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殷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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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烏,你在做什麼!凝神!”

江澈抬頭,就見黑夜中上方的紺衣男子麵色陰沉,內力猛的炸開,這壓製對江澈來說倒還能抗住,但眼下梵氏族人莫名暴動,萬岐隨手一揮都能弄死一片人。

江澈的聲音隔著洶湧的海水不斷傳來,萬岐握著手中笛,手卻不忍顫抖。腳下晨烏隨著主人的情緒劍意衝撞,紫霧林的場景一幕幕展現,

桃木插入熾的身軀,翹起堅硬的鱗片。

在熾的視角內,它的頭顱守著院門,正對覃桉著二人,院內被下了結界,熾聽不到裡頭的話語,隻見白無雙以血為祭在她的腳裸繪製,萬岐自然知道他在做什麼,遏製桎梏。

二人好似眉眼傳情,覃桉的腿搭在他膝上,也不知說了什麼。但她的情緒不斷傳來,擔憂中帶著幾絲愉悅。

覃桉感受到院外的那條蠱蛇熾熱的視線,不由得轉頭看了它一眼,隨之繼續同“白無雙”說話。

“你就非要用他的皮?”

千罌粟低聲道:“我一出那地方,柳成淵能感知到我。我跟白無雙換了身體,這才趕過來。”

“變回來。”

“這是他的身子,我現在做不到。”

桎梏剛解,覃桉一把掐住她的脖頸,鳶印密密麻麻的成了一道枷鎖拴住了她的身體。沒等千罌粟反應,覃桉轉身踏入早已埋下的傳送陣法,徑直瞬移出了紫霧林。

千罌粟待在院內,熾的身軀被桃木定在地上,但蛇軀不斷扭動,長尾掀開重重摔落,若不是覃桉的結界厚重,熾定會一口將她吞下。

儘管千罌粟也算是兩百年的妖怪,但麵對熾還是隱隱後怕,這不是她的身體,她使不出全力。

千罌粟想入陣時,便發現陣法被覃桉儘數損壞,她還得頂著壓力重塑陣法。千罌粟看向結界外虎視眈眈的蛇不忍吞咽口水,真是造孽,她怎麼就信了覃桉的鬼話。

預先畫好的陣法,覃桉剛踏入瞬移到塌陷的天機閣內,昏暗的地下方共秋被幾道金法鏈束縛,散發的陰氣讓周圍花草儘數枯萎,法鏈發出錚的聲響。

覃桉抬腳半懸在空中,泥漬在空中掉落,她低頭嗅到了那隱藏的氣息,泥漬掉落的瞬間,覃桉根本來不及收腳就倏然消失在地下的的昏暗中。

輕微的哢嚓聲傳入她耳中,右臂的黑線迅速蔓延,枝杈似的肆意生長,這裡的陰氣更加濃鬱。

覃桉皺眉,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響,刺眼的光芒綻開。

覃桉雙目微睜又忍不住眯起,殘破的宮殿散出一股腥味。

“你是落織之女。”

覃桉回頭,那中年男子站在殘破的宮殿內,雙手垂立在袖中,墨發被玉冠一絲不苟的豎起。

洗舊的靛青色衣袍相襯男人的氣質越發沉穩乾練,渾身透出一股溫雅。

覃桉定定的看他,在還未恢複的記憶中,她不應當認識他。但她看到這張臉時,覃桉便知道他是誰。

萬岐的父親,柳成淵。

他們的眉眼長得很是相像,尤其是那微勾的眼尾。

覃桉並未反應出落織是誰,但多少也能有些猜測。也許是她的母親。

“柳長老將我傳送於此,有何指示。”

柳成淵麵上毫無波瀾,似乎對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詫異。

他攆了攆衣袖,麵上仍帶著溫潤的笑,揮手示意覃桉朝裡走去。

覃桉站在原地未動,眼神甚至不敢遠離柳成淵。

許是天機閣儘毀,鳶鳥才會被劫持,不管方共秋是否是個幌子,但覃桉仍舊不信,覃四爺就一點不知,真的會把她丟在這。

為什麼這麼著急將她的性命與萬岐綁在一起,雙生印,覃桉才不覺得覃四爺真對她的婚事如此關愛。

“你是我兒的妻,請兒媳進殿用茶也要這麼被防著。我若真想對你動手,你逃不出我身外一丈。”

覃桉攥緊拳,內心踟躕,前方未卜,不管她如何動作,好似都沒有選擇權利。

她敵不過他。

覃桉暗自呼了幾口氣,隨著柳成淵的指示小心的邁著步子,時常注意腳下的動靜。

這宮殿殘破,白玉石的地麵儘數裂開,覃桉並不知曉自己在何處,隻覺這裡腥味太過濃厚。

所謂正經的用茶,不過是殘岩斷柱下一席稍微能坐的地方。

石坐上沾滿了灰塵,覃桉以為柳成淵會揚手揮去,誰想他竟掏出一方帕子疊了疊在石凳上擦了擦,又在自己的石凳上擦拭著。

看來萬岐的父親好似十分注意禮節,不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行為都是一副井井有條勝券在握的模樣。

“有些殘破,還望見諒。”

覃桉淺笑著坐下,剛落座,就見柳成淵倒真去泡了茶水。

他的步子十分緩慢,踩的又穩又重到是不像一位康健的中年的男子。

覃桉無意凝視著他的腳底,腳掌發軟,用力勉強受均。

好似是具死屍。

俄頃,柳成淵提了壺茶水,拿壺水衝蕩了下較舊的茶盞,指節一推,推向覃桉麵前。

此時覃桉再看,就見柳成淵的指甲反貼在指腹內側,整隻手都都與常人不同,竟是相反的。

儘管在紫霧林待的時間冗長已經適應毒瘴,但覃桉倒沒有萬岐那般對毒敏感,自是遲遲不敢飲下,甚至不敢觸碰杯盞。

柳成淵見她不飲,倒也沒多苛責,隻是嘴上不忍多言幾句。

他微著說道:“真是自家人也免不了戒備,好不容易弄來的熱茶,卻放在一旁,多少有些心寒。”

覃桉皺眉,就覺萬岐的父親說話一套一套,跟萬岐如出一撤。

這父子之間還是有幾點相似,比如在說話方麵。

在想達到某些目的時總會刻意的讓自己處於低位,利用僅有的親密關係適當顯露薄弱的一麵,惹人心疼。

讓人下意識思考是否是自己的錯誤,惹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起初,覃桉還吃這招,萬岐說幾句覃桉還會受其影響。

現在這招她已經吃慣了,在沒做些出格的事情前,覃桉已經鐵石心腸。

在萬岐那都受約束,更彆說是他這不知葫蘆裡賣什麼藥的父親。

覃桉捏著衣袖捂著嘴,低眉小聲道:“伯父,我從小體弱多病,脾胃不好,還望伯父見諒。”

柳成淵看著她低笑,微眯的雙眸折出幾道紋路。

“幼時也沒見你脾胃不好,在晨烏那倒是不挑,什麼都吃。”

覃桉垂眸,眼神落在柳成淵的脖頸處,青經微凸皮骨好似分離,看著十分不貼合。

覃桉腦中莫名冒出一個想法,難道是縫合的活屍。

“伯父召我過來,不僅僅是喝茶關心聊家常吧。”

柳成淵修長的指節在桌上敲打,指腹的指甲蓋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這個動作覃桉下意識看向地麵是否有蠱蟲鑽出,萬岐每每敲打銀飾時,總會有些奇怪的東西從哪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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