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則腦中“嗡嗡”的,有一半是因為被人標記, 另一半則是因為目前的局麵。
華蓮此刻彪悍極了, 哪怕沒看到對方正臉, 他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股令人震撼的氣勢。
好在驚慌隻持續了幾秒,沒在空氣中聞到自己的信息素, 畢則按捺住所有情緒:“醫生呢?”
開口他才發覺自己嗓子啞得厲害, 而且口乾舌燥。
護士第一個回神,馬上接道:“我去叫醫生, 請稍等。”匆忙離開了。
成風視線從華蓮移到他那裡,什麼都沒說, 到房間角落俯身倒水。
華蓮扭頭來到他身邊:“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他們這一退出, 剛才詭異的僵持氣氛緩和不少。
羅伊也找回了自己的舌頭,在原地猶猶豫豫地開口:“小則……”
馬上就迎來華蓮的死亡眼神。
成風卡著時間端著紙杯走回來,直接繞到病床另一邊,很快也喜提華蓮的死亡凝視。
他比羅伊坦然從容多了, 遞上杯子。
這樣的局麵走勢是畢則沒想到的,對於成風居然幫他倒水這件事, 更何況還有自己脖子後麵的傷痕……他頭又有點疼, 不太敢去猜測自己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他發愣, 成風把水杯舉得離他更近了些, 難得溫和地開口詢問:“不渴麼?”
或許就是因為太溫和了, 畢則打了個激靈,華蓮更是皺起眉。
畢則最後還是接了:“謝謝。”先抿了幾口,水溫剛好, 這才一口喝完。
成風順手把喝完的空杯子拿走:“還要麼?”
畢則很艱難地做著決定:“……要,謝謝。”
成風又去倒水了。
華蓮也沒想著靠眼神就把成風嚇退,這會他抓緊時機,瞄了眼畢則脖子後麵,果然看到兩個明顯的傷痕。
羅伊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湊了上來:“小則,對不起。”
華蓮聽到他的聲音神色就是一變,畢則怕他們吵起來,馬上開口:“沒關係,不是你的錯。”
有他給事情定基調,華蓮也沒法說什麼,隻是仍然生著悶氣。畢則一隻手拉住他晃了晃,華蓮臉色才好了一些。
羅伊還想說什麼,被端著水杯的成風打斷了。畢則這次接得很快,喝完以後就道:“夠了,謝謝。”
這一聲後,床邊的氣氛有些冷,主要是圍著的三人一時無話,最後十分默契地又一齊盯著他。
畢則心道這還不如讓他們三個像最開始那樣互相對峙呢。
可能還是因為精力沒有完全恢複,他不太想動腦,有點自暴自棄地也沉默著。
最終還是趕過來的希伯來解了圍:“你們在乾什麼?圍在一起是嫌他氣喘得太順暢?”
三人互相對視,誰也沒先動。
希伯來氣笑了:“聽說有兩個患者在住院部沒完沒了地吵,恐怕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的極端表現,我會給你們的主治醫生建議,現在馬上給你們加些鎮定藥物……”
他話沒說完,羅伊已經識時務地後退一步:“我,我現在就回病房。”遲疑了一下,麵對著畢則低聲道:“不管你怎麼想,小則,真的很對不起。看見你沒事我就心滿意足了,抱歉……”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希伯來的視線落在華蓮身上,華蓮馬上道:“我是他的家人,有陪床的資格,而且我隻是來看看他的情況。”
“那現在看完了?”
“我還什麼都沒問呢。”
希伯來隻是盯著對方,華蓮馬上就泄了氣:“我也馬上回去,不過就想問下他目前的情況。”
希伯來簡單回了幾句,華蓮還想追問,被對方的眼神給逼停:“好吧,我明天再來。”他走前給畢則一個輕輕的擁抱:“彆怕,明天等我。”
華蓮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畢則心裡鬆了口氣,正等著希伯來把成風也攆走,誰知對方話鋒一轉:“病人醒來喝水了嗎?”
“喝了,兩杯。”
“不太夠,多喂點。”
意識到希伯來在跟成風對話,畢則感覺情況非常不對勁,就見成風忽然視線轉向他,停頓了幾秒,問了句:“如果病人說夠了呢?”
希伯來果斷回答:“聽我的,不夠,繼續喂。”
畢則:???
大概是第一次見他露出如此懵逼的神情,成風唇角揚了揚:“我知道了。”
希伯來視線在兩人之間遊移,也意味深長地笑了下:“他的父母等會可能會來,相關情況我會提前解釋,你不用擔心。”
“好。”
畢則:???
他非常努力地插了句話:“什麼相關情況?”
希伯來溫和的眼神盯著他。畢則覺得不祥的預感更加重了,隨後就聽對方道:“成上將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們的短期標記非常成功。”
畢則:“……”
不知道是不是希伯來理解錯了他的表情,很快又解釋一句:“放心吧,成上將不會隻幫一次的。”
這就是還有第二第三次的意思?
畢則整個人都非常不好了。
希伯來最後給他了一擊:“對了,成上將,接吻標記的時候還是注意下輕重……”
後麵畢則沒聽完,整個人已經完全木了。
直到希伯來走了有一段時間,畢則還維持著一個動作呆呆地坐著。
成風從病房裡找了個容量更大的杯子,斷斷續續地給他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