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1 / 2)

江可可半邊身子靠在左銘懷裡, 微歪著腦袋,看著另一隻被項梓宸牽起的手。

左銘的目光,從項梓宸握江可可手腕的地方緩緩上移, 最後落到項梓宸臉上。

他眼底一片冷冽,聲音冷沉:“什麼意思?”

項梓宸緩緩一步向前靠近,雙眸微眯,下巴勾勒出一抹流暢的弧線。

他目光平靜地看著左銘, 嗓音很淡:“左先生剛剛經曆一場大戰, 還有精力送可可去醫院?”

他說的大戰,當然就是指王鑫剛剛說的八卦, 更深層次的, 是質疑左銘和肖晴婉的關係。

同時也是, 對剛剛江可可的諷刺的反思。

在他的認知裡,左銘絕對是一個值得任何女人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他愛她,有能力保護好她,人品也是值得信任的。

可就在剛剛,江可可告訴他肖晴婉的存在, 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不該過度相信其他男人能一輩子愛她守護好她。

如果有一天, 左銘不愛她了呢?

如果有一天, 她被拋棄了呢?

如果有一天, 她被肖晴婉陷害, 又一次遭遇痛苦呢?

左銘想起自己剛剛經曆的無妄之災, 想起肖晴婉那個騙了他還自作多情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淡若無物的眸子落在項梓宸身上,帶著股矜傲:“與你無關。”

他原本是一隻手牽著江可可的胳膊,一隻手摟著她的纖腰,這會兒突然將放到她腰上的手,移到她另一隻被項梓宸握住手腕的手臂處,故意露出自己戴在手上的戒指,清冷的聲音是命令式的語氣:“放手。”

項梓宸的目光落在左銘手上戴著的那枚戒指上,呼吸滯了一瞬。

他找了那麼久的戒指,現在戴在彆的男人手上……

好像是在嘲笑他,原本屬於他的女人,現在正靠在彆的男人懷裡。

項梓宸艱澀的目光移到江可可臉上,卻對上一雙漠然的眸子。她像是沒骨頭一樣,整個人軟軟地倚在左銘懷裡,腦袋靠在他的胸膛,完全沒有要解釋什麼的意思。

趁著項梓宸失神的當口,左銘握著江可可的手臂,用力將她的手從他手心裡抽出來。

項梓宸回過神來,手指下意識收攏,卻隻是指尖觸到自己掌心,抓到了空氣。

左銘眼神冰冷勁酷,淡漠地瞥了項梓宸一眼,便摟著江可可要離開。

空氣靜謐,氣氛詭異,王鑫和喬杭紛紛為兩人讓路,而項梓宸卻像雕塑般立在原地,目光癡癡地看著左銘摟著江可可的手,以及——他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

左銘的背影冷清又矜傲,好似戴了勝利者的光環般。

然而,當兩人走到門口時,江可可像是突然醒悟一般,從左銘懷裡探出身子轉過腦袋,看著離自己兩米遠的項梓宸,意味不明地解釋:

“戒指,我隻親手給你戴過。”

——左銘的是他臭不要臉自己給自己戴上去的。

這話一出,左銘瞬間繃緊了身體,僵硬冰冷得好似冷藏過的死屍,而他捏在江可可手臂上的手指也不自覺收攏。

江可可感受到手臂上的嫩肉被緊捏的痛感,但她眉頭都沒皺一下,又繼續:

“不過,扔了也就扔了,即使再撿回來,也沒有意義了。”

項梓宸麵色僵硬,呼吸凝滯,周身縈繞著荒涼死寂的氣息。

扔了也就扔了……

她的意思,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和左銘好,反正,項梓宸已經被扔了……

左銘卻沒有因為她後麵那句而好受些——

她隻為那個男人戴的戒指,她不要了的戒指,一枚沒有意義的戒指,被他自作多情地戴在手上,甚至還帶著得意的向情敵炫耀……

他感覺自己像個笑話,他感覺自己臉疼。

包房裡的氣氛更加詭異了,而這種詭異在江可可和左銘離開後都還持續了好久。

左銘沉默無言地走到門口的垃圾桶邊,將自己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靜默地看著江可可。

她無動於衷,甚至一臉茫然,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還記得,他陪她去醫院找戒指的那次,她失魂落魄,事後還病了一場。

女人,這麼善變的嗎?

還是,都是假象?包括她這些天和他的甜蜜相處,都是假象嗎?

左銘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同時,抬起拿著戒指的手臂,平舉到垃圾桶上方。

他細細觀察她的神色,卻發現她是真的沒有一絲緊張或動容。

他五指張開,手心裡的戒指自由落體,掉進垃圾桶裡。

至始至終,江可可神色不變,眼神都沒有隨戒指移動過。

藍天如幕,晴空萬裡無雲,午後的陽光帶著懶人的躁氣,偶有不知從哪兒拂過來的絲絲涼風,都能稍稍驅逐人心裡躁鬱。

江可可腿略軟,臉上微微泛著的粉暈還沒褪去,也不知是因為天氣燥熱還是和項梓宸的親密還持續影響著她的身體。

左銘當然認定了她是因為和舊情人久彆偷情心生愉悅快感。

但江可可自己知道,她是身體有點兒不舒服的,偶來的涼風拂在裸露的肌膚上時,感覺骨肉都跟著升起寒意,而左銘身上散發出的寒氣讓她感覺身心俱冷。

扔了戒指後,左銘沒再牽她的手,她就靜默無聲的跟在他身後,像個被判了死刑的囚犯上刑場似的。

走到左銘停車的地方時,走在前麵的左銘突然轉身,江可可即使刹住腳,才沒撞他身上。

然而,她還沒回過神來,手臂突然被人捏住,人被帶著轉了一圈,後背貼到車上,高大的身軀朝著她壓過來,男人冷冽的眸子裡藏著怒意。

他一隻手撐在車上,一隻手抓起她的手腕,冷聲問:“我送的戒指呢?扔了?”

江可可難得麵對這樣的左銘沒有感到害怕,還無辜地眨了眨眼:“放家裡了,沒戴。”

那戒指看著就好貴,她總感覺戴著會被賊盯上,所以出門都沒敢帶身上。

然而,她覺得非常正當的理由,左銘可不這麼覺得。

他抓她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以至於手臂的肌肉都微微鼓起,聲音也愈發冰冷低沉,帶著咬牙切齒般的力度:“嫌丟人?還是嫌它礙著你私會情郎?”

江可可手腕被捏得火辣辣的疼,隱約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她發現左銘是真的生氣了。

和上次在車裡強吻她時單純的怒火不一樣,他這次的怒火中,還隱含了一絲絲被欺騙被戲耍後的受傷,以及,淡淡的醋意。

明明他這次的怒火比上次更盛,但江可可卻絲毫沒有上次那樣的恐懼了。她歪了歪腦袋,聲音輕飄飄的:“嫌它太珍貴,嫌我配不上它。”

左銘依舊冷著眉眼,不為所動。

江可可眼神向後飄了一下,而後弱弱地低喃:“你捏疼我了……”

一句話,左銘下意識鬆了手掌的力道,而江可可趁機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環到他勁瘦的腰上,勾著他緊貼著自己。

她的腦袋埋在他脖頸間,聲音悶悶的:“你是不是想我解釋,想我道歉,想我哄你?”

左銘嗅到了她身上的酒氣,和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混雜在一起,他知道那酒氣是從項梓宸身上傳給她的,心裡更加煩悶了。

從來討厭和人觸碰的他,現在正抱著這個剛和其他男人親過的女人。

江可可沒有解釋,平靜的聲音好像訴說衷腸一般:“我不想哄你,因為戀人間的哄在我這裡會變成討好。我們不平等,你想睡我可以肆無忌憚地睡我,想負責可以任性的負責,不想負責也可以將我隨手扔掉,你就是現在帶我去醫院打胎,我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你甚至可以用更殘忍的方式讓我流產……”

她想起了女配前世懷胎八月被人殘忍對待的畫麵。

她對左銘說的這些,是厲辰驍親自教給原女配的,姓厲的也是真真切切這樣做的,為所欲為、肆無忌憚。

左銘微微皺眉,將她從自己懷裡推開,聲音冷靜:“你自以為的不平等,全部來自你的不信任。”

“哦——”江可可看著他身後哭成淚人,嘴皮和身體都在顫抖的肖晴婉,淡淡道,“全部來自我的不信任、嗎?”

左銘注意到她的目光,稍稍側身,看到了搖搖欲墜的肖晴婉。

肖晴婉像是不能接受事實一般往後退了半步,眼神震驚地看著左銘和江可可。

在左銘微微皺起眉頭的瞬間,肖晴婉像是鼓了天大的勇氣,突然向前一步,可憐兮兮的眼神盯著左銘,帶著哭腔的聲音楚楚可憐:

“我……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