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淩月(2 / 2)

林蘅懼黑,平日連歇下也是不斷燭火的,若是房內昏暗一片,便是她想自己待一會,這事隻有老國師和外頭的男人知曉。

她將瘦削的下巴擱在膝蓋上,兩端骨頭都磨得難受,隔著牆道:“長天,師尊不在,我隻能信你了。”

老國師曾對長天有恩,他便留在老國師身邊當暗衛,與林蘅算是朋友。

老國師卸任離開九霄宮,告訴長天恩情已報,不必再跟著,便將他留給了林蘅,但來去自由。

那之後,長天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常在九霄山,空閒的時候會回來幫一下林蘅,卻不能時時守在她身側。

林蘅身負血仇,不能信任任何人,在這件事上,連知道她偽造夢占拒婚始末的淩風淩雲也不清楚。

林蘅隻信長天,但無法完全依靠他。

“我知道。”長天在房外壓低了聲音,“我這次下山依然沒什麼收獲,和你能看到的定北案卷宗沒有區彆。”

林蘅閉眼,忽覺臉上濕漉漉的,她伸手去撫,摸到了一手的淚。

眼淚落了滿臉,她的聲音卻還又穩又靜,像是鬼神附體借著她的嘴在說話:“嗯,所以我收了趙雩。”

長天懵然無知,“你心裡有謀算就好,我不多問。對了,我剛回來的時候經過淩月那,這麼晚了她竟放了隻信鴿,她入宮前就已無親無故,這些年還是第一次見她聯係外頭。”

林蘅默然半晌,才開口:“你這次回來待多久?”

長天道:“等你下山回京再說。”

“嗯。”林蘅心裡盤算了一會,“長天,幫我查個人,九霄宮裡的靜橋。”

“行,明天告訴你。”長天隨性應道。

牆的兩邊慢慢地安靜了下來,林蘅靜靜感受著自己膝上的布料濡濕了一大片,她聽到隱約的水聲,長天又在喝酒嗎?

“誰又願意拿自己換呢……”

仰頭飲酒的長天沒有聽到,她模糊如夢囈的聲音便散入了漫漫長夜,終無人知。

身體既已好轉,林蘅作為國師,便沒有繼續窩在道舍不出的道理。

翌日一早,她便和病前一樣,領著眾女冠到四個大殿中奉香,一路遇上不少道人、暫住的宗室以及近日上山的勳貴大員問候。

一一寒暄過,再回頭淩空望去時,竟見山林不知何日已經紅儘,林蘅才驚覺她這一病,耗去不少時日,身上穿的也不知何時被蘭因換成了厚實一點的法袍。

可惜不過半日光景,她便精力不濟,辭過幾位大人午後手談品茶的邀約,徑直回了道舍。

甫一入院門,遙遙便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左右各一個蹲在前廳門前。

聽見她的動靜,兩個門神紛紛抬臉。

長天殷切地喚她:“林蘅!”

蘭因仍如前幾日繃著張粉雕玉琢的小臉:“……”

林蘅頷首:“長天,怎麼不進去坐?”

長天看向蘭因,老大不小了,竟還跟一個不到十歲的小道童嘚瑟:“我都跟你說了,我是林蘅她叔,讓你攔我。”

蘭因唰地站起,朝著林蘅一俯身,一言不發轉頭就跑回自己房間了。

“這孩子,咋這樣。”長天搖頭嘖嘖歎氣。

林蘅率先往廳內走:“若是誰來自稱我親朋,她便讓人進,我這成什麼了?”

長天跟在她身後,也不等二人坐下詳談了,“你說的靜橋,查了,本是個書生,屢試不第,就進了九霄宮,也就書生相貌,生得矮小……呃,不怎麼高大,在宮中不大起眼。”

“嗯。”林蘅應著,親手沏了茶,第一壺被稱作洗茶水的給自己倒滿了,再泡了第二壺沏予長天。

長天似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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