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小腹,從內心深處品嘗到了苦澀的感覺。
來自命運的嘲弄沒有儘頭,每次他以為生活會變好的時候,總有一個接一個的噩耗。
他感到非常難過,比重生
前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還要難過。
因為至少重生前他還沒有體會過得到希望,又被殘忍剝奪的痛苦。
一無所有不可怕,可怕的是以為擁有了,其實那隻是失去的開始。
畢則在心中和肚子裡才認識不到幾天的小生命說話。
“抱歉啊,不能把你養大。”
他依舊詞窮,就算胸口像被掏了個大洞,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不過當他回到宿舍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已經做了新的決定——
成風的孩子,他不能要。
現在新的問題來了,聯邦法律不允許隨便墮胎,他該怎麼辦?
太陽落山的時候,畢則出現在仁愛醫院門口,後來又坐在某個公園長椅前看終端的照片被攤開擺在桌子上。
成風難得沒有和聯賽組委會的人開會或者是做彆的什麼,專注地看著它們。
哈羅德儘力把自己的視線固定在房間裡的地毯上,而不是去看照片當中或是麵露急色,或是滿臉失落的omega。
說實話最近在阿波羅,畢則給他的感覺都是冷靜自持的,還沒有什麼時候像照片中的那樣情緒外露過。
成風一直沒有說話。
哈羅德偶爾抬眼看到對方的側臉,也沒有什麼特彆的表情。他又開始替畢則感到難過。
一個omega自己孤孤零零去醫院做檢查,還露出那種表情,真的看起來太可憐了。要不是從醫院那邊拿到的檢查報告隻是普通的激素檢查單,他簡直以為對方遭遇了什麼可怕的災難。
成風剛才也是看了檢測報告的,診斷結果說omega有些激素方麵的小問題,但不嚴重。
他沒發表意見,隻盯著照片,也不知道是什麼態度。
哈羅德研究完房間地毯的細節,開始轉而看向窗簾的時候,成風總算開口了:“什麼時候拿到報告的?”
哈羅德回神,勉強回憶了一下:“大概在畢則回校以後一個小時內。”
成風伸手拿起桌麵上的一張照片,正是畢則在長椅上翻看終端的那張。
因為正對著太陽,對方整個人籠在金色的微光中,以至於濕潤的眼眶被拍得格
外清晰。
不論重生前後,這是成風從沒有見過的樣子。
他不由回想起之前和對方共進晚餐的那一晚。
對方表現得僵硬、不適、排斥,和今天被拍到的悲傷、難過,共同在他腦中組成了一個嶄新的形象。
儘管這個人還被他釘在罪惡的十字架上,可成風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正在刷新他的認知。
如果說本來他不想追尋一切事件的起源,而隻重視結果,那麼在這個落日的午後,看著這樣的照片,他突然有了想深入探究一下的想法。
“去調查這家醫院,檢查報告是假的。”
假的?
哈羅德倒吸一口氣。醫院造假這東西是為了什麼?
他毫不質疑上將對此事的判斷,而是開始擔憂這件事背後的真相了。
“聯係畢則,找個他喜歡的地方吃飯。”
哈羅德愣了一下,馬上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