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聽見死神的聲音(17)(2 / 2)

如果形容老五的普通發揮,是把車當飛機。

那今天下午,他這車至少開成一枚火箭,又猛又野,那叫一個生死時速。沒兩下就將專業記者,業餘追車手遠遠甩在身後。

剩下同行老手?

再來一招車到山前疑無路,老子強行開一條。

憑著無人能及的高超車技,外加對地形的熟悉度,老五的車在城裡鄉下拐來繞去,暗暗把同行引到山間水溝邊。

撲通一下。

那輛車陷進去了,他沒有。

雙方擦肩而過,老五猖狂大笑:“看見沒,都看見沒,老萊他算個屁!老子開車天下無敵!”

氣得對方直翻白眼。

車開下山,直行兩千米,再繞兩個彎。一聲到了,小六抬眼望去,隻見一大片雜草叢生的荒地上,一棟破破爛爛的兩層樓。

白牆掉漆,牌匾塗花,撐死了看明白仨字:XX鄉鎮XX所。

“這是哪?”

“這兒?這是你五哥我的老窩兒,我的地盤!”

老五雙手叉腰,瞧見裡頭走出的人,豪邁招手:“我在這,老夥計!好久不見哈哈哈哈哈!”

倆年過四十的老交情,速速寒暄幾句,進入主題。

老五:“你這附近沒人埋著吧?沒人給你打電話?”

“沒有,沒有,鄉下地方,就是當地人都想不來這有個派出所,浪漫港離這遠得很,不一定知道我們。”

派出所所長領著他們上樓,往走廊深處走:“我這正經的審訊室就一個,太小了,塞不下你們這麼多人。想來想去還是讓你們待在二樓會議室,地方大,樓不高,留心動靜方便,真要鬨急了,跳窗也行,問題不大。”

開燈。一間近二十平米的會議室,正中擺放配套桌椅,周邊一排整齊文件櫃,角落裡立著屏風,後頭居然藏著幾把折疊長椅。

“安生地兒,一年到頭開不了幾次會,還不如拿來睡午覺。”

所長不好意思地笑笑,示意他們看門:“整個會議室數這門、這鎖結實,前倆月剛換上,就兩把鑰匙,你們給收著。萬一他們真找過來,鬨起來,你們趕緊把門給鎖上,到時候我就說鑰匙找不著,到處找工具撬門,一來二去也能拖上一陣子。”

這主意不錯,老五樂得一胳膊勾住他的肩,“你招數夠多啊,老兄弟,不怕上麵追究起來,找你的麻煩?”

“找就找吧,能有什麼辦法。誰讓我欠你的情,你老五先找上門來了。”

所長看一眼時間,忙將鑰匙交給他們:“不早了,我回家讓我老婆炒幾個小菜,待會兒給你們送來。”

“行,謝了!”

一行人陸續走進會議室,謹慎地檢查完各個角落,確認沒有問題後,關閉門窗,拉上窗簾。

坐上椅子,癱了。

這一路兵荒馬亂,犯罪組織亡命天涯似的,大家夥兒緩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

會議桌上擺著幾瓶水,老五一把抓過來,咕嚕嚕一口氣灌下大半瓶,喘著氣道:“這次鬨得可夠大,咱們花這麼大力氣,又是躲又是藏的,虎鯨那□□崽子真能找得到地兒?”

今天這出戲碼演得急,專案組全體組員隻被告知,浪漫港公安局裡有虎鯨的人,信不過。

以及蔣深懷疑所謂的民間流言並非巧合那麼簡單,很可能有不同的勢力,藏在背後暗暗推動。

至於為什麼推動?

可能性多了。

也許臭不要臉的虎鯨想拿小姑娘作墊背;

也許莊有良確實還有點良心,決意讓誘餌發揮最大作用,來一出請君入甕;

還搞不好,這虎鯨係列第五案來得突然,麥匠遊這一隻替罪羊沒了用場,莊有良有心給人家補上一隻新的。

誰知道呢。

最是人心難揣測,小六隻奇怪:“就算虎鯨找到我們,哥,為什麼你確定他會自投羅網?”

這也是所有人的詫異之處。

五名組員,十隻眼睛,齊齊掃向蔣深,都以為今天的行動是他的計劃。

但他偏移視線,去看身旁的小姑娘:“問你。”

蔣深問歸問,手上非常自覺給撈瓶水,擰開瓶蓋,遞過去。

薑意眠雙手捧著水,淡然答一聲:“他會的。”

一定會。

誰讓這位殺人犯極度殘忍,膽大妄為。

他把她當做新鮮、有趣的獵物。

一旦獵物發起挑釁,無論陰謀與否,一個傲慢、且對平淡生活感到乏味的獵//人,毋庸置疑,勢必會站上擂台,儘享意料之外的樂趣。

薑意眠對這點毫不懷疑。

另外,對於虎鯨究竟是誰,她大約有九成把握。

一切都得從頭說起。

進入副本至今,作為視角中心,她一共接觸到四個案件,以時間為順序,分彆是:薑愛國夫婦殘殺案、福山岱彆墅聚會案、有預謀的襲警案、陳文文綁架謀殺案

一共接觸到:蔣深、傅斯行、專案組其他組員及浪漫港公安局部分警員;

福山岱、餘恩岱及A市街道派出所部分警員;

以麥匠遊為首的襲警人員,疑似虎鯨生父用金錢組成的犯罪團體;

除此之外,陳文文事發前,她在學校接觸到包括季白、陳曉文在內的部分學生及老師。

既然是遊戲,按遊戲劇本來說,真凶絕不該是渺渺人海中,主角從未聽聞過的人物。

明明連自己的身世來曆都想不起來,可薑意眠偏偏記得,她曾經總結過這類懸疑案的特點。

即,真凶與主角猶如凶殺故事裡的兩條線,兩個重要人物。

假如兩條直線永遠平行,這個故事將會變得平淡、割離,衝突寥寥。

唯有讓這兩條線交彙,讓兩個角色在某個時刻不經意地正麵交鋒,才能增加刺激感,給觀眾一點兒線索,或一些錯誤印象,用以反轉。

故而,真凶一定在主角的視線盲區,一定在案件的邊緣徘徊。

真凶就在她羅列出來的名單之內。

再考慮到薑愛國生死垂危之際,描述凶手的年輕,幾乎道出凶手的真實身份這一要素。

不難推測,真凶應該是薑愛國認識,但關係疏遠,可能僅限於知道姓名的人物。

故此排除蔣深在內的專案組組員、浪漫港全體警員。

排除迷惑視線成分極高的福山岱案件相關人員。

排除善後環節才會出現的犯罪團體人員。

排除轉校生陳曉文。

因薑愛國經常接送薑同學上下學,大大提高他對同班同學、班級老師等人的熟識度,降低嫌疑。

於是僅剩傅斯行、季白、其他不知名的學生與年輕老師們嫌疑頗高。

其中。

薑愛國生前十分避諱心理治療,打死不肯邁進幸福谘詢室半步,從未與醫生當麵打過招呼。

這事局裡人儘皆知。

傅斯行符合要求。

而季白作為薑同學隔壁班的同學,多次參加各類競賽的天才,如同學校一塊活的金招牌。

即便他鮮少出現在校園內,學校紅榜依然頻繁張貼他的獲獎信息,不無可能被薑愛國看到。

他也符合要求。

以上兩位,前者長期潛伏在薑同學周邊,後者幾次三番出現在敏感時間段。

他們是薑意眠心裡真凶的前二候選人。

她心裡有更偏向的人。

所以她拋下鉤子,以身犯險,接下來要做的,就隻是等。

等他自投羅網。

等下個回答周期的到來。

耐心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