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2)

101.

阿黛爾心頭有幾分莫名。

一方麵,她為杜瓦爾先生這樣細心妥帖的一心為她的行為感覺熨帖。

另一方麵,她又覺得巴利小姐的態度太過於奇怪,讓她不得不警惕。

“感謝您的祝福。”像是察覺到了阿黛爾的某種遲疑,杜瓦爾先生微笑著接過了話頭。

他還是那般克製紳士的樣子,看模樣仿佛沒有任何的問題。

如果不是巴利小姐心知因為之前的事情,兩邊鬨得非常不愉快,更甚至幾乎可以算是逼迫他,強迫他離開他喜歡的姑娘而娶她……

巴利小姐興許會覺得他的笑容更加溫和,是她以為和了解的一貫的如沐春風。

和阿黛爾的相爭有一段時間了,哪怕隻是她自以為的彼此爭鬥。

但她對於這種結果也是心知肚明的,她從未栽得如此厲害,外麵和裡子都被打擊得沒留半點情麵,至於所有的算計敗落,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更在於,杜瓦爾先生對這位小姐是如此深情,卻對她又這般不屑一顧。

蘇菲·巴利小姐是個十分自傲的人,她自負到一定程度甚至自覺自己少有敗績。

但能夠被她放在眼裡的失敗,沒有比阿黛爾帶給她的更為嚴重了,她十分清楚這才是她最為關鍵的落敗,但更糟糕的是,她一再地失敗,名聲也好,男人也好,真是讓她嘗儘了之前從未品嘗過的失敗的滋味。

她以為男人看臉看身材,除了性感的身體之外,再不會有什麼在意的地方了。

卻不想,她無往不利的性感與美麗狠狠地摔了一跤。

她對杜瓦爾先生不見得有多麼深情,這點她自己也十分清楚,比起這對一看就知道是彼此喜歡、心心相印的情侶,她對其中男士的情感真的算得上微薄。

但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會成為某種執念,在她心中深深地紮根,她會選擇杜瓦爾先生客觀上說也有某些時局之下的不得已而為之,可眼下——

**在心裡深深地紮根發芽,將她整顆心攥緊,扯得她生疼,讓她恨不得立刻上前將她沒有能夠得到的搶到手,不擇一切手段。

他們看起來越是恩愛,對她而言就越是刺目。

那胸膛之中的不甘和怒火便越會燃燒得洶湧而瘋狂。

“巴利小姐?”阿黛爾見她一直盯著杜瓦爾先生看,心裡很有些不舒服。

這眼神不是什麼深情愛慕的神色,其中那種執念般的幽深和猙獰反倒更為明顯一些。

她敏銳地察覺,蘇菲·巴利小姐對杜瓦爾先生的那種喜歡明明沒有到這個程度,就算是在此事上麵吃了虧,也該是類似於恨意的心情,卻不會如同眼前這般反倒是更加不甘心了,更是巴不得時間重來讓她可以有抓住他在手的就會。

這未免太過於偏執了一些。

雖然巴利小姐也算不上什麼正常的好人,但阿黛爾總覺得這其中應該還有一些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在。

有某些讓她變得偏執、瘋狂、不甘心的內容,在她的眼底肆意地湧動,最終將她幾乎吞噬。

“是。”巴利小姐笑了一下,看向阿黛爾,“你以前都叫我蘇菲呢。”

她故作親昵的話語讓阿黛爾感到一陣惡寒。

渾身仿佛是染上了什麼瘙癢的東西,讓她無法冷靜下來。

就像是不喜歡吃榴蓮的人硬是被懟了一口軟軟甜甜的榴蓮——

雖然她自己是能接受榴蓮的,但她也見過那些討厭榴蓮的人是如何皺緊了眉頭,僅僅隻是聞一個味道就仿佛要立刻暴斃的樣子。

她此時,大概是稍微能夠領會幾分,那些人的心情了。

“……”阿黛爾隻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對於想要通過和自己的心上人刻意地傳緋聞甚至用各種方式挖牆腳的情敵,她當然不會有什麼好態度,再說她們之前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打消的。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她可以說,兩個人不再是這般對立的狀態,但像是朋友一般親切地喚著名字的樣子——

說實話,讓她保持禮節性的微笑都已經很不容易了。

還要再做這樣虛偽的故作親昵的樣子,沒有必要,她心裡也不耐煩如此。

從她的微笑裡,巴利小姐也看出了她的態度。

她勾了一下唇角,卻不足以構成一個笑容,厚重的妝容掩蓋了她真實的想法,很難簡單地用開心或是不開心來形容她的心情,而她厚重的麵具加上似乎愈顯古怪的性情也更加讓人捉摸不透了。

和過去那種傲慢的姿態相比,她的高傲裡,似乎多了一些什麼。

“您和巴利先生的到來,是對我們訂婚的最好祝福。”

杜瓦爾這句話說出來,過分促狹了,阿黛爾差一點笑出聲,好歹還是繃住了自己。

但巴利小姐的臉色看起來就更加不好了。

杜瓦爾先生這邊給他們家遞了邀請函,其實目的就是為了攻破流言。

如果他們沒有到場,興許外人還會傳一些他和她有所首尾的內容來,畢竟有些人麵對擺在眼前的事實,都秉持著一種不相信非得相信自己的想法的心態來。

而看著他們的相處,就必然知道,他們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

杜瓦爾先生中意的是阿黛爾小姐,這位美麗的小姐也同樣十分心悅這位穩重的紳士。

這是兩個人性情合適、彼此有情,才會走到一起。

而不是說為了什麼其他功利的目的或者是不得已而為之。

巴利家到來送上祝福,不管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怎麼的不情願的,但是看上去就是他們和其他人一樣,讚美這對訂婚男女。

之前的流言就真的隻是謠言,畢竟誰也說不清楚源頭是從哪裡開始的,亦或者說,哪怕大家都知道這多半是巴利家出的昏招,但既然他們自己不點頭,死不認可,那誰也抓不了這個把柄,尤其杜瓦爾先生等人這邊似乎也不願繼續揪著這個流言不放。

有了訂婚的消息出來,兩個新人看起來是這麼和和睦睦、圓圓滿滿的樣子,流言自然是不攻自破。

就像是其他一樣不靠譜的傳言一樣,什麼今天這家破產,明天那家如何的,都是沒頭沒尾沒有根據的內容,很快就會隱匿下去。

巴利家也不是不懂這件事情。

好不容易花了大力氣圖謀一件事情,結果被人當場打臉,圖謀失敗不說,還得上趕著湊上去給人無形地澄清。

但他們如果不來,對於巴利小姐的名聲則會更加不利。

大家可能會不僅因此說些什麼他們可能有些首尾的話,更糟糕的是說,巴利小姐心悅杜瓦爾先生卻被甩開,按照現在的風向,不會有人憐香惜玉,隻會說是她不自量力。

這種時候再在她的頭上套上一個類似於“用情至深”的名頭,讓一位單身小姐身上出現苦戀不得某一位已經訂婚的中年紳士的標簽,這對巴利小姐來說才是真正可怕的一件事情——

她會根本沒有辦法嫁出去的。

以男人虛榮的秉性來看,她接下來以這樣一個名聲和這樣一種標簽,想要找到一位不介意這種“綠帽”的男士做丈夫,這簡直是難上加難,不會有人願意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