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拿出來歐陽鋒交給他的瓷瓶,隨手甩了出去。
它目標相當明確的落到了白風手中。
“莫要留了把柄。”
白風愣了一瞬,“是,少主。”
殘陽如血。
這片村莊那虛假的炊煙就不再冒出來了。
白風領著八人從村中很快跑了過來,“稟少主,已經……”
薑晨微微垂眸,“走吧。”
“是,少主。”
白月憋了許久,還是壓低聲音悄悄問她,“姐姐,你覺得少主知道那村中已經不是原本的村民嗎?”
白風坐在馬車前,下意識就回頭望了一眼車內,有幾分不確定道,“大……大約知道吧。”
因為它飄起的炊煙太過濃烈。尋常村子裡人家做飯,飄起的煙是細細的一簇,緩緩擴大,顏色也較為淺淡。
而今日所見,是濃烈的黑煙,目標明顯。隻一家算是偶然,若是每一家的炊煙都這般,就已經不算偶然了。有人在傳遞什麼信號。
少主到的時候,並非是正當的吃飯時間,就算有人在此時做飯,也絕不會多。但那時幾乎整個村的煙火升起來大半。且觀看著它的顏色,顯然是燒了一陣了。
沒有哪個村子晚飯的時間能這般統一。
而這也是離開臨安西去中最最方便的路,如果趕時間,就一定避免不了。
恐怕少主早早就懷疑了吧。
白雪回頭望了一眼那個村落,“可是為何我們要現在離開?”留在這裡休息一夜豈不正好?
白風蹙眉道,“……少主不喜歡血。”從他醒來後,就很不喜歡了。
雖然他平日裡總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但是,他真的很少在有血的地方多停。而從前少主是麵不改色看群蛇咬死人全程的存在。
也許是他的腿傷,讓他厭惡血了。
“白風。”
白風背脊一涼,忙不迭答道,“在!少主有何吩咐!”
馬車裡卻沒了回複。
白風立時不敢多言了。
薑晨拿出白絹,麻木地擦著手。
其實他在客棧已經擦掉手上的血了,但是,似乎還是有那麼一些不太明顯的味道……
在剛到客棧,那個老板娘為他送茶壺來添茶倒水的時候,薑晨已經注意到了,她手上常年武劍留下的繭子。
不多,不明顯。甚至到這個客棧之前可能還處理過。
很容易讓人以為隻是粗活做多了留下的痕跡。
但是薑晨眼光向來都很不錯,歐陽克的記性又堪當過目不忘。這讓他對於見過的一些異常了然於心不能忘懷。
那匕首被擲出去時,力道是算計好的。普通人必然血濺當場,可老板娘好巧不巧腿軟跌倒在地上。匕首就差一厘就刺過她的頭了。
接二連三的巧合。看似是巧合,可世上哪有這麼多的巧合。
薑晨就知道,他被埋伏了。
在白駝山莊的人到了這裡之時,這個村子,已經是一個死村了。
白駝山莊的,無論是白駝山莊的哪個人,都一定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為了埋伏一個人,弄死一村人。
因為薑晨自己都是這麼想的。如果他的感覺是對的,那這群殺手死的不冤。如果感覺錯誤,那這群村民不過是死的倒黴。
薑晨撫著手腕上的蛇,目光緩緩移到車簾上,仿佛能透過它看到那已經充斥著死亡氣息的村子。
薑晨最熟悉的,就是死亡。所以即使沒有親眼所見,他也能感受到。
也許那個村落裡,正充滿著不甘和怨恨的靈魂。
他抬手撫平了被風吹起的窗簾,有血腥味道隨風過來。
沒有關係,很快,白駝山莊那一群,也會去陪你們。到時候,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薑晨到了荊襄附近時,住在一家客棧中。這個時候,離那個村落已有近三日路程了。
那個瓷瓶裡,已經不是單純的□□了,加了硫酸進去,成了高效的化屍水,毀屍滅跡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