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場還真沒幾人回過神來,一是震驚這胡女怎麼動不動就跪下了,二是聽了這圖瓦的名字。
阿史那可不是普通的姓,那可是突厥貴族的姓。
可要是圖瓦是突厥貴族,斷不能在西市胡人開的馬戲攤子裡做表演馬戲的人啊,這就說不明白了。
不過,李母倒是看出這兩人的意圖來了,求醫求到李三娘頭上,還是胡女,估計得是女人病,李母就出聲打發了四小隻回房休息。
未等李母再說,沈秋娘就站出來說要回去看著露珠兒了,李二嫂看這架勢也提出要回去照看小五郎。
李二嫂正糾結要不要拉著李二兄一塊兒走的時候,李大兄下了值直接開門進來了。
“二郎,大兄回來了,你快去給大兄打水,好好洗漱一番。”一邊說一邊拽著李二兄出了門。
若論看這眉眼高低,李大嫂才是王者,她也看出來了,這是有私事還是不怎麼好說的私事要說,走到門口拉著一隻腳剛踏進屋裡的李大兄往外走,“廚房給你留了飯,阿娘交代把那豬肉做了,正好,你吃完飯給我燒火。”
好了,現場隻留下李父李母和李三娘,以及站著的圖瓦和跪著的狄麗拜爾。
這再怎麼求醫,也不能讓人一直站著或是跪著啊,李三娘請他們倆坐椅子,二人都一再的推辭,最後沒辦法,搬了兩個板凳讓兩人坐下了才算好。
然後,就是漫長的近一個時辰的聽故事。
圖瓦雖然姓阿史那,但其母隻是個低賤的女奴,還未等他長成就病死了,隨後他跟著自家首領打仗,兵敗後,僥幸還活著,會些馬術便進了商隊的馬戲攤子來長安混一口飯吃。
狄麗拜爾就比較慘了,沒被抓之前,隻是普通的女娘,但因生的好,來往的商隊起了壞心,趁夜色擄了人就跑,輾轉幾番,現在平康坊一家館子裡做侍奉人的生意。本也還好,有吃有穿,比起顛沛流離的生活好上不少。
可好景不長,數月前狄麗拜爾不知被哪位客人傳染了病,一開始未注意,隻以為是休息不足,修養了幾天就能好轉。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處症狀越來越明顯,也接不到什麼客人,還被館子裡的媽媽嫌棄,為了活命,隻能接最下等的活計。
機緣巧合,圖瓦給人送東西到這館子裡去,瞧見了她,這一眼就讓他眼熟,太像自己以前在部落時認識的一戶人家的女娘。
為了印證猜想,圖瓦點了她,沒想到還真是自己記憶裡的小妹妹。
圖瓦少年失母,雖有羊群,但還未成年的他是得不到這些財產的,隻能吃部落的百家飯,坎坷著長大,這狄麗拜爾的父母就是經常接濟他的一戶人家。
至此,才有了圖瓦為救從前部落裡的小妹妹以錢財開路叫了狄麗拜爾出館子服侍,臨近宵禁等在李家醫堂的路口這一幕。
醫者仁心,這都跪了,也到眼前了,還能不管?
李母聽了搖搖頭,沒說什麼,和李父兩人互相扶著往自己院子裡去了。
這意思是你想救便救,但你阿耶可不能同你一起,畢竟大部分男性醫師是不會接診此等女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