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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緣低著頭,餘光瞥向手背上被抽血的針孔,說不出的難過如潮水洶湧。

下一秒,他脖子上的音符項鏈突然被伸過來的一隻手用力拽下來。

反應過來時,那條俞先生兩年前送給他當生日禮物的項鏈已經在對方手裡了。

沈緣瞬間急了,直接撲上去跟他搶,哭喊著哀求道:“求你還給我……!那是先生送給我的東西!你不能拿走!”

但此刻虛弱不堪的少年完全不是對手,蘇淮遙一下子就推開了。

他看著手裡精致的音符,嘲諷道:“你一個傻子也配帶這麼昂貴的項鏈?”

被這猛地一推,沈緣整個人往後仰,綁著繃帶的額頭重重磕到了床角,絲絲縷縷的血跡立即滲出了白紗布。

他隻覺得頭昏眼花,小手伸向蘇淮遙,沙啞道:“還……給我……”

第6章 我替小遙懲罰他好不好?

蘇淮遙輕輕晃著手裡那條天藍色音符吊墜,嘴邊噙著一抹淡笑,可看向少年的眼睛卻愈發陰沉,語氣裡滿是嘲諷:

“修情哥哥給你的啊~嘖,那我就更不可能還給你了,小雜種。”

“還……給……我……”

沈緣又艱難地重複了一遍,臉頰上的血漬在燈光下顯得尤為刺目。

因為剛剛的摔倒,加上身體嚴重虛脫,他怎麼也爬不起來,隻能趴在地上。

傷痕累累的小手撐著冰冷堅硬的瓷磚,一點點朝麵前那個人靠近……

蘇淮遙靜靜站在原地,欣賞著他那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忽覺得十分有趣。

本來他一個著名音樂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根本不屑和這種賤仆計較,可誰叫這小賤仆生了那麼一張美得讓人嫉妒的臉,還賴在他的修情哥哥身邊兩年!

想到這,蘇淮遙眼中的怒火更甚,握著項鏈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捏緊了。

終於,沈緣顫抖著抓住他的褲腳,微微仰頭,聲音微弱至極:“求你……”

下一秒,他的手被狠狠甩開,然後一隻穿著白皮鞋的腳踩在他的小臉上,重重碾壓著,力度幾乎想將他的臉踩扁!

那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沈緣,微微彎腰,一隻手搭在膝蓋上,表情頗為無聊道:“你除了這一句就不會彆的了嗎?”

但隨即蘇淮遙又反應過來,譏笑一聲:“差點忘了,你是蠢貨,連說話都費勁,怎麼能指望你罵我呢?哈哈哈!”

沈緣疼得咬緊牙關,腦子裡嗡嗡作響,委屈地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在俞家的這兩年雖然因為經常做錯事被俞先生懲罰,但除了先生之外從來沒有人會這麼羞辱他,用腳踩他的臉……

這張被俞先生誇漂亮的臉,此刻正被臟兮兮的鞋底踩著,不能反抗。

為什麼先生的白月光好壞好壞……

這時,病房門突然響動了一下,一陣沉穩的腳步正往裡麵走來。

蘇淮遙心一驚,立即就聽出來腳步的主人是誰,慌忙將腳從少年臉上抬起來。

“沈緣,我隻是過來看看你……”

他嘴裡柔弱地說著話,眼睛卻緊緊盯著簾子後麵走過來的高大身影。

緊接著,就在床簾快要被一隻白皙的手掀開時,蘇淮遙心一橫,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上,“哎呦”慘叫了一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俞修情加快腳步走過來,恰好看見沈緣的手放在蘇淮遙受傷的腳踝上,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他第一時間將心上人小心翼翼扶起,一隻手摟住他的肩膀,麵露擔憂,問道:

“你怎麼樣?”

方才還趾高氣揚的蘇淮遙瞬間像失去了所有力氣般,柔弱地倒在男人懷裡,隨時都要暈倒,聲音帶著哭腔:

“我沒事……修情哥哥你來了?”

可為什麼不是去他的病房照顧他,而是來沈緣這裡?

蘇淮遙想問,但不敢,身體更加親密地貼著男人,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裡,溢滿了委屈,和不易察覺的嫉妒。

俞修情輕輕嗯了一聲,將地上的拐杖拿起來,睨了一眼他摔瘸的腿,又看向床下低低哭泣的少年,心沒來由一顫。

他轉頭輕輕撫摸著蘇淮遙紅潤的臉,語氣略帶責怪,又心疼:“怎麼回事?你來他的病房做什麼?腿不好還亂走動。”

蘇淮遙咬住唇瓣,眼睛紅腫,像是剛被欺負過的小媳婦,可憐兮兮地說:

“我剛剛知道沈緣給我輸血了,心裡十分過意不去,所以就想過來感謝他一下,結果他好像不歡迎我……”

男人微挑了下眉,指腹溫柔地擦過他眼角,沉聲道:“所以他推倒你了?”

蘇淮遙低垂著腦袋,眼角餘光偷偷觀察男人的神色,生怕自己剛剛嘲笑沈緣的話被聽見了,但看他這般擔憂自己,並沒有半點懷疑,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趕緊抬起淚濕的眸子望向俞修情,輕咬紅唇,神色善解人意,解釋道:

“沒事,不怪沈緣,他可能是覺得我把你搶走了,一時生氣就推了我一下,不疼的,修情哥哥不要怪他。”

俞修情微眯雙眸,上挑的眼尾彎成好看的弧度,眸光森寒,語氣輕快:“那我替小遙淺淺懲罰他一下好不好?”

看著男人眸底那抹血腥的暗紅,蘇淮遙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連聲音裡的哭腔都停止了,轉而變得有一絲絲顫抖:

“不……不用啦,他也不是故意的。”

俞修情小心翼翼把他攙扶到病床邊坐下,俯身看他,眼中笑意漸盛:“那麼痛快放過他是不是太委屈小遙了?”

蘇淮遙抿抿嘴,捋了捋耳邊細碎的發梢,悄悄瞥了一眼地上可憐無助的少年,搖了搖頭,小聲道:“沒事的……”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心裡卻迫不及待在催促俞修情趕緊上去收拾那個小雜種,最好是直接給打殘廢了才好!

男人突然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那雙似乎能滲透人心的眼眸似笑非笑,說:

“乖乖坐在這裡彆動。”

蘇淮遙心一震,迅速從那些惡毒的思緒中驚醒,驚魂未定地點點頭:“好。”

地上的沈緣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蜷縮成團瑟瑟發抖,氣若遊絲。

他強撐開雙眼,抬起受傷的腦袋,努力看清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

在看到那張俊逸又熟悉的臉時,一向沒有安全感的沈緣早就滿臉淚痕,很想很想撲進先生懷裡,卻沒力氣了。

他小巧的鼻尖嫣紅,隻能軟聲囁嚅:

“先生……不是我……先生喜歡的人好壞,緣緣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這模樣看起來柔弱可憐極了,任誰看了都會心疼,俞修情也不由微怔,一雙漆黑的眸子裡醞釀出一絲冰冷的酷虐。

他隨後緩緩蹲下身去,伸出一隻手,指腹輕輕撫過少年精致如瓷般的臉頰。

男人的手掌帶著專屬溫度,指尖有些薄繭,觸碰到皮膚時有粗糲的摩挲感。

可沈緣卻覺得異常安心,將小臉微微抬起來,依偎在男人的掌心裡。

第7章 緣緣沒有不乖

他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男人掌心,像是撒嬌,又像是依戀,如同一隻乖巧無害的貓咪般,安靜地閉上眼睛。

先生手心的溫度和身上的味道,那麼舒服,是這世間唯一讓他貪戀的存在,也是這輩子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迷迷糊糊的腦海裡,恍惚間浮現出剛被男人帶回家的畫麵,也像現在這樣沒有一點安全感,小小的身子蜷縮成棉花。

他像個小孩子,緊張、不知所措,卻也渴望想要得到一丁點安慰與保護。

那個時候隻有緊緊靠在男人寬大的胸膛裡,被對方溫熱的手掌輕輕撫摸著臉頰和頭發,他才能放下戒備,安寧入睡。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給他溫暖的人,隻有俞先生,可後來,先生好像變了……

想著想著,沈緣唇角一癟,突然覺得眼角濕潤了起來,長長的睫毛掛滿了淚珠,整個身體縮在男人腳邊,語聲哽咽道:

“先生,緣緣好想一直這樣靠著你的手,緣緣很乖,你彆拋棄我好不好……”

少年軟糯乞求的聲音響在耳畔,讓俞修情的心臟莫名一緊,掌心似乎被什麼溫熱的東西浸濕了,一路燙到了心底。

他臉上的情緒隻是慌亂了一瞬,但偏不讓自己生出一絲憐憫,隨即就毫不留情地收回手,眼睜睜看著那顆傻乎乎的腦袋“砰”地一聲措不及防摔到地上。

男人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眸中柔意輕泛,卻蘊藏著無限陰狠和森寒。

“可是緣緣的所作所為讓我好失望,一點也不乖,要怎麼辦好呢?”

那說出口的話寵溺又無奈,像是在對最心愛之物低喃般,可表情卻如同惡魔。

沈緣隻覺得頭痛欲裂,腦袋暈乎乎的,耳朵根本就聽不清男人的話。

但他還是隱約聽到了“不乖”兩個字,頓時就慌了神,顫顫巍巍地撐起軟綿綿的身子癱坐在地上,臟兮兮的小手胡亂擦了擦臉蛋,立即委屈地鑽進男人懷裡。

“不是的不是的……緣緣沒有不乖,也沒有推倒蘇先生,你不要走!”

少年急切地解釋著,聲音細若蚊吟。

後麵坐在病床上的蘇淮遙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嫉妒到發瘋。

他礙於一條腿假裝摔斷不能隨便起身,隻能急切地喊著:“修情哥哥!”

俞修情沒有理會身後的聲音,眼底的冷意越發深沉冰冷,“為什麼推小遙?”

少年的腦袋埋在他胸口,一邊哭一邊緊緊抱住那條健碩的胳膊,淚眼汪汪的樣子看得人心都疼死了,怎麼也不肯鬆手:

“俞先生……求求你原諒緣緣吧,原諒緣緣……嗚嗚嗚……緣緣錯了,都怪緣緣,都怪緣緣不懂事嗚嗚嗚……”

沈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要承認錯誤,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心裡也太害怕先生會離開。

他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到男人胸前的襯衣上,漸漸暈出水漬。

俞修情垂眸凝視著窩在自己胸膛裡的小家夥,眸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後便被冷漠取代,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他一隻手抓著少年顫抖的肩膀,稍微用力從懷裡推開,唇角微彎,抬起指腹抹掉對方眼角的淚痕,嗓音如空穀幽澗:

“勇敢承認錯誤就是乖孩子,沒事,我不怪緣緣,蘇先生也不會怪你。”

看著男人那副溫柔似水的模樣,蘇淮遙臉色一白,心中的憤怒猶如熊熊燃燒的篝火,十隻手指死死攥著床單。

難道他的修情哥哥就這麼原諒那個小賤仆了?!怎麼可以!那他算什麼?在男人心裡自己是不是變得不重要了?!

聽到先生原諒自己了,沈緣停止了抽泣,慢慢抬頭看向他,小巧精致的臉上掛著未乾的淚痕,雙眸含霧,喜悅至極:

“先生不怪我了……好開心,緣緣一定乖乖聽先生的話,先生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隻要先生不要把我趕走……”

最後半句話說得異常顫抖,他感到惶恐、不安,生怕先生會因為白月光回來了,有人陪了,不再要他了……

“這樣才對嘛,緣緣真乖。”

俞修情抬起手,意味深長地摸了摸他腦袋,眼神溫寵,仿佛在看一個小孩子,可他眼中的笑卻讓沈緣毛骨悚然。

男人乾淨的指甲劃過他唇瓣上裂開的紋路,微褶的乾皮上泛著一抹淺淡紅色,聲音透著濃濃的心疼:“嘖,這小嘴怎麼乾巴巴的?都見血了,疼不疼呀?”

聽著這句話,沈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莫名直打顫,禁不住微微瑟縮了一下:

“沒……沒事,先生,不疼。”

俞修情似是看出了他眸中的恐懼,語氣更加柔和了:“喝點水好不好?”

“不用的,先生……”少年連忙搖頭。

“怎麼不用?多好看的一張嘴,乾裂成這樣就不漂亮了,乖呢,我喂你喝。”

男人說完站起身,側頭掃視了一眼地麵,像是在尋找什麼,沒幾秒就從飲水機旁邊撿起那罐還沒滴完的輸液瓶。

他將輸液瓶口的塞子擰開扔到了垃圾桶裡,隨後輕而易舉就把地上的人提起來,瓶子湊到少年唇邊,輕聲誘哄:

“來,張嘴。”

看著他手裡的東西,沈緣搖頭如撥浪鼓,臉色蒼白,緊咬著牙齒不肯張嘴。

“先生,這是藥,不是水,不能喝……!緣緣不要喝,不要……”

他不是完全傻,他很清楚,這輸液瓶裡的東西剛剛在自己手上插過,是用來治病的,絕對不會是能喝的水!

先生是不是不知道……

蘇淮遙臉色瞬間轉怒為喜,心裡偷笑不已,原來修情哥哥還是在乎他的。

這邊,俞修情已經把藥瓶遞到他唇邊了,那點浮於表麵的溫柔一掃而空,但還沒有徹底發火,隻是語氣變得生硬了:

“緣緣怎麼傻了?這就是水呀,快喝吧,我的耐心有限。”

“先生,這不是水!不能喝!”

沈緣死死抿著唇瓣,那雙浸在淚水中的眸子,又黑又亮,顯得無助而害怕。

他雙手抵著輸液瓶,許是過於恐懼,本能地推了藥瓶一下,裡麵的液體灑出去了一些,不偏不倚潑在蘇淮遙身上。

“啊!”

蘇淮遙來不及躲,被濺了個正著,整條乾淨的褲腿立刻濕了大片。

他著急地抽過紙巾,慌忙擦拭。

第8章 先生是不是不要他了?

“沈緣!”

俞修情見狀徹底動怒,大手用力掐住少年的臉頰,指甲深深嵌入兩邊柔嫩的肌膚裡,強迫他張開小嘴。

男人的手勁很大,幾乎要將他的五官全都揉碎在了一起。

沈緣吃痛,兩隻小手無力地扒拉著,想要擺脫鉗製,可是卻毫無效果。

他隻能被動地吞咽著俞修情強製喂到口中的藥水,感覺那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肚,胃部瞬間傳來陣陣惡心。

蘇淮遙看見這大快人心的畫麵,彆提有多暢快了,嘴角比AK還難壓。

但他的目光卻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般儘數刺到沈緣的身上,像是要撕碎對方。

沒關係,不用他動手,他的修情哥哥也會替他報仇,狠狠教訓那個傻子。

男人的眼神狠戾,如同野狼。

沈緣的瞳孔緊縮,眸底布滿了恐懼和痛苦,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溢出眼眶,滑落到對方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他隻覺得唇舌間充斥著一股濃濃的鐵鏽味,苦澀難當,卻隻能被迫承受著灌入口鼻的藥水,嘴裡斷斷續續喊道:

“唔、唔……不……要……”

晶瑩的水珠從少年唇角蜿蜒而下,被浸透的寬鬆病號服隱隱透出鎖骨的輪廓。

“嗯?緣緣還想要?”

俞修情看見少年哭唧唧,眸色更加陰鬱,薄唇勾勒出殘忍的弧度。

他單手拽住對方的頭發,把頭往上仰,迫使其張大了口,將水全灌進去。

“先生,不要,嗚嗚嗚……我不要了……放過我吧,嗚嗚嗚……”

少年奮力掙紮,兩隻小拳頭拚命捶打在男人胸前,眼中含淚,倔強又無助。

他想要將咽下去的東西吐出來,但是俞修情的手指卻死死扣在他的咽喉處,除了一滴不剩地吞完,想吐都沒辦法。

水霧彌漫的瞳仁裡倒映出男人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帶著幾分猙獰和邪肆,薄唇微揚,眼神戲謔地盯著他看。

“緣緣,好喝嗎?”聲音仿佛是從地獄爬出的惡鬼,充滿著嗜血的意味。

沈緣渾身戰栗,拚命搖著頭,他不敢再去看男人猩紅的雙眸,那是一種令人恐怖的、赤裸裸的掠奪和侵虐。

俞修情看著少年越發蒼白的臉色和不停顫抖的睫毛,滿意地笑了。

他刻意晃了晃手中空蕩蕩的藥瓶,指腹緩緩擦掉沈緣嘴角的水漬,欣慰道:

“緣緣真棒,一滴都不剩了。”

說完,他徑直鬆開手,像扔掉一個破舊的洋娃娃般,丟開了少年。

沒有了男人支撐身體站穩的力氣,沈緣立刻雙腿軟綿綿地摔倒在地上。

“咳咳咳……!”

他的臉色漲紅得可怕,劇烈地咳嗽著,像是要把肺都給咳出來。

俞修情無趣地掃過地上的少年一眼,轉身走到心上人身邊,隨即蹲下去查看他的腳腕,眼神深情款款,關切道:

“小遙,我帶你再去檢查一下腿吧,如果嚴重了,我不會放過他的。”

“好,謝謝修情哥哥。”

蘇淮遙點了點頭,秀美的眉宇淡淡蹙著,一顰一笑,更添幾分我見猶憐。

俞修情喜歡的正是他身上那股清冷氣質,溫良恭儉,如同一株冰山上的雪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需細心嗬護。

男人喉結微動,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將他公主抱起,步伐穩健地往外走。

突如其來的懸空感讓蘇淮遙驚了驚,下意識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嬌小的臉蛋依戀地靠在男人肩膀,滿目幸福。

他微微轉過頭,看向床下躺著的少年,眼中閃過得意,但轉瞬即逝,隨即又表現出一臉擔憂,抬眸,低聲問道:

“修情哥哥,沈緣他……不要緊嗎?要不要也送他去醫生那裡看看?”

俞修情一怔,眸色稍沉,卻並沒有停下腳步,騰出一隻手打開房門,說:“沒事,小遙比較重要,至於那個人……”

他說到這裡忽而頓住,在蘇淮遙焦急又期待的目光中,他挑眉輕笑,神色平靜無波:“我自然不會讓他死的。”

聽到這個不算滿意的答案,蘇淮遙心底略微失望,隻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他暫且就認為是修情哥哥還沒玩夠,不想讓那個小傻子死的太容易。

病房裡,身子縮成小小一隻的沈緣止不住發抖,眼睜睜看著俞先生和白月光濃情蜜意,而自己卻完完全全被忽略。

在先生眼裡,他是不是被拋棄了?

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討好先生了,但先生還是不喜歡他,肯定是因為自己太笨了,總做錯事,先生才不要他了……

沈緣想到這裡,忍不住低泣出聲,喉嚨裡像是堵了什麼東西,難受又刺痛。

緊接著,伴隨“嘔”的一聲,他彎腰跪趴在地上,將被喂下肚的藥水儘數吐了出來,吐得渾身濕漉漉,臟兮兮的。

吐完之後,他才覺得胃裡終於舒服了些,但是,心裡卻更加酸澀了。

那種苦澀感就像是被人用手死死掐著,無法呼吸一樣,難受而沉重。

小傻子隻覺得很想哭,並不知道自己的心開始一點點被傷透。

他抬起手背擦擦臉,強撐著身體爬到床上,嘔吐和哭泣讓整個身體軟趴趴的,疲倦像一張大網將他緊緊包裹住。

他好累、好困……

純白色的簾紗被冷風吹得飄蕩,一股冷空氣從沒有關閉的窗戶裡鑽進來。

少年抱著膝蓋害怕地縮在床角,身上隻蓋著薄薄一層被子,瘦小的肩膀一顫一顫地抖動,抽泣聲漸漸變小、變弱……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半睡半醒之間,沈緣臉色突然慘白如紙張,虛汗直冒,嘴唇也顫抖不停,顯然是夢魘了。

他迷迷糊糊裡似乎聽到了一陣嬰兒哭聲,若近若遠,若斷若續……

沈緣猛然睜開濕眸,下意識抓著小被子躲在黑暗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他眼睛睜得很大,四處亂瞟,卻什麼也沒看見,可心裡卻越來越害怕。

周圍的燈光微微閃了閃,寒風吹拂過他的臉龐,無端透出幾分陰冷和詭異。

可哭聲並沒有消失,一直回蕩在耳邊。

第9章 你剛好能代替他滿足我

“寶寶……寶寶回來了……”

沈緣顫聲呢喃,渾身緊張個不停,心臟像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一樣。

他死死抓住身上唯一能有點安全感的薄被,腦海中一片混亂,嗡嗡作響。

死寂的病房裡不斷回蕩著一句話:

“對不起……寶寶對不起,我好笨,好沒用,不能保護好你,嗚嗚嗚……”

他無助地坐在漆黑的夜裡,精神狀態失常,所有感官都喪失了功能。

明明窗戶那裡什麼也沒有,但他卻直勾勾地盯著,瞳孔渙散,耳邊幻聽不斷,宛若前麵真的有一個嬰兒在哭泣。

“寶寶……爸爸不要我們了嗚嗚嗚,你現在是不是變成鬼寶寶了……”

沈緣整張小臉憋得通紅,眼睛閉得緊緊的,淚珠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心雖然好疼好疼,人也哭得稀裡嘩啦,但他的嘴卻還在小聲地碎碎念著:

“電視上說人死了要去地府投胎,才能重新變成人……寶、寶寶,你快去投胎吧,不要再來找我了,去一個厲害的人肚子裡,找一個很愛你的爸爸媽媽……”

話音剛落,一陣涼颼颼的微風從窗口吹了過來,沈緣身子猛然一顫,一股冷意從腳底升起,瞬間蔓延全身。

他害怕地抱緊枕頭,一雙大眼睛無辜又惶恐地瞪著窗口,哆嗦著嘴唇:

“不、不要來了……寶寶……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你是個乖孩子……”

緊接著,窗外忽然劃過一道刺目的閃電,隨後驚雷炸起,大雨瓢潑。

少年被外麵突如其來的霹靂嚇了一大跳,“啊”地尖叫一聲,立刻將腦袋埋進枕頭裡,跪趴在床上,抖得厲害。

猛烈的狂風卷著雨絲狠命往玻璃窗抽打,閃電夾雜著雷聲此起彼伏。

他害怕極了,害怕打雷,害怕黑暗,更害怕一個人睡在空蕩的病房裡。

“先生……緣緣好害怕……”

沈緣內心不斷喊著俞先生,喊著男人的名字,渴望那個人能出現抱住他。

可並沒有,一切都是他的妄想。

他的俞先生也許此刻懷裡正躺著彆人,再也不像曾經那樣,會在雷雨天時給他講睡前故事,會緊緊摟著他……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了。

恐懼化作悲傷,沈緣斷斷續續地嗚咽著,沒一會乾淨的枕頭上便濕了一片。

哭累了,他終於渾渾噩噩睡了過去,但身體依舊蜷縮著,手緊緊抓著比腦袋大很多的枕頭,將其壓在胸口。

他實在太沒有安全感了。

床上漸漸響起虛弱的呼吸聲,就算睡著了,小傻子還是嗚嗚咽咽地呢喃:

“我是小白癡……是大蠢貨……不要當我的小寶寶……會被人嘲笑……”

不停震動的玻璃窗忽而被一隻手緩緩關上,窗簾也跟著乖順地垂落下來。

黑鞋輕踩過地上的水漬,泛起漣漪,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來到病床邊。

他放緩動作坐在了床上,垂眸直勾勾看著熟睡的少年,情欲翻湧。

少年眉頭皺得死死的,似乎陷入了夢魘中,他額間還有細碎的汗珠滲出來,襯得那張小臉更是蒼白得沒有血色。

可這般病態卻掩蓋不住雪嫩白淨的皮膚,像是剛剝了殼的雞蛋,散發出誘人的香味,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一口。

俞修情微眯起眼,視線落在他粉嫩的唇上,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他伸出修長有力的大掌撫上少年精致的臉頰,感受著指尖傳遞而來的柔軟和細膩,仿佛在觸碰最心愛的玩具。

動作很溫柔,卻透露出危險的氣息,指尖冰涼,讓沈緣忍不住皺起秀氣的眉毛,嚶嚀出聲:“寶寶彆鬨……”

少年輕輕翻個身,小嘴嘟囔著,懷裡抱著枕頭,又往床裡側縮了縮。

“這麼喜歡寶寶,那再生一個吧?”

男人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性感的味道,在空蕩蕩的房間內格外清晰。

他側了側脖頸,解開襯衣紐扣,露出古銅色的胸膛,精壯有力,肌理勻稱。

俞修情一把掀開少年身上的薄毯,俯身緊緊壓住,大手掰過他嬌小的臉蛋,隨即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舌尖撬開他緊閉的貝齒,探進他口中,瘋狂掠奪,這般帶著濃濃占有欲的啃噬,讓沈緣感到很不舒服。

他悶哼了聲,緩緩睜開朦朧的眼睛,映入眼簾卻是一張放大的俊臉。

怔忪片刻,居然是俞先生……!

男人的眸子裡燃燒起火焰般熾熱的情緒,似乎恨不得將他拆吞入腹。

“唔……唔……”

沈緣驚恐地瞪大了雙眸,用力掙紮,可男人卻越發激烈地吮吸著他的嘴巴,力度很重,將他整個人都揉進懷裡。

俞修情的吻是窒息的,愛也是。

“放開……”

這樣強勢的掠奪讓沈緣幾欲喘不過氣,臉頰漲紅,拚命推搡著他的肩膀。

男人卻毫無所覺,反倒加重了吻技,將他吻得七葷八素,腦袋也暈乎乎的。

沈緣害怕之下咬住了對方的舌頭,男人吃痛,低哼一聲,鬆開了嘴。

沈緣大口呼吸起來,臉色難看,抬起眼眸,卻見對方陰狠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剝般。

“你想死嗎?”咬字極重,俞修情怒瞪著他,眸中儘是冰冷的寒意。

沈緣嚇壞了,說不出話,隻能急忙搖頭,眼神裡滿是無辜和委屈。

他看著先生唇角的血漬,心裡突然一陣後悔和自責,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先生弄疼他了,他才不小心咬的……

不容他解釋,俞修情“啪”地一巴掌,清脆地甩在了他的小臉上。

少年的臉龐頓時出現清晰的指印,火辣辣的疼痛讓淚水從眼眶溢出,聲音更是顫抖得厲害:“先生……”

俞修情一隻手扣住他的後腦勺,發絲揪緊,眼底閃爍著濃烈的渴望與瘋狂。

他粗礪的指腹在少年紅腫嬌豔的唇瓣上摩挲,聲音暗啞,帶著理所當然氣定神閒的惡劣:

“小遙身體嬌貴,我舍不得碰,如果不是你跟他長得有幾分像,剛好能代替他滿足我的需求,我早就把你弄死了!”

第10章 你怎麼這麼不經疼?

聞言,沈緣遙渾身一抖,雙眼空洞,仿佛丟了魂魄,眸底還有淚光浮動。

他顫抖著嘴唇,泣不成聲:“先生……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緣緣,你說我該怎麼對你?”

俞修情挑眉,薄唇勾起玩味的笑,隔著單薄的病號服慢條斯理地撫摸著少年的胸口,感受著那裡微弱的心跳。

沈緣一張小臉因為害羞漲得通紅,但更多是對男人剛才那番話感到氣惱。

他第一次敢抬起頭怒瞪著俞修情,但還是被對方犀利的目光嚇得瑟縮。

男人在以一種居高臨下、冷漠而不可抗拒的姿態俯視著他。

沈緣緊張地無所遁形,蒼白的嘴唇顫抖了半天,才終於組織好一句話:

“俞、俞先生,你聽好了!我是沈緣,不是……不是先生口中的任何人!”

他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明明凶巴巴的,聽在耳朵裡卻軟綿綿的。

俞修情不禁勾起唇角,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頭發,語氣溫柔得出奇:

“緣緣心裡有沒有我的位置呢?”

男人低啞而磁性的嗓音帶著蠱惑般讓人渾身發軟,沈緣鬼使神差地點頭。

看到那樣誠懇的模樣,俞修情卻沒有滿意,而是陰沉著臉,很不高興。

他的眸色深邃難測,露出一副難過的神情,薄涼的唇微動,生氣地質問:

“那緣緣為什麼不能代替小遙取悅我呢?你不是說愛我嗎?為什麼連我這一個要求都不答應?難道你是在騙我?”

“不、不是的,沒有騙先生……”

沈緣慌亂地搖了搖頭,隻能語無倫次地解釋,他從來不敢欺騙這個男人。

他愛俞先生愛到了骨子裡,但卻從未敢奢望過對方可以愛他。

因為在先生的眼中,他永遠不過就是一件物品而已。

先生的心很冷,他捂不暖……

可他越是解釋,就會惹得男人更加生氣,隨後發瘋一樣地拽住他的頭發: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為什麼連取悅我都做不到?回答我啊!”

沈緣嚇壞了,被硬生生扯著頭發,疼得他直抽冷氣,淚眼朦朧地搖頭:

“我真的很喜歡先生……先生讓我做任何事都可以,我可以陪先生睡覺、可以幫先生洗澡,幫先生拖地,可是……”

說到這裡,他眼淚大滴滾落,眼前一片模糊,小腹也跟著隱隱作痛。

俞修情看著哭花了臉的少年,卻沒有絲毫憐憫,眼神冰涼,語氣很不耐煩:

“可是什麼?”

“可是我唯獨不能代替彆人……”

沈緣聲音哽咽,越說越低。

他咬住嘴唇,死死忍住眼裡即將奪眶而出的熱淚,艱難地喘息著。

他雖然腦子不好使,但不是真弱智,他不想出賣自己的身體,去做任何人。

俞修情聞言,臉色驟然沉了下去,他捏住少年瘦削的下巴,用力將頭抬起,逼迫他與自己對視,語氣陰狠至極:

“你居然敢忤逆我?如果不是我把你買回來,你現在不知道淪落到哪個夜總會任人玩弄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對我說不這個字嗎?!”

他的聲音冷厲非常,手勁很大,幾乎要捏碎少年稚嫩的皮膚。

“嗚嗚嗚……”

沈緣嗓子都哭啞了,死命掙紮,但纖瘦的拳腳根本掙脫不了男人的桎梏。

“乖,不哭,與其讓那些人糟蹋你這張臉,還不如好好聽我話。”

聲音低沉沙啞,充滿著蠱惑,像是在誘哄孩童,卻沒有半點感情.色彩。

俞修情用力捏了捏他細膩白皙的肌膚,嘴角揚起一絲詭譎的笑容。

他就是個十足的瘋子。

他想無休止地折磨沈緣,想看到少年瓷白漂亮的臉蛋上沾滿淚痕,然後流露出無助的目光,痛苦求饒的模樣,這樣才能讓枯燥的生活得到一絲有趣的快感。

男人的目光很冷,像兩道寒光,刺得沈緣雙腿打顫,卻強撐著,不肯服軟:

“那我寧願被賣到彆的地方,也不願意被俞先生當做彆人……!”

聽到這話,俞修情眼裡閃過一抹狠戾的殘忍,不由分說地抓住少年兩隻手腕,按到頭頂上方,俯身重重吻了上去。

“唔……嗚嗚嗚……”

沈緣驚恐地掙紮,可根本敵不過男人的力氣,最後還是屈辱地哭出聲。

男人雙目血紅,像一匹餓狼,不顧一切地在他唇齒之間掠奪、廝磨。

少年絕望地閉上眼,任由他狂風驟雨般啃噬著,口腔裡溢滿了濃濃的腥甜。

俞修情撫摸著那張滿是淚痕的臉,湊到少年耳邊,語調輕緩:“緣緣,彆怕,我會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的。”

口中說著溫柔的話,目光深情,但他的聲音卻如同惡魔般令人心悸。

“不要……”

沈緣虛弱地呢喃著,男人的低語讓身體猛地一僵,眼中浮現出痛苦之色。

俞修情是軍事部隊裡出來的,身體素質極佳,高興了折騰他,不高興了虐打他,對待沈緣從來都不會憐香惜玉。

畢竟這種又美又蠢的東西生來就是他俞修情的玩物、附屬品。

或許是掙紮得太過激烈,沈緣感覺到小腹一痛,繃帶撕裂開來,鮮血湧出。

他雙眼一黑,不省人事。

手掌摸到粘膩的血液,俞修情不悅地擰起眉頭,抬眸看著奄奄一息的人,眼中充斥著暴虐與冷漠,還有一絲驚訝。

“沈緣?”

他拍了拍少年蒼白的臉蛋,見他沒有一點反應,眉頭皺得更深了。

“掃興。”

他煩躁地吸了口氣,抽過紙巾先擦了擦腹肌上沾染的血,隨後三兩下給沈緣穿好衣服,拉過被單蓋在他身上。

俞修情半蹲下去,湊近毫無生氣的少年,用食指勾勒著他細膩的皮膚,臉上流露出悲傷,語氣無奈道:

“緣緣,你怎麼這麼不經疼?以後我們還要生好多個小寶寶,那可怎麼辦?”

他顯得有些苦惱和自責,歪頭凝視著沈緣,嘴角扯出一絲漫不經心的笑,聲音平淡,卻冷得像是裹了一層薄冰:

“好可惜,我還以為緣緣已經適應我的力度了,原來還得練啊……”

說完,俞修情冷哼一聲,隨後站起身,剛朝門口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床上的人,語氣帶著一絲爽快與刺激:

“緣緣,我這就去叫醫生,一定讓你舒服地醒來,沒了你,我會很難過的,緣緣離開了我,也會傷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