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反客為主(1 / 2)

鸞鏡與花枝 野梨 5849 字 2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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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歸闌之際,殿門處忽然傳來開合的聲音,旋即便聽得一串足音漸漸靠近。

沈韞珠麵頰上染著些許蒼白,雙唇卻是殷紅,仿佛剛從睡夢中驚醒。

沈韞珠半倚在畫柳懷中借力,神情柔弱地望向推門而入的綠袍女官,問道:

“大人,這是出了何事?”

瞥見門後還立著三四名女官,沈韞珠掩唇輕咳了兩聲,扶著畫柳的手從榻邊起身。

“臣等奉聖上之命搜檢各宮,不得已擾您歇息,還望您見諒。”

視線觸及為首女官身上的鸂鶒紋官袍,沈韞珠認出來人應是宮正司的司正。

為了唱這一出戲,竟將司正女官都牽扯進來,想來今兒個設局之人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

沈韞珠在心底冷笑,麵上卻仍是那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情狀。

“既是如此,各位大人請便罷。”

沈韞珠披了件藕荷色錦花鬥篷在身上,聞言頗為好性兒地點點頭,配合地挪到了熏籠旁的圓凳上坐著。

趁著沒人留意這邊的動靜,沈韞珠一手撐著太陽穴,一手不著痕跡地撫了撫胸口。

察覺到沈韞珠的動作,畫柳不由得蹙起眉頭,憂心忡忡地喚道:“小姐。”

沈韞珠卻是輕輕搖頭,示意自己無礙。目光所及之處,劉司正從紅木櫃後捧出了一方纏枝蓮紋木匣。

隨著搭扣處一聲極輕的“啪嗒”,盛著數枚棕色藥粒的匣子應聲而開,馥鬱的香氣頓時四散開來。

隨著奇異的藥香味兒鑽入鼻孔,眾人紛紛頓在原地,殿內霎時寂靜了一瞬。

沈韞珠的指尖冰涼如水蛇,雙頰上卻慢慢泛起淺淡酡紅,神色中仿佛透著可疑的心虛。

夜風靜謐地拂過,一張折起的信紙仿若翩躚的蝴蝶,打著旋兒從木匣底端飄落。

見狀,立刻有一名隨行女官上前拾起。隻見信紙上的墨跡已經乾透,其上最惹眼的,莫過於用羊毫細筆書就的“當門子”三字。

這方檀褐木匣,顯然就是宮正司翻遍後宮要尋的東西。

劉司正的視線直直投向了沈韞珠,表情嚴肅地道:

“蘇秀女,請隨微臣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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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先是驚聞嬪妃小產,又是趕上闔宮抄檢,初入宮廷的貴女們何曾見過這番陣仗。

而聖駕的到來,無疑是將儲秀宮這趟水攪得更渾了些。

“臣女等拜見陛下。”

直至跪倒在皇帝身前,眉心貼上冰涼的手背,尚還有人沒能緩過神兒來。

高踞於主位上的年輕男子一襲龍紋玄衣,金冠高束墨發,正是大周皇帝裴淮。

裴淮今年二十有三,雖相貌俊美,神情卻十分淡漠。故而令人莫敢直視,顯出幾分大權在握的矜貴。

“免禮。”

宮正司從旁呈上了藥匣,裴淮目光沉沉地掃了一眼。宮中出了這樣的事,裴淮也是一夜未曾歇息,倦怠的眉眼間隱隱含著陰鬱冷肅。

“這匣子是誰的?”

裴淮疏淡的聲線中透出股懾人的威壓,仿佛一片陰雲從頭頂直直籠罩下來,聽得底下人心驚肉跳。

膽子小些的秀女,早歇了在聖上麵前露臉心思,惶惶不安地垂著眉眼,恨不得將腦袋埋進地麵裡去。

正當這時,站在前頭的姚秀女忽然低呼了一聲,瞬間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去。

沈韞珠毫不意外地掀起眼簾,隻見姚秀女神色猶疑,正吞吞吐吐地說道:

“臣女見這匣子有些眼熟,似乎是……蘇秀女的。”

“臣女前幾日瞧見,蘇秀女將這匣子交給了身邊的婢女,言語中仿佛還提到了‘當門子’什麼的。”

姚秀女的話點到為止,卻足以將容嬪小產之事引到沈韞珠身上。

謀害皇嗣,這可是殺頭的罪名。

然而無論姚秀女說什麼,沈韞珠都始終靜靜聽著,仿佛事不關己一般鎮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