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故心不說旁的,單就嫁妝有多少,全京城的人誰人不知道?
何至於非要跟個尋常百姓,爭這幾文銀錢的長短。
而且,喬故心還先問了那孩子的年齡。
若是兩三歲的孩童也就算了,七八歲也不小了,官差出門,前頭都會有人喊的,再加上現在少人,馬蹄聲跑的快,老遠就能聽見騎馬的聲音了。
但凡是有那麼點腦子的,不可能突然間就冒出來。
要麼就是不想活了,就想法子找死,要麼就是單純的想要折騰人,覺得看著旁人被嚇的臉色蒼白好玩。
無論什麼原因,總要給些教訓。
若是出事,這些騎馬的肯定多少是要受罰的,可是出了事就算將對方罰的再厲害,也換不回孩子的身子了。這種事,你自個不上心,遲早是要吃大虧的。
喬故心明麵上是計較蠅頭小利,卻是給大家都提個醒,凡事不要指望彆人,沒有幾個人能運氣的好的被人救下。
今個碰見的是沈秋河他們,若是碰到的是八百裡加急,可能馬都不停的跑過去,你找誰說理去?
聽沈秋河這麼說,王四在心裡暗暗讚歎,怪不得喬故心將沈秋河拿捏的死死的,這個女人果真了不得。
等著沈秋河講完了後,突然反應過來,喬故心表現出來的,那就是求人不如求己。
所以,她要用自個的家丁,而不是屬於國公府的。
因為,男人,靠不住。
沈秋河原本還跟王四在那說說的頭頭是道,聲音卻戛然而止,心裡頭有火卻發不出來,大約是自己上輩子欠了喬故心的,所以現在才在喬故心手上,這般的憋屈。
沈秋河帶著王四先去了大理寺,拿了他們想要的東西,而後一眾人趁著夜色來了解侍郎府。
解侍郎此刻坐在院子中,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心裡煩躁的很。
戶部侍郎這個位置,其實很有油水,解侍郎這都可以稱之為家大業大了。可是,因為一時糊塗,一朝全都沒了。
吏部那邊已經下文書了,解侍郎花了再多的銀錢也還沒有多少改變,這次被下放去的是一個偏遠的地方,在那當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
若是能作出一番成就,也許能去一個富庶點的地方,若是做不出成果了,那就一直守在那窮鄉僻壤裡度過一身。
自然,解侍郎可以選擇不去,然後一家子的白身。
解侍郎歎了一口氣,接著又是一口。
解公子從外頭回來,看著解侍郎一個人在院中站著,不解的問了句,“父親,您是在賞月呢?”
一開口,一股子濃濃的酒味就傳了過來。
解侍郎心裡頭冒火,左右看了一眼也沒瞧見順手的東西,隨即脫下鞋子來,照著解公子就砸了上去,“你個不孝子,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喝酒,還在喝酒!”
解公子抱著頭趕緊跑,“父親我錯了,我這是跟我京城的弟兄們告個彆。”
說著被打到了啊的大喊了一聲,隨即跑的更快了,“咱們這次去那麼偏遠的地方,萬一遇到什麼事,不還得指望我的這些兄弟幫忙?”
“就你那些狐朋狗友,還指望他們什麼?”解侍郎到底年紀大了,追了幾圈後累的隻在原地扶著腿站著,而後氣喘籲籲的罵上兩句。
解家倒了,府裡頭伺候的,能有地方去的都離府了。便是家中姨娘,沒有產下一子半女的也都被放回家去了,至於生了孩子的,能有好地方不跟著解侍郎下放也都隨了她們了。
諾大的侍郎府,此刻因為人少,在這罵人的時候,竟然還有回音。
解夫人正在盤算著瞧瞧這府裡頭還有多少東西能典當?那些個擺件,不能當吃不能當喝的,去那窮鄉僻壤的地方也沒人能識貨,倒不如都換成銀錢。
聽著外頭吵吵起來,解夫人趕緊小跑了出去。
瞧著解大人光著一隻腳在那彎腰站著,解公子灰頭土臉的抱著頭,隨即喊了一聲,“哎呦我的天啊,老爺您心裡不痛快拿咱們兒子發脾氣算什麼英雄好漢?”
解夫人一出來,解大人猛地將鞋摔在地上,“慈母多敗兒!這個不成氣候的東西都是被你慣的,跟人喬大人一起入的學堂,人家高中狀元,這個玩意連個進士都不是,怎麼人和人的差距就這麼大?”
雖說喬文清是侯府出生,可寧順候是多麼窩囊的個人,朝堂之中誰不知道?
那樣的人家都能生出狀元來,怎麼自己這就不行?
這要是自己的兒子考中狀元,自己怎麼可能被下放到那種地方?
解夫人怕解大人再打自己的兒子,趕緊將人護在身後,“話不能這麼說,老爺跟國公府的二公子還同朝為官,人家都已經是從二品大員了,您這麼多年,也不過才是個侍郎。”
人跟人,到底沒法比的。
被說到痛處,解大人惱的直接將一隻鞋也脫了下來,照著解夫人便扔了過去。
這兩邊正在鬨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砸門的聲音,解大人嚇的渾身一個激靈,自從出事後,午夜夢回都是被抄家的畫麵。
看解大人嚇的臉色灰白,解夫人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趕緊推著解公子往裡走。
剛到門口,聽見大門哄的一聲被撞開了。
沈秋河在外麵等的沒有耐心,看著遲遲不見人開門,直接下令將門給撞開。
一瞬間,大理寺的人將解大人他們包圍,便是連院子,也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晝。
解大人渾身一個激靈,隨即回過神來,趕緊彎腰找了鞋子穿好,另一隻鞋子因為扔的太遠,此刻也隻能一跳一跳的到解夫人跟前,等著穿戴整齊,隨即拽了拽衣裳,低頭彎腰走到沈秋河跟前,“沈大人這是?”
解大人知道他是被沈秋河耍的,心裡肯定生氣,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此刻也畢恭畢敬的聽沈秋河訓示。
沈秋河視線在院子裡轉了一圈,而後微微的一笑,“解大人莫要緊張,本官今日是來尋解公子的。”
正好瞧見,藏在門口,露出來的一角衣裳。
手,隨即抬了起來。
王四得令,領人大踏步的往前走,抬腳進了屋子,直接將人拽了出去。
“疼,疼,各位官爺快快放手。”很快,解公子齜牙咧嘴的被拽了出來。
王四手勁雖然大,可卻也沒有用十成力氣,再加上解公子也配合,王四一拽他就出來了,王四都懷疑他跟根本就沒有疼的地方,單純的瞎嚷嚷。
可偏偏他這麼一喊,就是有人心疼。
解夫人趕緊小跑著迎了上去,就跟哭喪的一樣嚎,“你們做什麼,這是做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