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開心了?)(1 / 2)

麵對突然出現的傅硯山, 趙樂瑩也沒有太驚訝,隻是冷淡地看他一眼便彆過臉去。

傅硯山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在看到她解開樹樁上的拴馬繩、似乎準備要離開時, 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強硬地將人拽到了自己馬背上。

趙樂瑩驚呼一聲, 懷中的野花頓時散落一地,馬蹄無意地踐在上頭, 花枝頓時軟爛。

“世子想做什麼?”趙樂瑩麵無表情。

“不道謝?”傅硯山反問。

趙樂瑩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本宮是使臣,保護本宮是你鎮南王世子該儘的職責。”

傅硯山沉默地盯著她,趙樂瑩也毫不退讓,麵無表情地與他對視。

僵持許久, 傅硯山突然問:“殿下在氣什麼?”

“世子又在氣什麼?”趙樂瑩反問。

簡單的對話結束,又是一片沉默。

許久, 馬兒等得不耐煩時,趙樂瑩才淡淡開口:“你不該對駙馬胡說八道。”

“你也不該將我給的藥膏隨意糟蹋。”傅硯山比她還冷。

趙樂瑩掃了他一眼:“那就當扯平了。”

說罷, 她便要下馬,然而腰被他鐵一樣的胳膊桎梏,根本無法移動。趙樂瑩皺著眉頭掙紮片刻,最後隻掙出一身薄汗:“……放手, 本宮要回營帳。”

“殿下難得來,不獵幾隻小獸再走?”傅硯山嘴上問著, 胳膊卻是不容置疑的力度。

趙樂瑩不悅:“本宮沒那本事。”

“無妨,我有便好。”傅硯山說完,便踢了她那匹馬一腳,棗紅大馬當即嘶鳴一聲, 歡快地朝著來時路跑去。

趙樂瑩愣了一下,還未回神, 傅硯山便扣緊了她往山林疾馳。

傅硯山這匹馬更為矯健,即便駝了兩個人也絲毫不影響速度,飛奔起來趙樂瑩甚至能聽到破風的聲音。她側身而坐,四下沒有可以扶的地方,隻能竭力維持平衡。

傅硯山唇角勾起一點弧度,馬繩一勒兩個人同時往後仰去。趙樂瑩一瞬間失去平衡,下意識抱緊了他勁瘦的腰。

“傅硯山!”趙樂瑩羞惱。彆以為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殿下坐穩了。”傅硯山說罷,又一馬鞭揮舞下去。

趙樂瑩在馬上晃得頭發都散了,最後心一橫徹底鑽進他的懷中。當柔軟的身子完全貼緊了胸膛,傅硯山唇角的嘲弄僵了一瞬,抓著馬繩的手也忍不住逐漸僵緊。

趙樂瑩隻覺得速度稍微慢了些,心裡默默鬆了一口氣。

馬兒跑了許久,突然猛地停了下來,下一瞬趙樂瑩便聽到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響,她下意識地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一隻兔子被利箭插在了樹上。

傅硯山翻身下馬,趙樂瑩身形不穩地晃了一下,半晌才勉強下馬。

傅硯山拿著兔子過來,找了片空地開始扒皮,趙樂瑩看著血淋淋的畫麵胃裡一陣惡心,最後彆開臉到一旁摘了些草葉,過來喂給駿馬吃。

傅硯山一抬頭,就看到一人一馬恬靜的畫麵,他眼底閃過一絲悵然,想起什麼後悵然逐漸被晦色替代,等到趙樂瑩看過來時,他已經將所有情緒都藏好。

趙樂瑩抿了抿唇,喂完馬就到一旁坐下了,偏偏傅硯山還來招她,拎著剝完皮的兔子來找她:“去拿水袋。”

“……在馬上掛著,你彆過來行嗎?”趙樂瑩刻意不去看剝皮的兔子,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傅硯山蹙眉上前一步:“我自己沒辦法洗,你幫我澆水。”

“不要!”趙樂瑩拒絕。

傅硯山眼神一冷,正要轉身離開,她便突然衝到樹旁吐了起來。他下意識要跟過去,趙樂瑩卻厲聲開口:“彆過來!”

傅硯山一頓,終於明白哪裡出了問題,當即將兔子扔了:“你何時連兔子都怕了?”

“我不怕兔子,我怕……血。”趙樂瑩艱難開口。自從老管家在血泊中離世,她便落下了這個毛病。

傅硯山不知,隻是眼神逐漸嚴厲:“我在時,你不怕。”

“……也就是這幾年的事。”趙樂瑩吐完,自己去取了水袋,漱口之後好了許多,這才將水袋丟給傅硯山,“你自己處理。”

傅硯山麵無表情,沉默地將血和皮毛全部遮蓋,到處理兔肉的時候,他突然停頓:“烤兔肉能吃嗎?”

“能。”

“……”

半個時辰後,傅硯山將烤得外焦裡嫩的兔肉遞給她,趙樂瑩看著整隻的兔子猶豫一下,沒有接。傅硯山掃了她一眼,沉著臉撕下一小塊肉,趙樂瑩這才接過去。

似乎要下雨了,這會兒天色比之前陰沉許多,趙樂瑩嘗了一口隻撒了粗鹽的兔肉,覺得果然沒有廚子精心烹飪的好吃,於是隻吃了幾口便放下了。

傅硯山將剩下的兔子解決完,又將她咬過的兔肉拿走繼續吃。趙樂瑩欲言又止,但見他已經吃了,便看了眼山林上空:“我們該回去了。”

“還未獵到野物,不急。”傅硯山全部吃完,擰開水袋淨手。

趙樂瑩抿唇:“但要下雨了。”

“無妨。”傅硯山還是拒絕。

趙樂瑩聞言,隻當他有信心在下雨之前離開山林,便也沒有再勸,然而半個時辰後當大雨傾盆,她才後悔莫及。

兩人一馬衝進山洞時,身上已經淋濕了。

薄衫又潮又涼地貼在身上,趙樂瑩難受得直皺眉頭:“你不是說無妨?”

“淋點雨,無妨。”傅硯山淡淡道。

趙樂瑩:“……”

或許是她無言的表情太明顯,傅硯山最後還是做了補救——

將山洞裡的乾柴都撿了過來,然後點了一個篝火堆。

“……天兒不冷。”趙樂瑩提醒。

傅硯山平靜地看向她:“衣裳脫了。”

趙樂瑩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要給自己烤衣服。

乾柴燃燒發出嗶剝的爆裂聲,整個山洞都被烤得熱騰騰的,趙樂瑩身上的衣裳雖然濕粘,可額上卻已經出了汗,又涼又熱的滋味很不好受。

許久,她到底將衣裳一件件脫下,最後隻剩裡衣時猶豫了。她是受宮廷規矩教養出的女子,即便活得再荒唐跳脫,也從未在外頭這般脫過衣裳。

傅硯山見她不動了,也沒有開口催促,隻是將她的衣裳用乾柴挑在火堆旁後,便將自己身上的濕衣脫下,最後露著精壯的上身,隻穿一條褻褲坐在火堆旁,明滅的火光在他臉上跳躍,襯得他五官愈發成熟冷硬。

趙樂瑩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視線又緩緩往下滑,便看到了他心口上的那一道疤。

是她親自給他的傷疤。

“殿下不如靠近點看。”他突然開口。

趙樂瑩硬生生壓下苦澀,將視線彆開後淡淡開口:“我沒看。”

傅硯山唇角勾起短促的笑意,想到什麼後又冷了下來,隻是靜靜垂著眼眸烤衣物。

外麵還下著雨,山洞裡卻因為這團火悶熱悶熱的,趙樂瑩身上的裡衣潮濕冰涼,額頭卻出了一層細細的汗,正當她忍受煎熬時,一件被烤得乾燥的外衣兜頭罩了下來,她陷入一片黑暗的同時,也嗅到了隻屬於他身上的味道。

是他的衣裳。

“將身上那些都脫了。”傅硯山的聲音穿過外衣傳來。

趙樂瑩頓了頓,最後借著寬大外衣的遮擋,抿著唇將裡衣脫了遞給他。傅硯山接過去,略有些粗糙的手攥著細白的衣裳,冷淡地看著臉頰薄紅的她:“小衣。”

“……那件就不必了。”趙樂瑩裹緊他的外衣。

傅硯山麵無表情:“要我自己取?”

趙樂瑩:“……”

無言許久後,確定他真能做出這種事,她隻得磨磨蹭蹭地縮進外衣,蹙著眉頭去解身後的細帶。她已經儘可能遮掩,傅硯山還是清楚地看到她白皙的胳膊與肩頭,眼底晦暗如深夜的海,隱藏著未知的危險。

片刻,趙樂瑩終於將小衣解了下來,團成一團遞給了他。傅硯山垂下眼眸,繼續為她烘烤。

趙樂瑩裹著衣裳坐在不遠處,靜靜看著他脖頸上被火烤出的汗水,一時也不知在想什麼。

山洞外的雨還在下,一直沒有停歇的意思。起初趙樂瑩還耐心等著,可等到衣裳都烘乾換上天色也暗了,雨依然沒停,傅硯山依然穩坐釣魚台,她終於忍不住了:“不走嗎?”

“地麵太滑,天也晚了,不能趕路。”傅硯山回答。

趙樂瑩蹙眉:“那我們……”

“住一晚。”傅硯山直接回答。

趙樂瑩看了眼什麼都沒有的山洞,無語了。

“殿下想走,自己走也行。”傅硯山緩緩開口。

趙樂瑩深吸一口氣:“那便住一晚吧。”

說罷,她在山洞裡走了一圈,挑了個還算平坦的地方,正要坐下時,突然注意到地上有東西蠕動,意識到那是什麼後,她瞬間渾身冰涼。

傅硯山雖沒有看她,可餘光一直注意她的動向,當發現她的不對時,腦子還未有反應,人卻已經衝過去將她抱進了懷裡,。

“……硯奴,有蟲。”她顫聲喚他。

熟悉的名字在耳邊響起,傅硯山心頭倏然劇烈疼痛,他下意識想推開她,然而在對上她泛紅的眼睛後,卻還是咬著牙將她打橫抱起,直接抱去了山洞口坐下。

趙樂瑩還在顫抖,貼身的騎裝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她蜷在傅硯山懷中,臉色蒼白地揪著他的衣領。傅硯山沉默地抱著她,直到她身子顫抖幅度越來越小,才緩緩鬆開抱她的手。

趙樂瑩略微冷靜了些,半晌抬眸看向他:“蟲……死了嗎?”

“沒有。”傅硯山回答。

她臉色頓時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