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十九章 太後&九千歲(六)(2 / 2)

“啪”、“啪”、“啪”。

“好一番慷慨陳詞,連哀家,都忍不住撫掌了,”顧央收回手,輕笑一聲,“蘇尚書這一頂頂不慈不忠不貞的帽子給哀家扣上來,哀家若是應了,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嗬,”蘇長宏冷笑,“事到如今,你這妖後還要詭辯一番麼?”

“詭辯?”顧央似笑非笑地重複道,“詭辯?!”

霎時間,桌上放置的碗碟茶壺乒乓作響,她拍案而起,表麵溫和的假象褪去,隻餘下淩然怒容,原本悅耳的嗓音也威儀迫人,“蘇長宏,是什麼讓你這個小小的兵部尚書以為,你有這個資格來質問哀家,甚至,”她緩慢道,“帶著你這群蝦兵蟹將到哀家麵前來造反?!”

“你……”蘇長宏遲疑了一瞬,但想到此事開弓沒有回頭箭,複又開口。

“蘇長宏你好大的膽子!”身後傳來略顯稚嫩的一聲怒喝,“是誰準許你來冒犯太後,誰準許你私自調動兵力!”

屋內人齊齊望向門前,由人護衛而入的,正是此刻本應被蘇長宏遣人名為保護,實為軟禁的小皇帝司馬沂,而蘇長宏帶來的人則被跟隨而來的人製住。

蘇長宏轉頭見到他,隻覺得天旋地轉,此刻什麼都通透明白了,他麵色慘白道,“陛、陛下……”

顧央見到司馬沂,眼中有卻幾分興味。按說,雖然有她的人幫司馬沂解決了試圖軟禁他的人,但司馬沂也沒有必要親自到此處,甚至可以期待她馬前失蹄,真的死在這裡,即使她沒有死,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可他現在卻來了這裡,看來她這段時日以來的慈母作態,還真起了幾分作用。

蘇長宏見到這般的事態發展,隻能咬牙再做一回掙紮,他跪地向司馬沂行了大禮,沉聲道,“陛下明鑒啊,太後與東廠奸人聯合把持朝政,霍亂朝綱,微臣此為,全是為了我大錦朝的江山社稷啊!”

司馬沂到底年幼,聞言也有幾分猶疑,他悄悄看了一眼已然重新坐下全然一副看戲姿態的顧央,才又開口道,“一派胡言!母後待朕情義深重,朕年紀尚輕,朝堂之事有母後鼎力相助也輕鬆幾分,你如此作為,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蘇長宏見皇帝油鹽不進,隻得改口,想要為蘇家留一條生路,“是微臣未查清真相便與秦大人貿然行動,微臣罪該萬死,但微臣一顆誠摯之心,天地可鑒,那東廠奸人,確是以下犯上之輩,請陛下和娘娘明鑒啊!”隻望秦家那邊能夠得手,讓蘇家不至於株連九族,如若不能,也要拖秦家下水當個陪葬。

傅聽雪就不像顧央能在司馬沂這裡能博得好感了,聽了蘇長宏一席話,司馬沂有幾分意動,但他並非魯莽之輩,知道自己如今隻有幾斤幾兩,便看向顧央,“母後以為如何?”

“蘇尚書的赤誠之心,教哀家很是感動,”她垂眸淡淡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蘇長宏,“不過,這就是你私自調兵養兵,以下犯上,藐視皇族的理由?哀家再給你幾分臉麵,你蘇家,豈不是要騎到陛下和哀家身上來了?”

“微臣不敢——”

“哀家卻覺得你敢得很,”顧央冷冷道,“陛下,蘇家包藏禍心,該如何處置?”

司馬沂見此,也不會對蘇家有什麼寬容,他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蘇長宏真是全心全意為他著想,蘇家有私心是真,還不如給顧央一個麵子,全了這一份單薄的母子情誼,“蘇家所有人革去官職,參與此事的人全部問斬,餘下的人流放邊疆。”

蘇長宏知道此刻已無力回天,隻能道,“罪臣……謝陛下隆恩。”

蘇長宏等人被壓出去了,顧央撫平了些微淩亂的袖袍,漫聲道,“皇兒處置了蘇家,剩下的秦家和傅督主,又預備如何處置呢?”

“傅督主?”司馬沂對顧央的問話顯得十分驚異,顯然在他想來,傅聽雪是不可能成為等待他“處置”的一員的。

“你沒有聽錯,就是傅督主,”顧央覺得他的神色有趣,抬手拍了拍他頭上的冕旒,“秦家的那群烏合之眾自然成不了什麼大器,不過如果哀家稍稍幫了他們一把,結果就不太一樣了。”

司馬沂忍不住問道,“母後此前便已經料到這一切了?”

“這就是哀家教給你的另外一課,” 顧央站起身來,“身為一個帝王,這京城甚至這天下,你都要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任何人,都可以是你的耳,你的眼——不過現下,皇兒要和哀家去瞧瞧咱們的九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