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2 / 2)

絕色嬌寵 晚亭風 11119 字 5個月前

藺月彤揉住顧雲瑤的手,很快顧雲瑤就反握住她的,她如今懷胎幾個月,人已經顯胖了不少,手背也浮腫了,很是辛苦。

怕她想得太多,擔心譽王有個什麼閃失,顧雲瑤陪她說了許久的話,直到藺月彤覺得瞌睡,午後的陽光又暖洋洋地曬在她們的臉上,好容易在飄雪幾天以後綻晴,顧雲瑤先叫小丫鬟們將她扶回房中休息,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等,也不知道一天時間怎麼過得那麼快,坐在院子裡乾看著地上的影子,太陽就下山了。

顧雲瑤不想哭,就是心裡有什麼壓著,有點讓她喘不過氣,想到在午門的時候,偶遇到紀大人,他一直在等她,背靠著牆,他好似睡著了,閉著眼,眼睫很長,那個時候真是覺得他很祥和安寧,快要入夏了,天空中金芒光耀大地,他就披著那層金色的暖芒,好像從天而降的神。

有可能做了什麼美夢,她快要走近,偷偷戳他一下給他一個小驚嚇的時候,紀涼州的嘴角在瞬間,好似浮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稍縱即逝,那麼快就沒有了。

顧雲瑤總想多看他笑起來的樣子,因為他笑起來是真的好看。

紀涼州吝嗇,不願意多笑,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有一陣子她想方設法想逗他笑,偷偷縫了鞋襪給他,期待他穿上的樣子。還在襪子上麵縫了小小的“平安”兩個字,希望他能夠出入平安,一天天等的,就是盼著他能夠早日回來。

以為他收了鞋襪以後,會高興,出征前的凝重氣氛,感染了每一個人,他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收下鞋襪以後沒說什麼,也沒有真的在笑。

顧雲瑤以為她縫得不好,他不喜歡,但是出征的那天看到他穿上她縫的襪子了,鞋還沒來得及試一下,因為要穿戰靴……顧雲瑤還是難受,怎麼能夠那麼難受?她抱著自己的雙臂,偷偷地在哭,覺得紀府的下人們受到的委屈,都在她的身上一起受到了。

然後蘇婉過來叫她吃飯,一下午她都在北園裡麵伺候藺老太太,自從藺偵仲藺紹安父子失蹤以後,藺老太太茶不思飯不想,很快也病了,都是蘇婉在伺候她。

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藺紹安的這個表妹,可能她難受很多事,太多情況一起堆積到心頭,蘇婉默默地站在後麵很久,直到天又黑了一些,她才按住顧雲瑤的肩,讓她一起跟著去用個晚膳。

夜晚的風有些冷,紀涼州待在篝火邊上,他不喜歡和人交流,也不喜歡有人離他太近。也先族的人們,沉浸於一片歡聲笑語當中,他們今日再次逼退了大孟朝的將士們,實在是太高興了,有人拿來不少珍藏的美酒,其實都是從大孟朝的百姓手裡搶來的。

不少人圍著篝火跳舞,大概是他們種族的習俗,有人過來還要拉著他一起,紀涼州手裡端著一個土窯燒出來的碗,黑麵,不夠精致,裡麵倒了一大碗酒水。不是什麼瓊漿玉液,喝進口中尤為辣喉。

他淺淺地嘗了幾口,有點不習慣,隨即有個人走過來,是一個小姑娘。他連眼皮都沒有抬,跟著小姑娘一起來的是也先族的一個頭領,用蹩腳的漢語和他在做簡單的交流:“今日、你……立了大功,這個……賞賜……給你。”

紀涼州是聽懂了,在也先族的人眼裡看來,但凡不是他們族群的人,都是可以隨意用來交換的牲口,或者他們族群也分三六五等,最低等的人也可以相互往來之間用以交換和賤賣。

麵前的小姑娘明顯不是漢人,穿了一身也先族人的服飾,用獸皮禦寒。

狼的皮毛作為坎肩掛在身上,小姑娘的臉有些黑,可能長期風吹雨淋,但五官生得不錯。紀涼州隻在那首領和他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再無什麼興趣。

小姑娘卻因為他的這一眼,心裡產生微妙的動容。

很快她被那首領推到他的身上,挨得如此近的時候,才發現大孟朝的男子生得真的俊俏,而且這個是特彆俊俏。

哪像他們也先族的人,長期風吹日曬,大草原上天天跑,不是放牛就是放羊,陪伴自己的隻有一望無際的草原,所以他們的人,才希望去中原闖一闖,那裡更加遼闊,土地更加肥沃,氣候宜人,總能養育出更加精致的人兒。

小姑娘很聰明,知道找個大人物傍身,才是為自己謀劃出路的好主意。否則她一輩子就要被人當成貨物,交易來交易去。況且麵前的這個男人,生得如此的好,她不覺動了心思,想要討好他,想要獲得他的青睞。

然而迎上他的目光時,他眼底冷冷的,不含半點感情,她不覺就往後退了一步,被他冷冽如寒冰冬臨的氣場所壓。

紀涼州點漆如墨的眼,輕輕看了她一眼,不著痕跡地,沒有任何迷戀。

小姑娘知道她勾引不成了,這個人心裡肯定有彆的人。

紀涼州默默地也不說話,身子一動不動,直到剛剛送人過來的也先族首領之一,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他看到紀涼州居然不近女色,怪他是一個不懂享受的家夥,把這小姑娘往懷裡一夾,站起來就往一處帳篷裡麵走。

小姑娘不時回眸,她太害怕了,緊張得兩隻眼睛流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雙肩也一直在抖,也先族的很多男人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經常玩弄一個女人之前,可能送進帳篷裡的時候還是活的,等出來之後,人已經死了。

她剛剛拚命地想討好那個男人,但是紀涼州不為所動,最後片刻的希望,還想落在他的身上。她也知道之後的下場會是怎樣,一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小姑娘每被夾著走兩步,回頭會看他兩三眼。

終於,那個男人有了動作。

紀涼州突然站起來,腳步往前疾走,很快在入帳篷的一刹那,追上了那名頭領。

頭領還笑著,眯了眼睛瞧他,舌頭都擼不直了,蹩腳的漢語說了半天:“還、還好……你……懂得要、享受……”

小姑娘也以為紀涼州舍不得她,方才的眼神求救得有用。但凡有一絲機會,她都不會錯過。心裡還有些竊喜,她望著紀涼州的時候,都露出興奮的神采。

其實根本就不像顧雲瑤,他以前不懂女人與女人的區彆,甚至覺得自己不需要,也著實對男女情長這種事不熱衷,等察覺到的時候,早已經深深陷了進去,到了邊關七個月,不知道顧雲瑤如今如何了,是不是還在等他,聽聞他叛變的消息,在以淚洗麵。

一想到她會哭,兩隻眼睛腫腫的樣子,心裡也跟著難受。迫不及待地想回京看到她,夜裡仰頭,蒼穹之上的星子,都好像是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分外靈動可愛。

他每天都在等,等一個機會,等也先族的人開始信任他,不再防範他,不惜被人冠上叛國的罪名,可能因此牽連到許多的人,但他一直在等,這個機會如果錯過了,就會很難得。不用消耗一兵一卒,就能夠直取對方上將首級。並且不是一個人頭。

可能年齡相當,麵前也先族的小姑娘,讓他瞬間想到了遠在京中的顧雲瑤。

但隻是刹那,他的眼神就變了,敵方首領還喝得雲裡霧裡,見他沒有說話,手掌拍拍他的肩膀,這個小姑娘卻已經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她睜著眼睛,血在瞬間濺到了她的臉上,紀涼州出手拔刀的速度很快,那個首領前一刻還在和他們說話,後一刻已經人頭落地,小姑娘登時叫喊出聲,鮮血直濺帳篷頂,她的嘴很快被堵住,紀涼州直接從已死首領的身上扯下一塊布,塞進她的嘴裡。

外麵一片太平,人們沉浸在歡聲笑語當中,還有人手拉手圍成圈繞著篝火繼續在跳舞。

紀涼州抓起了首領的相上人頭,提了刀走出帳篷,有些人看到他這個舉動,嚇得酒立即就醒了,他眼疾手快地把附近篝火裡的火把踢向他們的身上,有的人立即被火燃起來,疼得哇哇直嚎。

隨即他拿著火把點燃了附近好幾個帳篷,火勢衝天,人們喊的喊,跑的跑,有的人在猝不及防的火光之下,還以為是大孟朝的軍隊來了,嚇得四處奔散。

那個小姑娘也從帳篷裡跑了出來,火光映著紀涼州的容顏,襯得他身材筆挺修長,有幾個酒喝得少的人衝過來,被他一刀砍斷胳膊,要麼就是頭顱落地。

他又闖進了另外兩個首領的帳篷,其中一個喝醉了酒在睡覺,沉溺在睡夢中還沒醒來反抗一下,就被他砍掉了首級。

另外一個正在享受魚水之歡,聽到外麵一陣大亂的聲音,提了褲子跑出來,不及看到紀涼州已經騎了一匹馬衝過來,眼光冰冷,肚子上很快被劃開一刀。

那個人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來不及逃命,隨即也人頭落地。

好多人嘶喊著追過來,他提了三個人的人頭,踏著火光在他們的追擊下,衝出敵營。

蘇英坐在帳篷裡麵閉眼小憩,他一直在想今日對陣的情形,心頭一寒,指尖莫名也在抖。他不想讓這樣的自己繼續待在戰場上麵,也怪自己無能還有窩囊,蘇英兩隻手狠狠包了起來。

外麵突然有了人聲,是刀從鞘中抽出來的聲音。蘇英趕緊跑出帳篷往外走,以為敵軍來了,姚宗平也跟著跑了出來。

兵士們團團圍住一個人,大家都拿槍或刀指著他,而他慣是一副沒有表情的麵孔,高坐在馬上,月光灑在身上,沉靜得可怕。

看清來人以後,蘇英很想報三箭之仇,也抽出身上的佩刀準備應敵。

紀涼州往地上拋了三物,剛才夜色太濃,人們又太緊張了,根本沒人注意到他手心抓住的麻袋裡,究竟放了什麼東西。

此刻三個東西骨碌碌滾到蘇英的腳下,把他的鞋子都給染濕了一些,蘇英定睛一看,三個死不瞑目的也先族首領,臨死前也都不知道經曆了什麼事情,正睜著眼睛往上驚恐地看著。

蘇英渾身一寒。他原來確實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機營副將,但那也是沒經曆過戰場殘酷的情形下,若說守衛皇城的重擔一直擱在他的身上,一直以來京城裡比較太平,他哪裡真的經曆過這麼殘酷的事情?

姚宗平已經立即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舉刀一揚,他也趕緊去騎帳篷外牽住的馬,翻身坐了上去。

紀涼州眉目都不曾動一下,隻說了聲:“所有人聽我令,集合,準備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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