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帶了外人來,跟我計較?莊四叔有點不滿意,但是他也知道,這個侄子不但有錢,而且也會來事,這些年走南闖北,結識了不少人物。
所以他耐心解釋,“三叔年前去京城,不是得了一場重感冒嗎?請了保健局的醫生看病,然後認識了連教授,說老年人要注意養生……連教授對老道士這個山洞比較感興趣。”
莊昊雲沒話了,三爺爺得病他是知道的,而且對方對自己家也是有功的,區彆隻在於,馮君救了莊家後輩,連教授這邊是救了莊家長輩。
倒是連教授上下打量馮君兩眼,饒有興致地發問,“是修士?”
“不是,”馮君很乾脆地搖頭,“我對養生沒什麼興趣,隻是懂兩個偏方。”
連教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這個氣息……算了,我們養生學會,對偏方也很感興趣。”
馮君繼續搖頭,“祖上傳下的一點小東西,其實不值得一提……但是也不能壞了祖訓。”
連教授似乎是接觸過他這類人,笑著發話,“養生還是要多研究華夏文化,修士這些……其實破四舊這種事,早就過去了,年輕人不要有顧忌。”
唐文姬忍不住了,破四舊帶給茅山的影響也很大,“破四舊抄了我家東西,能還回來不?”
連教授頓時語塞,他隻負責傳遞風向,哪裡會有實際操作的權力?
那年代抄家,被抄的東西海了去啦,他自己家都被抄過,也不知道該找誰去申冤。
馮君不想再說這個話題,看莊昊雲一眼,又衝連教授肩頭的背包努一努嘴。
莊昊雲已經重新背上了獵槍,但是看到對方身上的背包,他恨不得再把槍拿下來。
礙著有四叔在場,他隻是衝著背包指一指,“裡麵是什麼?拿了我莊家什麼東西?”
莊四叔出來打圓場,“哎呀,能有些什麼東西,山洞裡本來也就一點破爛。”
莊昊雲不為所動,“四叔,你帶人來也就算了,拿東西,總要讓大家知道,拿走了什麼……這是咱莊家祖上的山洞。”
他當然不會說,我帶人來,也是想找一找有什麼好東西。
四叔惱了,擺出了市長助理的架子,“合著你姓莊,我就不姓莊?”
咱倆都是帶了外人來,早就壞了規矩,你難為我做什麼?
連教授見狀,忙不迭出聲,“好了,我沒帶彆的,就帶了一個石碗。”
一邊說,他一邊就放下背包,拿出了一個很大的、衛生紙包裹的紙團,打開層層衛生紙,裡麵確實是一個石碗,不過石碗有個尖嘴,還有個石槽。
“這是油燈啊,”莊昊雲的眉頭一皺,“連教授,你這是連油燈都不放過?”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確實有點後悔,這個簡陋的油燈,其實是山洞裡原本就存在的。
“昊雲你這是什麼話?”莊四叔火了,“就是個石碗,拿塊石頭鑿兩下就行了,怎麼在你眼裡,還就價值連城了?”
“再簡陋的東西,也是咱莊家的呀,”莊昊雲也開始認真了,“照四叔你的話說,京城猿人頭蓋骨,也不過就是塊頭蓋骨,年代久一點而已……咱華夏為啥一個勁兒地找呢?”
“我就讓他拿走了,”莊四叔眼睛一瞪,“怎麼著吧?”
他一發飆,莊昊雲也沒了脾氣,莊家也是講長幼尊卑規矩的,而且四叔在體製中,發展得也相當牛叉,一旦認真起來,他還真不敢犟。
馮君看著石碗,眼睛有點發直,嘴角也抽動一下,卻是沒說話。
“好了連教授,收起來吧,”莊四叔吩咐一句,然後又看一眼莊昊雲,“我們要出山了,你們要用多長時間,要不一起走?”
要是擱在往日,莊昊雲就跟四叔套一套近乎了,但是今天的事情,令他十分地不爽,所以他搖搖頭,“我記住了一窩野雞,晚上去端了它們,正好在這裡過夜了。”
平陽山裡搞野雞吃,有拿槍打的,也有下網捕捉的,更有一種,就是白天記住野雞窩,晚上過去端的,手電一照,在雪亮的燈光下,野雞就變成了瞎子和呆子,任人抓。
“那我們就走了,”莊四叔知道他不情願,卻也懶得理會他的情緒,“晚上過夜小心點……發電機就不關了,反正你會用。”
他和連教授就這麼離開,揚長而去。
莊昊雲有點生氣,不過再想一想,兩個老頭子進山,走這麼遠竟然沒帶年輕人,其實也算相當敬重莊家的規矩了,倒是他自己帶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來,實在有點……那啥。
這麼想著,他側頭看一眼馮君,心裡卻猛地一驚,“大師您這是……”
馮君的臉色相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