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晚宴的時間和安排座位一樣是一門學問,昨天的舞會,瑪麗安娜·昂立夫婦沒有能夠到場,就是因為一個糟糕的時間安排。”
“通常舞會會比晚宴提前更多的時間發出請帖,越是隆重而盛大的舞會越是會提早通知,甚至會以口頭的形式提前透露出口風,以方便其他人家準備
。重要的是,晚宴或是舞會儘可能不要出現衝突,這隻會讓雙方都尷尬,昂立夫婦因為昂立先生家中一門親戚舉辦的一個小型的舞會,不得不放棄參加加西亞伯爵家的舞會,這是一個因那位親戚而造成的重大錯誤。”
“我相信如果可以選擇,瑪麗安娜小姐一定會去加西亞伯爵家的舞會,但因為那是一位昂立家的親戚,他們作為親人不便於缺席,所以隻得遺憾錯失良機。”
呂德太太搖搖頭,阿黛爾也相信,瑪麗安娜那樣希望能夠往上走得更高的一位夫人,肯定更想要去參加大型舞會認識更多的人,可惜她丈夫恐怕持反對意見,更願意支持家裡的親戚。
一般來說,夫妻兩個不會分開去參加不同人家的舞會,所以瑪麗安娜的遺憾在兩日後送過來的書信中,表達得明明白白。
阿黛爾原本正在家中專心準備晚宴,這段時間又正好沒有應邀,是一小段的空檔期,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就是缺席的這麼幾天,外頭居然就有了關於她的風言風語。
說到底還是幾日前加西亞伯爵的那一場舞會上的事情鬨的。
對於那些英國商人來說,他們是來巴黎尋求合作的,這一場舞會是他們試探巴黎社交圈的敲門磚,卻萬萬沒想到他們帶來的一位爵士是個拖後腿又會“發酒瘋”的家夥,被阿黛爾點出來,一下子攪黃了一半的事情。
對於賺錢一事,大概是沒有人不熱衷的。
商業貿易理論上對雙方都是互利互惠的,但因為這第一次的出師不利,他們沒有能夠如期談攏,不過隨後的舞會上,他們還是很快地打開了局麵。
接著,不知道從哪裡,就開始傳來了一些對阿黛爾的不好的聲音。
瑪麗安娜也沒有瞞著她,直接就在信裡問了這件事情,她因為沒有到場,所以也不知道阿黛爾究竟是做了什麼,到了什麼程度,但就她從卡斯特拉納夫人那裡了解到的來看,她認為阿黛爾是被人抹黑了,也許是嫉妒她的家世、她的容貌、她所擁有的一切,也許是看她最近勢頭太好,可能阻礙了誰的路,才想要打壓她。
不過,在聽到這種流言的當場,德萊賽爾夫人、卡斯特拉納夫人甚至包括杜瓦爾小姐等,都或多或少在公開場合替她正名,瑪麗安娜的言辭中也不乏那麼一點邀功的意思。
阿黛爾連忙回信,壓下心中的惱怒、無語、意外和茫然。
先是鄭重表達對表姐告知自己此事的感謝,也為她為了她解釋所付出的努力表示感激,然後再詢問其中更多的細節,然後禮貌地提示幾句,說自己想要舉辦晚宴,請表姐一定要到場。
在這之後幾天裡,阿黛爾又陸續收到了其他幾家夫人寄來的信件,甚至還有來自想要和她結交成為摯友的莫嘉娜·杜
瓦爾小姐及其委婉的問候信件。
她們大都是說了同一個意思,表示對她的寬慰同情,然後貶斥那些傳流言的家夥,但她們用詞謹慎,並不會直接告訴她究竟是何人傳了消息,也找不到最初的源頭。
倒是卡斯特拉納夫人,見她回信都不乏那麼些心焦的情緒,寬慰了幾番之後,隱晦地提點和猜測,說可能是那位與她有些恩怨的艾達·德西小姐傳了流言。
流言的風頭變得也挺快,內容還挺多。
最開始是說她野蠻無禮、冒犯了英國商人,是有心不想讓大家“互利共贏”,誇張一點的就有說是公爵府想吞下所有的利益或者是想挑起英法兩國的矛盾。
在有一些人幫她解釋了之後,原本的流言淡去卻未消,隻是變成了更為針對她的,譬如她禮數極差、待人無禮、為人刻薄,或者是說她妄圖成為第二個“羅蘭夫人”,後一點就比較無根據了,不過很明顯,目的隻有一個,阻礙她的婚事,讓大家認為她不是一個很好的妻子人選。
阿黛爾自然也看明白了這一點,聰明人都看出來了,想必是有人想要她在複活節舞會徹底揚名之前,把她打壓下去。
公爵很快也插手了此事,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汙蔑他唯一女兒的堅定態度很快就遏製住了一部分的風向,然而最終讓此事相對悄然的卻並非如此。
“小姐,您還好嗎?”
瑪麗知道阿黛爾已經鬱鬱不樂幾日了。
謠言對她確實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然而真正讓她感到痛苦的卻不是這個原因。
隻是周圍的人都誤會她是因為流言才看起來沒有什麼興致,雖然所有的安排依然落實,但她看起來就沒有最初那麼快樂了。
“不,我沒事。”
阿黛爾搖搖頭,她手邊上一本講述情愛的時下流行已經攤開很久了,她卻一頁都沒有看。
阿黛爾一直以為自己能夠適應得很好,就她目前的表現來看,她也確實已經極大所能地適應這個時代,適應這個社會,然後努力地做好一個公爵小姐應該做的,譬如管理公爵府、譬如專心地籌辦一個晚宴,再有把自己拾掇得漂漂亮亮,言行舉止合乎禮儀,讓自己表現得優雅,努力地不讓家族的名聲被抹黑。
她也知道,正如公爵安慰她的,這隻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風波,在公爵府的影響力下,很快就會過去,隻要她後麵表現得得當,就不會有人再翻起這件事情來影響到她。
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值得每個人都喜歡的金幣,即使是錢,興許也有人不喜歡呢。
然而這次事情表現出來的似乎完全被言論所困縛住的無力感,才是真正讓她感到意外乃至於難以接受的。
言論當然具有力量,流言也確有殺死人的能力。
然而當她意識到自己的所
有價值,隻能夠通過管理以丈夫為核心的家庭、隻能夠通過生養孩子實現的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這個社會對她最大的困難在哪裡。
“真糟糕啊……”
阿黛爾忍不住心想。
雖然她在現代也稱不上是一個偉大的勞動者、一個努力的無產階級,但是當她沒有其她選擇,甚至女性連占有公共話語權和基本的言論自由甚至是愛國熱情的表達都會被其他各種客觀因素限製的時候,她才真正感到可怕。
無可否認,她確實儘己所能,享受生活,去熱愛這份新的職位“公爵小姐”,但是她完全沒有信心自己作為一個接受了現代自由平等思想的人,能夠一輩子忍受這種被捆綁而沒有自我價值的生活。
她感到了迷茫。
但她也知道這是暫時的。
很快她就會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晚宴、舞會、打扮、社交、甚至未來的婚姻、生子,她的生活會多出很多柴米油鹽,也許終有一天她會想不起來曾經的、現在的這個自己。
想到這裡,阿黛爾簡直想把自己手上的書扔出去,想要大叫發泄一下——
可是這不符合禮節,萬一被人當做是瘋了,那才是真正恐怖。
“小姐,我敢打賭您一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珍妮歡快的聲音仿佛是在碩大的莊園裡飛舞,瑪麗皺了皺眉覺得她這樣大聲說話又一蹦一跳的很不符合禮節,但她看阿黛爾沒有說什麼也跟著保持了沉默。
阿黛爾就覺得這清脆的聲音仿佛是歡快的音符在房間裡跳躍,隨後落到她的肩頭,她轉頭看過去,臉上不自覺地就帶上了溫和的笑容。
“和您說個非常解氣的事情!”珍妮拿著一封剛剛收來、印著昂立家族的火漆印的信件,“我想昂立夫人要說的也一定是這件事,我剛剛從昂立家的信差那裡知道啦!”
“是什麼事情?”
瑪麗不相信有值得她這麼激動的大事,她臉上有些不虞,覺得她這樣不莊重會抹黑小姐的形象。
阿黛爾倒是配合地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您一定想不到……”
珍妮臉上咧開極為燦爛的笑容。
“那些英國人的生意,要沒啦!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提一個事情:
這個時候意大利半島那塊小公國挺多,還因為之前拿破侖戰爭侵略問題以及解決導致領土分割和送回也比較亂,再加上奧地利帝國也占了不少地方,撒丁王卡洛·阿爾貝托也還沒有建立君主立憲的製度,沒有統一那麼一整塊地方,到1861年撒丁王國才改名意大利王國,再以後到1870年才完成到如今意大利的統一情況。
這裡實在是太亂了,我查了半天覺得不好判斷,所以沒有改稱呼,大家意會一下,就不把意大利改成撒丁或者是
什麼其他的小公國的名字了,不然起來太複雜x
薅羊毛:以羅斯柴爾德為首的眾多猶太商人群體,割了全世界人民的韭菜,他們因此賺得盆滿缽滿,但有很多資產階級和普通人都直接因破產被逼死了,是資本的血腥積累。感興趣的可以看看《貨幣戰爭》一書,講述巨鱷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發家。
羅蘭夫人:法國大革.命期間為自由意誌而戰鬥的女領袖思想先導者,但在這之後,因為這麼一些傑出女性的存在,一部分統治地位的男人認為這會威脅到他們,於是不久通過了著名的限製女性擁有財產自由的法案,女人也逐漸被動變成那種柔弱為主流傾向、唯一目的和價值是養孩子管家(意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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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四舍五入就一萬了,但我覺得你們肯定不答應(嚶)
所以,讓我們快樂地加更吧,白天加_(:з」∠)_
快誇誇我,老鐵們把誇獎打在評論上,讓我儘情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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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二十留言有小紅包,另外隨機二十個紅包。
感謝所有甜心的支持和喜歡,愛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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