫眉紅錦靴,道字不正嬌唱歌。”
“玳瑁筵中懷裡醉,芙蓉帳底奈君何?”
月來閣中,金桂樹下,風光旖旎暄香遠溢。
少年懷抱著美人,發帶落在白皙的頸間沾染一層薄汗,酒氣混入花香,癡醉其中。
熱氣染粉兩人的臉頰,若此刻有人來看,指不定分不出誰才是那個美人。
“你種的這顆桂樹好聞得很。”
“今日彆走了奴家新釀的桂花酒你還沒嘗嘗呢。”
“那可不成,今日是太後壽宴,我若不去回頭不知要挨多少板子。”
謝辭將美人抱起來放到美人榻上,拿來外袍穿好,美人起身自身後環住他的腰,嬌聲中全是不舍。
“那你什麼時候還來呀?”
謝辭覆住腰上的那隻手輕輕撫過,轉身挑了下麵前女子的鼻子輕笑:“明日一定來。”
離開月來閣,涼風散了些酒氣,謝辭哼著曲子從小廝手中接過韁繩,剛要上馬身後馬蹄聲疾馳而來,又倏地停住。
“將軍!您急死我了!太後壽宴都快到時辰了,您怎麼還在這廝混啊!”
謝辭挑眉一笑翻身上馬:“該打,什麼時候也輪到你教訓我了?再說這不是剛剛好嘛。”
“剛好什麼呀,唉呀,咱們快走吧,侯爺和夫人都急死了。”
竹櫟滿頭是汗,作為謝辭的貼身護衛,把自己主子跟丟了,少不了一頓打。
“怕什麼,來得及。”謝辭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攥緊韁繩用力踢了下馬肚子,“駕!”
竹櫟一愣額頭的汗更多了,策馬在後麵追:“不能當街跑馬呀將軍!”
謝辭哪管那個,躲著街上的攤位策馬狂奔,行人攤販都習慣了,見到是他自動讓路,竟和諧得詭異。
一至宮門口,謝辭下馬甩開韁繩不管了,大步流星往宮門走,竹櫟跟在後麵將兩匹馬拴好跑著追上謝辭。
“將軍!侯爺和夫人已經到玉西樓了,您可得趕緊過去。”
謝辭抬腳踹了下竹櫟的屁股:“你傻呀,現在過去肯定挨罵,我得躲著點。”
“現在躲有什麼用啊,等回府不還是要揍打嗎”竹櫟小聲嘟囔著,又挨了一腳。
“沒出息,哪次讓你挨打了。”謝辭四指回握,用拇指指了指自己,“放心,你是本將軍的人,除了本將軍,沒人能揍你。”
竹櫟點頭但眼神好像在說他信個大頭鬼。
“走了。”
“將軍,您彆亂逛快點去啊!”竹櫟不能入宮,隻能在宮外候著乾著急。
謝辭到底沒聽竹櫟的,在宮裡繞了一大圈,直到壽宴快開始才往玉西樓去。
寬闊的階梯上,巧得是有一人與他一樣來遲。
男子長身鶴立,穿著身月白色蓮花紋錦袍,一半的頭發用玉冠高高束起,不急不趕緩緩而行。
忽有清風拂過,帶動月白錦袍上的朵朵芙蕖。
謝辭唇角微揚,跨步三兩階跑上去,拍了下那人的左肩,那人往左回頭不見他,繼而轉向右側。
翩翩公子,麵若冠玉,隻靜處於此,便仿佛每陣柔軟和風都是因其而起。
那雙如畫的眼睛望過來時露出無奈,但更多的卻是掩在其中的歡喜。
“哈哈哈哈!你怎麼總被騙啊知津兄。”
李徐微微抱怨道:“該怪你總是胡鬨,見我從沒規矩過。”
打趣的話落到謝辭耳中,少年挑挑眉故意揖手行禮:“那下官拜見五皇子殿下,請殿下安。”
“我可受不起你的禮。”
李徐淺笑,視線下移落在謝辭頸間不大明顯的紅痕上,驀地一怔,隨後唇邊笑意慢慢散去。
“快走吧,若遲了怕是要受罰。”
“你說得對,那我不等你啦。”謝辭說罷三步並兩步往階梯上跑,拋下李徐先入了大殿。
眼前的身影消失在石階之上,李徐眸色黯淡,再行前路心境大改。
第二章 謝氏,謝辭
太後壽宴選在玉西樓。
皇帝是孝子,一年前下令為太後壽宴修建此樓,建於高台之上,沐日月光華。
還特地在宮內開鑿了一個巨大的人工湖泊,將玉西樓環繞其中,工程不小,建成之日太後見了很是高興。
此刻樓內正陣陣山呼,謝辭找準機會從柱子後麵繞過去與平身的群臣一同落座。
“太後壽宴你都敢遲來,又去哪廝混了?”謝安平低聲斥責,顯然氣得不輕。
沈玉秋在一旁給謝辭遞了個帕子:“阿辭,快擦擦額頭的汗。”
“何必管這逆子。”
沈玉秋嗔道:“這不是來了嗎,又沒惹禍,罵他作甚。”
“哼。”謝安平冷哼一聲,“慈母多敗兒。”
“我才沒敗呢。”謝辭接過帕子朝沈玉秋眨眨眼:“謝謝娘,還是娘最好。”
謝安平白了他一眼,懶得再看他。
高位之上,皇帝、皇後、太後齊坐,太子坐在群臣之前。
“阿辭呢?”
“這呢!”
謝辭站起來繞出案幾行至殿中央跪下行禮。
“臣謝辭叩見太後,願太後平安康泰、春秋不老、壽永無疆!”
“嘴甜也沒用,回京快半個月,也不說入宮來瞧瞧哀家,很該罰你才是。”
謝辭仰起頭笑得乖巧:“您怎麼舍得罰臣呢,打臣幾大板下不來床,誰給您獵雪狼做裘袍呀?”
“哈哈哈哈!你這小滑頭。”
高位上的老婦人笑容滿麵,除卻斑白的兩鬢,臉上保養得極好,看不到太多老去的痕跡。
一身大紅色綴了琉璃珠子的宮袍上以金線勾勒出大朵大朵的牡丹,穿在曆經歲月卻依舊神采奕奕的婦人身上,更顯雍容華貴。
寒暄一陣,大殿上太後、皇帝、皇後的笑聲不斷響起,群臣聽著時不時也跟著捧兩句笑笑。
當今天下,若說謝氏一族稱世家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
謝氏先祖有開國之功,說如今這萬裡江山是謝家前仆後繼一刀一劍打下的也不為過。
先祖皇帝立誓永不疑,因而兵權至今仍握在謝家手中。
謝辭呢,謝氏一族唯一的繼承人,謝安平夫婦也是老來隻得一子,全族上下當塊寶。
活到今時今日,除了謝安平的罵,幾乎沒聽過旁人一句逆耳之言,有的話揍一頓就好了。
太後是他的姑祖母,皇後沈華玲是他母親的親姐姐,是他的姨母,太子是他的表兄。
外祖父沈老國公曾為帝師,其父謝安平功勳卓著,拒封異姓王隻願受侯爵之位
謝辭本人亦承祖誌,16歲滅異邦小國一戰成名,少年封將,風光一時無兩。
在皇城乃至天下,謝辭抬抬腳都有人上趕著給他提鞋。
舞樂奏起,群臣獻禮。
謝辭回到座位,說得口乾舌燥,倒杯酒兩口飲儘,筷子拿起來夾口菜,又被謝安平罵了句沒規矩。
“切,餓了還不能吃,一會兒都涼了。”
果不其然,等到太後皇帝開始動筷子時,菜都快儘數涼透。
謝辭覺得無趣,自斟自酌,耳邊唯絲竹之聲悅耳。
酒過三巡,他懶洋洋地撐著下巴下朝前麵看過去,剛好和李徐的視線相碰。
李徐站起身與他使了個眼色,朝樓外走去。
“混賬東西你又要去哪?”
“我我酒喝多了,內急。”謝辭站起來就跑,謝安平在後麵差點兒沒背過氣。
第三章 撞到奸.情
謝辭走出大門,李徐正處一角等他。
“叫我乾嘛啊知津兄?”
李徐淺淺笑著,向來清冷的聲音隻有在謝辭麵前才會不吝嗇地展露溫柔。
“太吵了,陪我走走吧。”
“也好。”謝辭拍了下李徐的肩,往下跳出兩層階梯,“走快些呀知津兄。”
李徐緩步前行,謝辭跑一陣跳一陣,遠遠看著一個像木頭,一個像猴子。
“回回的宴都沒什麼新意,好沒趣,本來今天要嘗槿娘釀的桂花酒呢,隻能明日去了。”
月白色錦袖中,修長的手指慢慢回握成拳。
“又換了?之前不還是晚晚嗎?”
“沒換啊,都喜歡。”謝辭轉身歪頭一笑,“隻不過晚晚被人贖身了。”
“更喜歡誰?”
謝辭聞言還真仔細想去了:“自然是槿娘,她院裡種了棵金桂樹,芳香撲鼻,令人流連忘返呢。”
袖中手上青筋迸起,但手的主人卻保持著淺笑:“你呀,太風流。”
“食色性也,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我就當知津兄是在誇我嘍。”
今日的皇宮,除了玉西樓都顯得有些冷清,尤其與樓外湖邊綻放的煙花相比。
“聽說你要與王家二小姐成婚了?”
謝辭頭皮一陣發麻:“開什麼玩笑?那個母夜叉?脾氣差管得寬,我娶她??我出家當和尚都不可能娶她!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這親事不是已經算私底下定了?隻差走個形式。”
謝辭冷笑道:“行啊,那我就先納了月來閣的槿娘,再多納幾房妾,他們要是還想把女兒嫁進來,那就隨意唄,我無所謂,我名聲就這樣。”
“胡鬨。”李徐輕斥一聲,微皺的眉心卻慢慢舒展。
“誰胡鬨?我向來說到做到。”謝辭心裡早就打定主意,“若父親真去王家提親,那就彆怪我做得過分。”
“你還是消停些,王家二小姐為人端正知書達理,其父亦為官清廉,雖不顯赫卻是清流,你們二人當數良緣。”
“誇得這麼好,那你求個旨意去娶她吧。”
李徐麵露無奈:“罷了,與你說也說不清。”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一處偏僻廂房,附近無人,謝辭剛想提議回去,屋內忽然傳出男女歡好的聲音。
“我天。”謝辭表情凝固住,“在這兒?太猖狂了吧。”
李徐站住腳未動:“非禮勿聽。”
“你以為我想聽?”
謝辭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餅,但也不是偷聽這事的小人,見李徐一動不動,他趕緊扯住對方。
“愣著做什麼?快走快走。”
“啊不要!”
謝辭停住腳步,瞳孔驟然縮緊看向李徐:“你聽到了嗎?怎麼好像是那個母夜叉的聲音?”
“許是聽錯了吧。”
謝辭聲音發沉,臉色也冷了不少:“錯不了,整日纏著我,這聲音化成灰我都識得。”
“那這她背著你做這種事?要不要抓起來?”
“抓?算了吧,我不喜歡她更不會娶她,何必管這閒事。”
謝辭不想管閒事,心中對王芊的不喜多了幾分。
他扯著李徐的胳膊快步遠離,除了他們周圍半個人影不見,廂房中的聲音幾乎可以稱得上清晰。
“滾啊滾開!”
謝辭登時頓住,心中反應過來:“不對!”
第四章 君奪臣妻 色令智昏
“阿辭?”李徐看著謝辭急忙返回的背影跟了上去。
房門被一腳踹開,用來歇腳的廂房不大,疾走兩步便看到床榻。
謝辭瞳孔縮緊怒意上湧,衝過去將那個穿著錦衣的男子揪開,移偏視線解下自己的外袍蓋住了王芊的身體。
王芊看到是他,眼淚更加難以控製,嘴唇咬出血來,最後乾脆閉上眼睛恨不能立時死了。
地上的男子被摔了一下,捂住腦袋眼前視線慢慢清明。
“長鬆?你怎麼在這?孤頭暈得厲害,快過來扶孤一把。”
“扶?好啊。”
謝辭過去揪住李元的衣領把人拎起來,照臉狠狠給上一拳,揍了之後怒氣更盛,一拳一拳打下去連反抗的話都沒讓對方說出來。
李徐走進去時見到這一幕,快步上前攔住謝辭:“阿辭!你瘋了?他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
謝辭甩開李徐,雙手拎住李元怒氣到達頂點。
“君奪臣妻!你色令智昏!”
兩個人聽到君奪臣妻四字具是一愣。
李元被打得有些懵連動怒都忘了,他望向床榻注視那張臉,腦中晃過那個不太熟悉的人,和人儘皆知的婚約。
“長鬆!孤孤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這孤在壽宴上飲酒醉了離開休息,再醒來就這樣了!”
“一派胡言!”謝辭鬆手甩開李元,“怎麼?難不成你是夢裡做下的醃臢事!”
“孤所說的句句屬實,孤怎麼可能明知道你們有婚約還做出這種事?孤是真的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啊!”
“那你娶她做側妃。”
“我不要!”王芊雙目染出血色看向謝辭,“謝辭,求你求你快帶我離開這吧”
謝辭攥攥拳頭,過去小心將王芊包裹好遮住臉抱起來。
“太子殿下明知臣與她有婚約在身,仍行事不端,此事臣定要討個說法。”
李元聽到這話酒徹底醒了:“這根本就是誤會!孤是什麼樣的人你應清楚啊長鬆!”
“正因清楚。”謝辭冷眼看著對方,“既然太子殿下敢做不敢當,那明日早朝陛下麵前,我們再辯分明。”
“長鬆,謝辭!嘶!”李元起身要追身上的傷口牽動,一時邁不開步子,“害呀!”
李徐淡然看著這一切,見謝辭離開便也跟上。
“五弟!五弟你彆走!”
李元扯住李徐,好似抓住救命稻草。
“孤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真不是故意的,孤飲過酒頭暈目眩,再回神就這樣了!你知道孤不是那種人啊!”
“你平日最有主意,眼下孤該如何是好?謝辭的脾氣你最知道,他說要參孤那一定會參孤,王家小娘子聽說也是個烈性的,會不會去大理寺鳴冤?”
“這可如何是好?此事萬萬不能鬨大,不能讓父皇知道啊,五弟你快想想辦法啊!快說話啊!”
李徐掃了李元一眼語調平靜:“王家二小姐為攀附,在皇兄酒中做手腳蓄意勾引,怎敢反咬一口誣告皇兄,辯黑為白呢?”
第五章 假作真時/願儘人事
“這這怎麼行?她沒有啊,是孤自己喝多了,孤怎麼能能”
李徐輕輕笑了聲,拍拍李元的肩膀:“皇兄要好好想想,到底是黑白對錯重要,還是儲君之位重要?”
“孤唉”李元麵露為難,“這可如何是好”
“皇兄莫要忘了,寰王虎視眈眈隻等皇兄出錯,不爭啊會死的,母後和臣弟的命都壓在皇兄一人身上呢。”
李元懊悔地垂下頭:“孤知道,孤就不該喝那麼多酒。”
“皇兄切記,遲則生變。”李徐淺笑揖手,“臣弟先行告退。”
“等等,你去哪?”
“勸勸謝小將軍。”
“對對對,你們倆最要好,一定要幫孤好好勸他,孤可是他親表兄,沈謝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對孤。”
“女人他喜歡什麼樣的、喜歡多少,孤全能給他找來,要多少有多少,你快去告訴他,千萬不能在朝上參孤啊!”
李徐的臉色慢慢黑下去,而李元正心慌意亂根本注意不到他的變化,還在繼續囑咐。
“彆說那個王小娘子,喜歡孤哪個妹妹也嫁得,孤都可以請父皇賜婚,五弟你一定好好勸他,知道嗎?彆耽擱了,快去快去吧。”
李徐麵色和緩,眼底卻冰冷異常:“皇兄放心,臣弟一定好好勸他。”
*
深宮道路兩側的燈籠漸漸發暗。
謝辭刻意避開有宮人來往的大路,偶爾碰到一人也躲著走,一路著急地想要出宮。
“放心,我會幫你,若你想告他,我今夜便寫奏章隨你一起,若你想隱下此事,我與五殿下絕不會再提起隻言片語。”
王芊未說話,淚水沁入薄衫潤濕了謝辭的胸口。
“你知道邊關是什麼樣子嗎?”謝辭腳步加快,聲音卻緩和許多,“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是人間煉獄。”
“十二三歲的孩子為了家裡幾口糧從軍征戰,一箭穿心,一刀割破脖子,都是好的,那些活活燒死時的慘叫聲你應該一輩子都很難聽到。”
“那些人中有的瞎了眼,有的斷了胳膊斷了腿,有的死成兩截,有的明明能活卻沒時間救,硬是捱到死,死前口中還喊著我怕、我不想死。”
“外邦入侵,守住了,滿地便都是這些有父母在家的孩子和那些有妻兒在家的父親的屍首,沒守住,老、幼、男人先遭虐殺,後無辜婦人受儘屈辱再被一一殺儘。”
王芊在袍子下偷偷擦淚哽咽道:“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轉移注意力唄,回去喝碗甜湯,沐浴早些休息,明日醒來定比今日堅強幾分。”
“明日我要將狀紙遞交大理寺。”王芊的聲音忽然堅定,“我一定要告他。”
“行,我幫你。”
“太子是你表兄。”
“我煩他。”
空寂無人的宮巷裡,一聲極小的謝謝落入謝辭的耳中。
行至宮門外,竹櫟靠在樹下等著昏昏欲睡。
謝辭走過去輕踹一腳,竹櫟驚醒從地上彈了起來。
第六章 假使錯的是我,你會幫誰?
“將軍?這是誰啊?壽宴結束了?侯爺和夫人呢?”
“去駕車。”
“我們不是騎馬來的嗎?”
不久
竹櫟震驚地看著謝辭將侯府馬車旁的車夫和小廝趕走,震驚地被迫駕車送謝辭去最近的成衣店。
“將軍,您有沒有想過侯爺和夫人離宮後該怎麼回府呢?”
“騎馬唄,馬不在樹上拴著呢嗎。”
竹櫟嘴角一抽:“夫人會騎馬?”
“那就走路,話真多,快點。”
到了成衣店早已關門,謝辭愣把門撬開拿了一套衣服留下銀兩,又將門封好。
竹櫟歎口氣,對於自家主子能做出什麼事他都不覺得離譜,因為沒有最離譜隻有更離譜。
“將軍,您帶出宮的馬車裡那位是誰啊?”竹櫟突然瞪大眼睛,“該不會是宮女?那可是大罪啊將軍,您快把人送回去吧。”
“想什麼呢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沒腦子?是王家二小姐不小心掉湖裡了。”
“確定不是您推的?”
“滾。”
“哦。”
折騰一通總算是把王芊平安送回府上,謝辭命竹櫟駕馬車返回宮門外候著,自己步行回侯府。
從這裡到嘉良侯府隻有兩條街,謝辭腳程快沒多會便走到,遠遠見著府門口有個人,他提起步子趕緊跑了過去。
“知津兄,我說你怎麼沒追上來,原來在這等我。”
“我有話同你講。”
謝辭握住李徐的手腕扯著人走進府門:“有話也進來說呀,怎麼不在我房裡等我,讓咱們五殿下在門口吹風,我看門房那幾個真是不想活了。”
“是我要等你。”李徐看著身前的人慢慢揚起笑意,月光披灑身側遮蓋住了他泛紅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