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阿父說他沒救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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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所托之事,哪怕再荒謬,夏侯嬰都會照做。

劉盈這年齡能騎在小馬駒上遛兩圈就算天賦異稟,根本不可能駕車,夏侯嬰還是取來車馬,把劉盈抱在懷裡,教導劉盈駕車的注意事項。

劉邦在一旁樹下半盤腿半箕坐。夏侯嬰的兒子夏侯灶倚靠在他身旁,嘰嘰喳喳問他沛縣之外的故事。

夏侯妻則躲在屋內,不肯見劉邦。

她對劉邦不喜,不是因為劉邦好色。

劉邦此人,雖在美色上葷素不忌,但對友人之妻素來正經。在他心中,兄弟可比美色重要得多。

夏侯妻與劉邦的矛盾,來自夏侯嬰對劉邦過分的重視。

夏侯嬰是沛縣管理車馬的吏,每當駕車路過劉邦所管轄的泗水亭時,都會偷溜去找劉邦,往往到了天色昏昏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夏侯妻本就對夏侯嬰去找劉邦玩耍耽誤正事很不喜。

一次劉邦和夏侯嬰切磋玩笑,不小心傷了夏侯嬰,被有心人舉報。

吏無故傷人罪加一等,眼見劉邦要被重罰,夏侯嬰卻咬死為劉邦作偽證。

可夏侯嬰再怎麼嘴硬,他身上的傷做不得假。

縣令當時與劉邦有隙。雖然礙於劉邦在當地的名聲和其他縣吏的偏幫,他不能無證據為劉邦定罪,但夏侯嬰明明受傷卻說自己無傷,被拆穿又硬說是自己不小心,作偽證之罪確鑿。

他便把夏侯嬰關起來刑訊,要夏侯嬰指證劉邦。夏侯嬰入獄,受了數百下鞭笞之刑,也不肯指證劉邦,受了一年多的牢獄之災,才在親朋好友的幫助下出獄。

雖然夏侯嬰現在生活沒有受當初的牢獄之災影響,仍舊是沛縣吏,夏侯妻心結也未解。

不過她隻是表現出自己對劉邦的不耐煩,並不阻攔丈夫和兒子親近劉邦,對劉盈也頗為親切。

劉邦知道夏侯妻心中彆扭,但假裝沒發現此事。

夏侯嬰抱著劉盈,駕車圍著宅子跑了幾圈,把該介紹的都介紹了。

劉盈什麼都沒學到。

駕車最需要的就是力氣,劉盈使出了吃奶的勁拉韁繩,駕車的馬都對劉盈不理不睬。

至於更高階的站在馬車上駕車,在顛簸的馬車上保持身體平衡,更需要強大的肢體核心力量。夏侯嬰捏了捏劉盈軟乎乎的小胳膊小腿,用表情告訴劉盈此事絕無可能。

“多吃多動,再長大幾歲,你一定能學會駕車。”夏侯嬰鼓勵道。

劉盈並不放棄:“夏侯叔父,你再講解一遍。”

耐著性子讀完係統副本說明後,劉盈得知即使副本變成了幼童版本,他的肢體力量並不會變成幼童,而是與當時曆史剪影中的人差不多。

他被驢車甩下來,不是自己力量不夠,隻是因為不會駕車。

在夏侯嬰這裡學習駕車理論知識,再到副本中實踐,是劉盈所能想到的速通副本的唯一辦法。

每次進入副本都需要一百經驗值兌換鑰匙,進副本中訓練實在是太奢侈,劉盈隻能在外麵多想辦法。

還好當他第一次從某人身上得到經驗值後,再獲得經驗值就容易許多。

劉盈隻需要讓生氣的人平靜幾日,再去他麵前稍稍頑皮一下,很快就會跳經驗值提醒。

爭取在去鹹陽之前再進一次副本!劉盈燃起熊熊鬥誌。

夏侯嬰本以為劉盈隻是好奇,自己講解一番滿足劉盈的好奇心後,劉盈就會滿足。

誰曾想劉盈居然耐心聽他講解了許多次,還將他描述的重點磕磕絆絆背了下來,詢問有何錯誤。

劉盈如此好學,夏侯嬰也不再輕視劉盈是幼童,更加認真地為劉盈講解。

雖然劉盈仍舊不可能現在學會駕車,早些背下些駕車經驗,將來能駕車的時候再實踐,肯定會容易許多。

劉邦眯著眼睛,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樣。

夏侯灶已經趴在他腿上打盹。

劉邦一隻手放在夏侯灶身上,用寬大的袖子為夏侯灶遮住肚子,一隻手摩挲腰間的長劍。

他想起服兵役時的事。

秦朝建立後,丁男都要服幾年的兵役。

因家中使了些錢財,他很快就回到沛縣。服兵役的時日也給劉邦留下深刻的痕跡。

秦朝的亭長與漢朝一樣,“多以服兵役已滿期之人充任”,若沒有服兵役這段經曆,劉邦也當不上亭長。

劉盈終於勞累,被夏侯嬰抱下車的時候,小憩的劉邦睜開眼,也把熟睡的夏侯灶抱起來。

夏侯嬰開玩笑道:“我看盈兒比灶兒厲害多了,要不我倆換孩子養?”

劉邦道:“那可不行,我這輩子當個吏就到頭了,還指望盈兒光宗耀祖。”

夏侯嬰臉上的笑容消失,他皺眉道:“兄長,不要氣餒。以兄長本身,定有封侯拜將的一日。”

劉邦笑了:“聽一聽盈兒看書看糊塗了的故事,自我幻想一下就得了,我可不指望真有這種好事。”

他單手將閉著眼的劉盈接過來,然後將夏侯灶還給夏侯嬰。

夏侯嬰聽劉邦這麼說,竟然有些無措。劉邦滿臉不在乎,他卻好像被傷到了似的。

劉盈雙手揉了揉眼睛,使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扯著他阿父的衣襟擦了擦臉。

“阿父,沒想到你居然還有氣餒的時候?我要把你今日之語記下來,以後嘲笑你!”劉盈齜牙笑道,“夏侯叔父也聽到了,阿父說他這輩子沒救了,要靠我光宗耀祖哈哈哈哈。”

劉邦神色一變:“你不是睡著了嗎?”

劉盈晃著腦袋笑道:“一聽到阿父的黑曆史,我就清醒啦!”

劉邦難得惱羞成怒,把兒子的臉往肩膀上按:“你睡迷糊,聽錯了。”

劉盈誇張大笑:“哈哈哈哈哈,夏侯叔父給我作證!”

劉邦恢複了精神,夏侯嬰也不再情緒低落,傻笑道:“我什麼都沒聽到,盈兒你睡迷糊了。”

劉盈怒道:“夏侯叔父!你怎麼能作偽證!”

夏侯嬰搖頭:“彆胡說,我從不作偽證。”

這下輪到劉邦大笑了。

夏侯灶被笑聲吵醒。他虛握著拳頭揉了揉臉,也露出一個半困半醒的傻笑。

劉盈氣得仰頭翻白眼。

好吧,夏侯叔父是阿父的小弟,這次我認栽。

夏侯灶你傻笑什麼,支棱起來,趕緊變成能給我送經驗值的曆史名人啊!你身為夏侯叔父的兒子,怎麼能一點功績都沒有?!

我的小弟質量比阿父怎麼能差這麼多?!!

劉盈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劉邦的笑聲更加響亮。夏侯嬰也跟著朗聲大笑。

夏侯妻從屋內探出半個身子,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在夏侯嬰的視線投向她的時候,她又把身子縮回屋。

夏侯嬰心中閃過一絲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