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聽見死神的聲音(15)(2 / 2)

一連殺掉五個人的虎鯨。

把受害人五馬分屍縫補成怪物的虎鯨。

那個連環殺人犯!變態!

不可能!不可能的!

為什麼。

為什麼這種怪物會盯上她!為什麼!為什麼!

陳文文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劇烈顫抖,血液仿佛倒流。

“薑、薑意眠。”

“薑意眠救我,薑意眠!!”

陳文文本能的呼救,歇斯底裡,可被辣壞的嗓子隻能吐出絲絲熱氣。

等等。

她很快想起,薑意眠一個瞎子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麼救她?

怎麼辦?

她不想死,她該怎麼辦?

一道精光閃過,陳文文恍然大悟:薑意眠是薑愛國的女兒,薑家唯一一個沒死的人。

虎鯨一定是來找她的!一定!

“薑意眠!”

燃起希望的陳文文,忍著火燒喉嚨的痛苦,啞聲喊:“那個、那個才是薑意眠,她是,咳咳,薑愛國的女兒,咳咳咳你、你要殺的是她,放、放過我吧!!我媽媽還在家裡等我——”

啪——!

一記耳光甩在臉上,陳文文茫然地瞪大眼睛,耳朵裡回蕩著嗡嗡響聲。

她又聽不到了。

整個世界仿佛在搖晃,在崩塌,薑意眠好似很大聲跟她說些什麼,跟虎鯨說什麼,通通聽不到。

呲嚓呲嚓。

她隻聽見這個。

而後是一種冰冷的、鋒利的、金屬質感的東西,隔著校褲抵上她腿,再次製造出那種聲音。

呲嚓呲嚓,呲嚓呲嚓。

疼,疼,好疼。

好像一把刀插進身體裡,把五臟六腑戳出百八十個洞眼,拉扯著神經細管胡亂攪拌。

像小時候不上道的護士給她紮針。

泛著冷光的針尖潛進皮膚下,沒戳中血管,因此針拔//出來,戳進去,又拔//出來,又戳進去。

那種折磨。

依稀能感覺到血,源源不斷地瘋湧。

恍惚之間,陳文文覺得自己在膨脹,連帶著腦袋無限膨脹,猶如一個鼓鼓的氣球,馬上就要炸開。

“不要殺我嗚咳咳咳。”

“我不想死嗚嗚嗚嗚。”

她抽搐了一下,用儘力氣,發出一聲微弱的慘叫。

他沒有理。

他那麼平淡地摁住她的腿,來回不緊不慢地割呀,鋸呀,鮮血到處噴濺,有一滴恰好掛在他纖長而齊整的眼睫上,搖搖欲墜。

陳文文接連幾次翻起白眼,幾度瀕臨失去意識,卻又被殘忍的疼痛感召回。

“陳文文。”

“陳文文。”

薑意眠的呼叫得不到任何回應。

麻煩了。

有視覺,對抗殺人犯,九死一生。

沒視覺,對抗殺人犯,不如原地自殺,死個痛快。

眼看遊戲即將敗北,薑玩家決心爭取:「086係統,能不能申請暫時恢複視覺?」

【不能。】

似乎時刻待機的係統,拒絕得乾脆利落。

「運營在麼?」

【抱歉,無法理解。】

「運營。」

【……】

對方開始裝死。

指望不上遊戲作弊,終究隻能靠自己。

薑意眠小心捕捉著動靜,身體往旁邊一歪,眼看就要倒下去。

冷不丁地,一隻手將她扶起。

——有人。

她呼吸微亂,這才發現,自己——背——後——有——人——

那人扶正木椅,雙手按住椅背,牢牢固定著,不給她分毫掙脫的機會。

沒辦法了。

薑意眠隻得聽著。

皮肉被細細切開、剝離,完整的肢體被一一分成塊狀,丟在地上,死去的鮮血仍在噗嗤噗嗤冒泡。

一場屠殺所擁有的所有聲音,沒有一點兒錯漏,清清楚楚全部落在耳朵裡。

五分鐘,十分鐘,或是半小時?

當陳文文完全沒有動靜之後,時間的概念就此遺失。

這裡仿佛變成一個異空間,充斥大量血液、人類的皮肉殘體、罪惡,連身後的人都離開,就隻剩下凶手與他亟待殺死的獵物。

滴答,滴答。

他朝她走來。

空氣中裹挾一股濃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一定是他的臉,他的手,袖角,衣擺都被血浸泡成深紅,一路走,一路往下滴落。

“你一直都在。”

他停在麵前了,薑意眠微微仰起麵龐, “你一直在注視我,是不是?”

她並不恐懼。

不慌張,更不失態。

月光照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他俯身解開綁眼的布帶,對上一雙沒有光澤的眼睛,如同一顆蒙塵的寶石。

他很喜歡。

“你是老師,還是學生?”

她的聲音也喜歡。

那麼柔軟,那麼鎮定。

隔著一層單薄的眼皮,以指腹淺淺勾勒形狀。

指尖劃過線條漂亮的眉梢,眼角,他的右手貼上她的臉龐,細細摩挲。

看,他在撫摸她。

血淋淋的撫摸著,食指一劃,為她的眼瞼添上一抹血色,多好看,多有趣。

他一眨不眨地看,眸色漸深,連呼吸都無法自抑的加速,輕微。

“回答我。”

薑意眠皺眉,偏頭躲開殺人犯冷而潮濕的觸碰,淺桃色的唇一張一合,吐出第三個問題:

“光是殺人分屍,已經沒辦法滿足你了?”

是的。

沒辦法了呢。

一聲若有似乎的淡笑落下,尾音泛著愉悅。

下一秒,有什麼東西貼上薑意眠的嘴角。

觸感乾燥,柔軟,細膩。

幾秒後,她意識到。

那是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