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營4(1 / 2)

黛西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成為了有名無姓無職階的特權人士唯一的弟子,其實也不能這麼講,清隻是願意教她,可沒把她當做徒弟看待。

縱然有著不情願,黛西也必須得承認,訓練營的課程隻能給她帶來體術上的長進。比起來乖乖地上課、通過考核,她還不如在清的教導下挖掘自己的極限。

因為他的特殊對待,黛西的檔案被調出,從二班十九號變成了無編製人員。

搞特殊的感覺還是挺好的,大家看著黛西的目光都會帶著羨慕或是嫉妒。這些異樣的情緒傳遞給黛西的時候,讓這個十四歲的女孩有種被捧著的感覺,但同時也隱約有著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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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有些時候,她也並不覺得這是件好事,就比如現在。

黛西看著石板上蝌蚪一樣的文字,頭疼地握住了筆。本著一個合格的魔法師就該什麼都會的崇高目標,黛西在清的指導下同時進行著觀測風向、彎曲湯勺和尋找螞蟻巢穴等等匪夷所思的訓練。

她終於忍不住問了。

“我一個魔法師,為什麼要做算術題?”

“為了你以後能夠通過演算構架大型魔法儀式。”清伸出手把她筆下的數字劃掉了,意思就是她算錯了。

黛西暴躁地搓亂自己的頭發:“現在法杖上都鑲嵌了能夠輔助演算的晶石,會自動修正魔法師的施法路徑並且穩定魔力。”

“法杖的輔助演算很保守,我認為法杖的輔助演算功能是對魔力的拘束,限製了魔法的最大效果。”

清單手拿起黛西的木頭魔杖,召喚出了一團火焰,空閒的左手喚起了一團更大更明亮的火焰:“我左右手所釋放出的魔力是等量的。”

黛西手中的筆掉了下來。

她徒手時最多能夠讓魔力具有屬性而已,撐死了也就是點亮個電燈泡,人類的極限也應該就局限在此。無論是魔法師,還是用咒語加護自己的騎士,他們都需要借助於媒介來讓魔法生效——法杖、法袍、鎧甲和劍。

可她麵前的這個人做到了什麼?他徒手使用了火焰魔法,徒手!

“我們的身體和靈魂,才是真正的媒介。”

清熄滅了掌中的火焰,拿過黛西的本子,在上麵寫下了黛西原本就會的咒語和魔法原理。但緊接著,他就在本子上寫出了一長串公式,還畫了圖。

黛西艱難地點了點頭,除了咒語和魔法原理之外,她什麼也看不懂。

黛西的情緒稍稍有些崩潰:“您是怎麼學會了這些?”

“秘密。”清這麼說著,卻轉身去帳篷裡拿來了一本書。

黛西指尖觸碰到書封時,總覺得有種灰塵感。這本書已經很舊了,大概再放上個幾十年,隨便一碰就會變成灰了。她小心地翻開泛黃的紙張,臉上的神情變了。

這本書上的字,她一個也看不懂!

“克裡迪亞斯帝國建立之前的古物,用的都是久遠前的文字。”

那您拿來給我乾嘛?

清給學業繁重的黛西挖下了又一個坑:“想學嗎?”

“……想學。”黛西看著古書,咬了咬牙。

“欸,真麻煩。”清嫌棄地看著她。“還要從發音和語法教起啊,會占用我很多時間的。”

黛西生氣地瞪著他:“不是您問我要不要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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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常常會想,這樣對同在訓練營的學員而言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大家最後接受的是同樣的考核,可她卻在訓練階段接受了和彆人不一樣的指導。

彆人還無法穩定地維持住讓燈泡發光的魔力,黛西已經能夠同時讓一百五十顆燈泡亮起了;彆人還在糾結著怎麼憋住一口氣迅速地詠唱完成,黛西已經在試著用最細微的魔力來擾亂對方的儀式了。

她這樣成長下去,訓練營的學員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有很多人在她之前意識到這一點了。

近日訓練營裡流言四起,倒不是在討論黛西是怎麼勾搭上了長官,而是在不滿於隻有黛西接受了不一樣的對待。

這種事情總是會有一個開端的,在不經意間醞釀、在某個突然的節點爆發成明麵上的問題。人的情緒往往是從美好淺淡開始的,逐漸朝著偏激的方向而去。

尤其是在某一天,他們想和黛西討論一個問題,以為這樣難的東西要探討上許久,能夠通過談話加深他們的友情。但黛西隻是抿著唇想了想,乾脆利落地給出了答案。

學員們忽然就發現,他們和黛西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距。

他們很羨慕黛西,也真心認為她很厲害。但在他們發現無論如何都不能弭平落差時,會將事情一直放在心上,漸漸地變成了一種焦慮,並且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等他們回過神來,焦慮已經將他們的情緒和內心拐到了錯誤的方向去。

他們自然知道這是錯誤的,卻總是控製不住。

從前他們的競爭對手是整個訓練營的人,但現在他們的對手已經具體地確定為黛西。想要成為宮廷魔法師,就必須超過所有人,接受了特彆授課的黛西是他們必須跨過的。

人總是很難分清對手和敵人的具體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