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二天(三)(2 / 2)

祝願 文篤 5548 字 3個月前

“不是講好會等你到太陽落山?”

我略微氣惱,不知是不是因滿心期盼在你麵前暴露,我都不想去接你綠豆沙,隻想贏你一句先,

“南小姐,你比我還早到。”

你笑著答我,“我做事鐘意早到。”

我問,“你早到多久?”

你講,“不過比明小姐早到十分鐘。”

我不響。

你笑我,不知是在笑我憋氣不講話,還是在笑我不接你綠豆沙,或者笑我盼這場約會盼到雙眼掛黑圈。

話劇快開場,周圍已經有人開始準備入場。你將綠豆沙硬塞我手中,似那天在西雅圖,落大雪,你將那把傘塞我手中。之後你歎一口氣,又同我講,

“天氣太熱,怕有人提早到,提前來給明小姐買碗綠豆沙消暑。”

我接過這碗消暑綠豆沙。

大家都知看話劇不飲水。

我隻好在劇院門口,同你在擁擠人群中站立,悶頭解決完這碗綠豆沙。

講實話,關於那場話劇記憶如今我已經不剩多少,但我一直覺得那天我好蠢,你也好蠢,兩個人,在悶熱天站在劇院門口,話不記得講過幾句。隻記得那碗綠豆沙,甜到我整場話劇看下來,喉嚨都泛甜。

多年以後我幾次三番想再去尋,福水街46號,劇院門口再無這碗綠豆沙。

《戀愛的犀牛》我也看過幾多遍,其中台詞我都整理在一個筆記本中,稱得上滾瓜爛熟。但,如果有人此時問我,當時印象最深是哪段,我一定會同她講,不是這場話劇中任何台詞,是在話劇落幕後,你同我在福水街走逛時看過的街景。

那時太陽好早之前落山,大概十點,福水街好熱鬨,擠滿散著荷爾蒙的青年。天邊落小雨,柏油路積幾處泥滾滾的水窪,街邊霓虹路燈時紅時綠,朦朧似深水中。

我忘記帶你那把格紋傘,你也不怪我,隻同我一同淋細雨,頭發沾濕,後背沁汗水,在街邊奇特的建築物下行走,不知遇到街頭哪家店唱機放王菲,你分毫不拘謹,邊飲西瓜汁,邊在我前頭輕聲哼唱紅豆。

那是我第二次聽你唱紅豆。

聽完後,我為你拍手,拍到掌心都痛,還要笑著講,“哪天南小姐要在這首歌後署名。”

你笑得差點西瓜汁噴出,但還是記得自己大好青年教養好,在路邊噴西瓜汁實在形象不好。

你沒噴西瓜汁,同我再開互換姓名的玩笑,

“或者乾脆署明小姐姓名?”

我接話,“那就該署蘇亦舒。”

你看我,飲一口西瓜汁,好奇問我,“為何要同人講你姓名叫蘇亦舒?”

我也笑,不答問題,隻真心誇你,“南小姐,你姓名很好聽。”

大家都講人如其名,你名字中帶“悅”,意義幾多積極?想來也同你平日形象都很相符,悅人悅己,實則你真實寫照。

當晚,你還同我話你姓名來源,我才知原來你爹地叫南西峰,媽咪叫裴斯雲,所以他們給你取名南悅斯,給你阿妹取名裴慕西。

原來其中意義比我想象中更美滿,我開你玩笑,“你父母應該去研究密碼學。”

你沉默片刻,好似透過我玩笑瞥見我真實心境,好久,才又伸手過來,刮刮我顴骨邊汗水,

“怎麼不停出汗?”

“我怕熱。”

我輕聲講,然後望你眼中柔情似水,禁不住笑一下,此刻心情複雜,你肯定不知,你貼心轉移焦點,我竟又對你心生哀怨。

其實我不隻怕熱。

還尤其怕你,怕你出生幸福家庭從未被嘗過被拋棄滋味,怕你一生坦坦蕩蕩不畏懼愛恨燃燒,怕你靈魂乾乾淨淨從未恨過彆人,怕你理想主義太純粹此刻生出想法要像演話本那般來救我……更怕你此刻眼神,在黑夜中纏住我,繞住我,啃食我臃腫靈魂。

細雨纏綿,我隔雨絲望你,睫毛被打濕,直接用尖銳話語和懦弱眼神,來戳你此刻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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