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1 / 2)

國色生輝 八月薇妮 10838 字 3個月前

華珍公主滿嘴的冠冕堂皇,實則心中當然不是這樣想。

她絕對不是真的願意讓闌珊回到溫益卿的身邊,縱然是充當侍妾,在她而言也是不允許的。

隻是因為走到如今地步,迫於無奈,知道若不說清的話,隻怕溫益卿將跟自己離心離德,所以想在溫益卿麵前假作大度,挽回他的心跟夫妻情分。

可雖如此,華珍仍猜不透溫益卿的答複。

假如他的回答是想讓她舒闌珊回來呢?

難道她真的要去懇求皇後許她恢複真身仍如溫府?雖然是以侍妾的身份。

畢竟如今溫益卿貴為駙馬,是不可能讓堂堂公主為她讓位的。

不過呢,華珍心裡倒也清楚,如果讓舒闌珊回來溫家,倒也使得,畢竟捏在掌心裡,總比在外頭不可控的要好很多。

隻要計姍在自己麵前做小,還怕不遲早晚收拾了她嗎?宮內的手段可是層出不窮、令人想象不到的。

何況若溫益卿答應,舒闌珊的身份勢必要捅破出去,縱然自己答應了去求皇後,那皇後會不會應允還是個問題呢,畢竟女扮男裝在朝為官的罪名可不小,倘若“不小心”弄巧成拙,皇後不敢答應,或者皇上龍顏大怒的話……那自然什麼都不必說了,不必自己動手,跟自己無關,也省了此後許多的事!

假如溫益卿不想讓舒闌珊進府,那也不錯。

暫時不用多想彆的,以後大不了就長遠打算。

另外華珍心中還有一個症結,那就是趙世禛。

看榮王殿下顯然是對舒闌珊動了真心,所以華珍也在賭,若舒闌珊的身份戳穿,他趙世禛會將如何麵對?

若是皇上不許,難道榮王殿下會對抗天命嗎?

恐怕……未必吧。

就算趙世禛遷怒跟怪罪自己,她也可以解釋為溫益卿自個兒猜到的,到時候木已成舟天下大亂的,榮王總不至於為了個舒闌珊把自己如何了。

華珍公主自然極為痛恨那個叫“計姍”的女子,雖然計姍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或得罪過公主。

但是計姍得到過溫益卿的滿腔真心跟喜歡,且還占著“原配”的名分,對公主而言就已經是不可饒恕的原罪。

在發現了舒闌珊就是計姍後,華珍也曾經無數次想過該如何對付她。

戳穿闌珊女扮男裝的身份……可以說是最直截了當的。

尤其是在最初的種種陰謀都以失敗告終後,華珍的確考慮過用這種一了百了的法子。

但之所以她並未付諸行動的原因,其中症結之一自然是趙世禛,華珍懼怕趙世禛,因為她無法猜測,假如她任意妄為後,趙世禛會如何對付她,趙世禛雨夜那晚在公主府的表現著實嚇到了她,讓她越發的不敢賭。

至於另一個原因,當然就是溫益卿。

她倒不是擔心計姍“死而複生”會影響到自己溫郎中“妻子”的名分,畢竟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算她願意,皇家的體統跟顏麵也不會同意出現這種荒唐的事。

她當時所擔心的,就如此刻擔心的一樣。

華珍怕因為舒闌珊身份暴露後,溫益卿的心仍回到計姍身上去,而跟自己決裂!

心忐忑不安,華珍靜等溫益卿的回答。

溫益卿麵沉似水,無悲無喜,看不出也摸不清是什麼情緒。

華珍跟他做了這幾年夫妻,頭一次發現,自己居然……如此不了解枕邊人的心性。

光是琉璃花廳之事後溫益卿所做的事情,就足以讓她駭然了。

那樣激烈暴戾,跟他向來的溫柔內斂完全不同。

像是等了半生那麼久,溫益卿終於開了口:

“事情說開,心裡便清楚很多,舒闌珊在工部同我不太對付,如今卻知道原因何在了。”

溫益卿長籲了口氣,轉過身,踱了幾步,眼睛盯著外頭庭院中的那嶙峋的太湖石,有水流淙淙,那是他很得意的一處設計。

此刻,熾熱的陽光照在流水上,那光芒粼粼閃爍,甚是刺眼。

溫益卿的眼角微紅,他盯著那流水,嘴角微挑,說道:“我原本也知道公主的心性,隻是之前事情不明,未免誤解了公主,如今聽了你這一番話,來龍去脈甚是明白。這便足夠了。”

華珍在他背後,聽了這幾句,恍若心頭大石落地:“駙馬……”

她剛要上前,溫益卿又道:“如今計姍雖然沒死,但是看她的樣子,竟連女扮男裝這種驚世駭俗之舉也做的出來,且跟我當麵不認,我忖度著,顯然正如公主所說,她早已經對我已經無情,不管是誤解也好,還是……時過境遷忘情了也罷,總歸是如此。”

“是啊駙馬,”華珍忙道:“叫我看倒不是誤解,而是她天生薄涼無情。”

溫益卿的喉頭動了動,是生生地咽了口唾沫。

蜷在腰間的手重又握緊了些,那血滴悄無聲息地沒在腰帶上,溫益卿一笑,道:“且我已經尚了公主,就算公主大度能容她,可也不能因而壞了皇家規矩,哪裡能夠再納什麼妾。何況我跟公主原本夫妻情深,隻不過我困於往事不能解釋,如今既然都說明了,我自然也懂得殿下的苦衷,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華珍心頭甚是寬慰,盯著溫益卿感動地叫道:“駙馬,你能如此說,我所做的種種就不曾白費!也沒辜負你我夫妻一場的情分。”這連日來她提心吊膽,直到現在才總算放了心,忍不住竟真情實意地掉了淚。

溫益卿聽出她聲音哽咽,卻並未回頭,隻說:“何況還有一件事……她跟榮王殿下不清不楚的,工部上下雖不知她是女子,卻知道他們頗有苟且行徑,我原本不知,如今知道了,嗬……如此荒謬不羈的,她早不是之前的計姍了。我又何必再去糾纏此事,索性就仍是當做她已經死了吧,橫豎……她有她的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

華珍聽溫益卿說的越發通透,心頭喜歡的突突亂跳,又忙道:“駙馬,她走的是獨木橋,你走的是陽關道呢!”

溫益卿一笑:“是,總之從此之後,仍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罷了。公主覺著這般如何?”

華珍公主之前說什麼讓闌珊回到溫府等話自然是為了得溫益卿的心,如今見他竟不肯,她又何樂而不為?

當下忙道:“我做事從來都是為了溫郎,若溫郎如此打算,我自然沒有二話,都聽你的。”

直到現在,溫益卿才轉身看向華珍,又皺眉道:“隻可恨她居然還在工部為官,她的身份一日不戳破,倒也罷了,倘若有朝一日給人說破了,我卻還擔心給一些居心叵測的人利用,會連累於我呢。”

華珍公主一愣,想了想笑道:“駙馬放心,就算如此,也絕不會連累於你。”

溫益卿道:“有公主在,明麵上的責怪等自然未必會有,可坊間的流言蜚語卻也不是好聽的。所以我隻盼她安安分分的,好歹彆露出馬腳。”

華珍聽他竟是認真擔憂這件事,略一想,噗嗤笑了:“其實溫郎不必多擔心這個,你忘了舒闌珊旁邊還有個榮王了?據我所知五哥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舒闌珊之前又歇在榮王府內,兩個人恐怕已經……”

溫益卿聽到這裡,雙眸中陡然掠過一絲寒意。

華珍雖未察覺,卻也並沒貿然說下去,隻道:“以五哥之能,縱然是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五哥恐怕也能保住她無恙的。”

“哦,是了,我倒是忘了還有榮王殿下這大大的靠山。”溫益卿雙眼微微眯起,語氣似冷非冷,“是啊,她先前罵我攀龍附鳳,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華珍忍不住抱住他:“駙馬,不是你攀龍附鳳,是我、是我……攀附你。”

溫益卿垂眸看著靠在胸口的人,眼中的紅未退。

他的嘴唇微動,卻並沒有說什麼,隻又深深地吸了口氣:“對了,那個孩子呢?”

公主聞言,心頭微寒,忙鬆開溫益卿。

仰頭看了他片刻,公主低頭輕聲道:“那個孩子,駙馬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溫益卿盯著她看了許久,才笑了笑:“是,我不該問公主這個,是我唐突了。”

他的語氣有了幾分和軟,華珍聽在耳中,略覺喜悅,何況溫益卿並沒打算認闌珊,且說的如此決絕,對她而言已是意外之喜。

華珍心中飛快地一合計,竟說道:“溫郎若是喜歡那個孩子,倒也不是難事,那畢竟是溫郎的血脈,總有法子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