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薏隻聽這四個字,就確定了,一定,肯定,絕對不是師兄。
她甚至能想象聞訴此時此刻臉上那個有點淡淡不耐煩的蹙眉表情。
許薏五分鐘前熊熊燃燒的勇氣嗖然見了底,磕磕巴巴道:“我,我發錯了,師兄。”
“那個推送,我本來是要轉發給朋友……不小心,就發給你了……”
她的語調心虛得越來越小。
“……”
應該是懶得聽她這毫無含金量的廢話。
聞訴沒有應她,問:“還有事麼?”
“沒有了。”許薏在看不見的通話這邊慌忙搖頭,道,“師兄你忙。”
師兄掛了通話。
許薏蒙混過關,長長,長長鬆了一口氣。
沒待她再回複周時也,床簾外,方舒欣好奇的聲音傳了上來:“許薏,你轉發的什麼啊?”
“就是一條……周易算卦的推送。”
方舒欣:“哈?你還信這個哦。”
她沒有再追問,又和林佳熱火朝天地聊起了最近某部電視劇的劇情。
快到了宿舍樓裡的公共浴室停熱水的時間,外麵走廊上,各種腳步聲紛遝經過。
【許薏:現在不方便。】
她又回段洵則。
【許薏:可以的。】
【段洵則:周三下午,你有課嗎?】
周三下午……
【許薏:沒有。】
【段洵則:行,下周三見。】
消息發來的下一刻,寧書毓說話的聲音透過床簾傳進許薏耳裡,她下意識就把手機按進了被子。
……不行。
她又頑強拿起手機。
都到這一步了……
寧可見錯。
不能放過。
【許薏:好的。】
用了最後一點魄力,她點開周時也的聊天。
隻發消息聊天,看不見他的表情反應,也許會被糊弄過去。
要不然,也……
【許薏:你下周三的下午有事嗎?】
【許薏:我們見麵聊。】
隔了會兒,周時也回了。
【周時也:好啊。】
不是段洵則,就是周時也。
許薏懸著心,把兩人同時約在周三。兩個相近的時間。
她對“約有女朋友的不太熟的異性見麵聊她喝醉後強吻了對方這事”的這種操作,用儘這輩子所有的勇氣,也隻夠撐一天。
一切塵埃落定,許薏去洗漱上床,終於睡了兩天來的唯一一個好覺。
睡前,她總覺得忘了什麼。
待第二天起床,才猛然想起來。
師兄的戒指!
師兄的訂婚戒指——還在她這裡。
許薏已經知道自己很可能是錯拿了戒指。師兄這幾天丟了訂婚戒,肯定也在找。
她要不要,跟他說那天是她不小心拿了……
聞訴沒有溫度的眼神在許薏腦袋裡一閃而過。
不,不行。
經過昨天發錯消息的事,許薏這會兒已經徹底沒了膽量。
周日上午,許薏趕著時間寫完作業,去實驗室泡了一個下午。等做完三四輪耗時間的顯影實驗,結束出實驗樓時,天色已然黑了。
她望著遠處小草坪上五彩霓虹的草地燈,突然想到了個地方。
半小時後。
汀大南門,對街,清河大廈商鋪一樓,BerryPark酒吧。
酒吧的店門才開,吧台後的酒保擦拭著杯子,朝女孩手裡拿的戒指看了眼,道:“還戒指?”
“是的,可以請你幫忙還一下嗎?”吧台前,許薏轉身指遠處的某個沙發座,“我是前天晚上在那裡撿到的。”
“我看看……”
酒保接過鉑金的素圈戒指,轉著看了半晌,喲了一聲:“卡地亞!”
他搖頭把戒指還給她,好笑道:“美女,這個你還是找警察吧,我們這兒也不知道是誰丟了,還不了。”
“我知道是誰。”許薏努力爭取,“我把他的聯係方式給你,麻煩你們幫忙還給他,可以嗎?”
“我等下就坐到那邊角落裡,他要是來,你們就說……是你們撿的。”她又補一句,“可以嗎?”
小姑娘眨著雙潤澤的眼,堅定中帶著求救,男酒保和旁邊另個酒保一愣,雙雙對視了眼,都笑了。
“你知道是誰?”
“不會是你前任送的吧?”酒保打趣,“你要退婚啊,美女?”
許薏連連擺手:“不是……”
旁邊的男人想起什麼:“哎,不過昨天——還是前天,確實有個帥哥說丟了什麼東西,什麼來著……”
“好像也是首飾啊,戒指一類的……”
師兄!
許薏亮起眼睛。
“但那帥哥沒留聯係方式,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
酒保抱歉地笑。
“這麼貴的戒指,我們不能收,萬一一會兒不小心弄壞了怎麼辦?說不清楚。”
.
包裡師兄的這枚訂婚戒指,果然是她喝醉撿回來的。
現在當務之急,是該怎麼把戒指還回去。
她那天怎麼就沒把戒指直接還給師兄啊……
從酒吧出來,許薏追悔莫及。
直接給師兄?
她暫時叉掉了這個可能。
有沒有可能,還有彆的生路——不,辦法……
悄悄給他?
讓師兄在自己身上找到,以為是自己錯放了。
許薏想了下不被聞訴察覺的情況下,把戒指放到他身上的辦法。
嗯。
是她的文章明天就登上核心期刊的難度……的,一百倍,吧。
就在許薏已經打定主意,要等在聞訴周五那節經管院的代課下課後,親自把戒指給他,賠禮道歉再認罪,誰料兩天後,師姐把一把鑰匙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