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書被燒了,顧聽霜飛快地給他又寫了兩封,攛掇他收起來:“唉,你彆生氣了,寧時亭,我賠給你了,快收著收著。格!格*黨&”
“殿下,這不合適……”寧時亭無奈地擋著他,但是顧聽霜遠比他來得主動:“你自己不收,那我就幫你收了。唉,真是沒辦法,你這麼不愛收拾,那我幫你收了哦。”
顧聽霜捏著那兩張婚書,推著輪椅就出去了。寧時亭聽著他的動向,忽而察覺了什麼:“殿下,你去哪裡?”
顧聽霜上樓了,聲音遠遠地穿過來,有點模糊:“去幫你收東西啊。”
過了一會兒,顧聽霜回來了,眼睛很亮,很主動地告訴他:“我幫你放在你裝鮫人耳的那個箱子裡了哦。”
小狼也爬上了顧聽霜的腿,亮眼亮晶晶地看著寧時亭。這個時候這一對狼總是顯得特彆的像,搗蛋壞事的時候也讓人生氣不起來。
寧時亭:“……”
顧聽霜小心翼翼地哄:“彆生氣。”
寧時亭揉揉太陽穴,接著伏案寫字,顧聽霜還要來騷擾他:“嗯?寧時亭,你彆不理我,有你這樣對主上的態度嗎?理理我。不就是那隻老狐狸的婚書麼,你要是喜歡,以後我把他抓起來,天天給你寫字,你想要什麼我就讓他寫什麼。”
寧時亭笑了:“哪有這樣的,殿下真是不講道理。”
看見他沒生氣還笑了,也願意跟自己說話,顧聽霜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心裡有些小小的雀躍。這種情緒有些古怪,仿佛是孩提時代才會出現的幼稚、簡單的情緒,一下子又讓他有了一些不知所措的赧然。
寧時亭默許他燒了顧斐音的婚書,還默許他把賠給他的婚書放進了他最珍愛的那個箱子裡。
這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要跟他成親了嗎!
寧時亭說不定還挺喜歡他的!
顧聽霜心想,同樣是君上,寧時亭以前願意將自己全身心托付給顧斐音,那麼他這個現在的君上,為什麼不可以呢?
或許什麼時候就可以了呢?
顧聽霜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控製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隻要和寧時亭共處一室,自己就會變得非常不穩重,他趕緊離開了香閣的書房。
小狼則留下了下來,繼續纏著寧時亭,要陪他寫字。小狼擋住了燈影,寧時亭伸手把它揪到另一邊去,小狼就乖乖不動了。
寧時亭展紙寫信,題頭就是晴王殿下。
婚書被燒了,這也不是個事兒,即使之後打定主意要退,總不能真的給顧斐音退一堆灰過去。
他本來就在思索此次對婚書應該的答複,他非常清楚,這隻是一個招攬人心的手段,他如果這時候真的答應了婚書,以後還會遭遇什麼那就是真的不可預測了——他會讓顧斐音看到:一個不配的人,居然真的敢獅子大開口地妄想不屬於他的位置,這隻會招致彆人厭棄。
上輩子他自認無才無德,不能接受這封婚書,卻是某種意義上的歪打正著。
寧時亭落筆飛快,隻說自己久居晴王府,身體也日漸變得糟糕了起來,唯一的心願隻有替顧斐音把晴王世子養育成材,其他的不敢肖想,已經將婚書焚為灰燼,希望顧斐音不要再記得這回事,也不要再給他過多的榮寵。
小狼趴在桌邊瞧著,金色的大眼睛在燈下仿佛琥珀,銳利又亮堂。這隻狼在聽書那裡學了一點字,學會了寫“笨王”,陸陸續續地又認識了一些其他的字。
小狼貼近了聞聞看看,忽而一愣——它認出了信封抬頭寫的“晴王”兩個字。晴字它沒有學過,但是小狼每次出門回來,都會看見王府門前的牌匾,對於這個字的形狀一清二楚。
它知道這是頭狼所討厭的人所在的府邸,現在寧時亭在給頭狼討厭的人寫信,而沒有給頭狼寫信,令小狼覺得十分不公平。
小狼對著信紙凶了一下,踩著爪子繞書桌走了一圈兒,開始扒拉那兩個字,想要摳掉它。寧時亭隻以為它在搗亂,空出手來擋著他,飛快地寫好了收走,再封進了信封中。
小狼繞著他嗷嗷叫,委屈地用力拍爪子,寧時亭依然沒聽懂它的意思。
小狼看見魚這麼笨,於是也有點放棄了,想了一下後,還是決定親身示範給魚看,讓他學一學它是怎麼給晴王寫信的。
它去筆筒那裡叼了一根筆,又刨出了一張紙,在上麵認真寫下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笨王。”
接著,小狼又刨出了一個信封,示意寧時亭幫它把這張紙裝進去。
這個動作很好理解,寧時亭幫它裝了。
小狼於是刨出了第三張信紙,又把寧時亭常用的那支琢玉筆叼起來,拚命往寧時亭手裡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