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愚人一無所有(十三)(2 / 2)

旁邊就是虎視眈眈的主管,周圍更有幾十名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警衛時刻監視著這邊,隻要徐久說錯一個字——哪怕僅僅多動了下腿,都會把他瞬間掃成篩子。

奇怪的是,他的心安安靜靜的,一點兒都不害怕。

“沒有的,長官。”徐久說,“我是快宵禁的時候出來的,因為中午帶回去吃的壓縮餅乾丟了,所以我就想問一下兩邊的工友,看是不是有誰拿了。”

他如此鎮定,倒讓主管十分意外。

“所以,你沒有觸犯宵禁?”對方接著問。

“沒有的,長官。”徐久的表情很平靜,重複回答,“實在找不到丟的東西,我就趕在宵禁之前回房間了,我不敢做違規的事。”

他還記得六號昨晚對他說的話,這裡已經是水母們的狩獵場,它們偽裝著混跡在人群裡,能對這裡遍布的,天羅地網般的監控探頭和紅外感應儀視若無睹,其中必定有什麼緣由。

聽到他這麼說,“長官”終於抬起頭來,屈尊賞臉地瞥了他一眼。

“是啊,畢竟監控壞了嘛。”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那當然沒人看到你是什麼時候回的房間,隻能是你說了算嘍。”

不等徐久再說話,他抽出一份名單,上麵印著四個人的照片,正是昨晚抓住徐久的四名警衛。

“見過他們沒有?”

徐久抬起頭,仔細觀察片刻,搖頭。

“我沒有見過他們,長官。”

那人盯著徐久,慢慢收回照片,朝旁邊一抬下巴。

“你,去,第一個做測試。”

徐久不明所以,主管趁機在他肩膀上揍了一下,把他往合金柵欄那邊趕:“還不快滾!”

他沿著柵欄走到儘頭,按照指示,嘗試著把手伸進麵前機器的小口,手背上先是一涼,接著猝不及防地襲來劇烈刺痛。

徐久倒吸冷氣,把手抽出來一看,他的手背上已經多了一道頗深的血道,呈開口的菱形。

“棉簽和創可貼在左邊,”機器後麵的人不耐煩地說,“繼續往裡走。”

就這樣,徐久壓著傷口,又被人刮了口腔粘膜,用燈照了瞳孔,做了兩套不明所以的測試問卷……等到一係列繁瑣的流程走完,他來到柵欄儘頭,一名帶著口罩,眉眼和善的年輕人,胸口戴著“審查員”的名牌,正在那裡等他。

“你的測試結果,”他溫和地說,“恭喜你,合格了。拿好工牌,手上的傷露出來我看下。”

徐久趕緊揭開創可貼,審查員凝視著新鮮的血口,不知為何,他的眼神專注得令徐久感到一絲不安。

“很健康的顏色啊。”他笑著說,拿著小儀器,往徐久的傷處一按,似乎打進了什麼涼涼的東西,手指也無意識地碰到他的手背,“這是身份芯片,你的工牌在那邊,要拿好。”

徐久急忙道:“謝……”

他一下愣住了,剩下那個“謝”字不上不下地掛在嘴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審查員的手指比儀器還要冰冷,就像一根了無生機的死肉,軟軟地拂過他的皮膚,帶起一陣令人作嘔的惡寒。

徐久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就在審查員抬頭的一瞬間,對方的瞳孔虹膜,分明沁出了一圈他再眼熟不過的幽藍光澤。

“……謝。”

他木訥地說。

相比之下,六號同樣是危險的異形,同樣是當初那隻巨型水母的一部分,可它時常表現出的懵懂氣質,以及直白而不加掩飾的性格,使它更接近於一隻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