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跟鎮北軍沒有了關係,其實依然在鎮北軍的一日路程中,私底下常來常往,如同走親戚一般。
可現在不同了,三公子帶著部落整體遷徙,深入狄虜草原,已經脫離鎮北軍的影響範圍。
從此,兩家算是各自為陣了。
邊境局勢變化也接踵而至,原本每年幾場小打小鬨的掠奪明顯加大,一些潰散的狄族人為了生存,冒險衝進村鎮,搶奪財物。
各地衛所都提高警戒,加強自己所轄區內的巡邏。
可是……碎金鎮這裡不許出營。
羅百戶取出輿圖,跟王忠開始查找入冬後遇襲最嚴重的幾個村子位置。
根據軍報上的描述,這些村鎮都位於合城以北。
王忠跟羅倫對視一眼,心中所想毫不掩飾。
他們這些老兵當年把硤石關南北都摸過,那裡地勢易守難攻,狄族人根本就不會去,平時那裡駐兵人數也就不多。
可現在偏偏就去了。
更關鍵的是,在五年前“碎金慘案”時趙燕驕差點入獄,朝廷借此機會對鎮北軍大規模換將調兵,分離軍權。
十萬鎮北軍有兩萬調去東北,一萬去了西南,真正駐守西北雲州的,隻有五萬。
侯爺手中軍權被分薄。
合城以北的防線歸副帥唐英,所駐兵馬也不是鎮北軍,而是來自京畿的宣威軍。
副帥唐英……為戶部尚書推薦,宣威軍是大皇子的。
此時的硤石關,軍營中燈火通明,幾個隨侍小兵開始快速整理房間。
一個身材中等偏瘦,穿著墨色常裝的中年人大步流星走進房內,在他旁邊趙廷雷抱著一件裘皮大氅落後半步跟隨。
兩人一進來,小兵紛紛行禮退出門外,環衛左右。
趙廷雷恭敬請中年人上坐:“父親,現在天黑雪大,你怎麼趕出城來了?”
中年人容貌普通,可麵紅如棗,頜下三縷短須,眉眼開合處精光四射,未曾開口,就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淩人。
“說吧,小三現在何處?”
中年人正是穩坐合城的鎮北侯趙燕驕。
昨天平涼堡被狄族入侵,堡中駐防的衛所現在音訊全無的事,引得他親自來關上查問。
趙廷雷麵露難色:“父親說什麼,兒子不知道……”
“你的軍械庫都露了,還想隱瞞?”趙侯爺目光炯炯盯著他。
烏達部落遷徙不是小事,他如何不知,況且小三提前回來跟他告彆過。
隻是他沒想到小三會直接去了草原深處,而且還……
竄到平涼堡的狄族人,就是一直在硤石關外的遊牧部落。
趙廷雷知道父親已經洞察此事,他沉思片刻,撩衣跪下:“父親,鎮北軍要想在朝堂穩住地位,那就隻能讓皇上天天看著,天天念著。”
他說到這,猛然抬頭,眼中滿是憤怒:“正因為西北大境平靜得太久,朝中的阿貓阿狗都跳出來瞎叫。
碎金慘案本來不是鎮北軍一家之責,可那些躲在京城的屍位素餐之徒,把罪名全部怪在父親身上。
現在邊境戰事再起,那些人又該怎麼說?
他們隻能依靠父親鎮守硤石關,軍餉糧草也必須馬上送來。”
趙燕驕猛然站起,重重一巴掌扇在趙廷雷的臉上,怒聲道:“所以……你是把小三當成槍使,讓他挑起國境事端?你可知道,這樣做會害了他,會害了邊境的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