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山莊,正西。
葉孤城能得到這個答案。
木道人不怕死人,但是,現下卻怕了葉孤城這個活人。
他到底如何知道陸小鳳的事情?
他到底如何知道幽靈山莊的存在?
他到底如何這樣確定他與幽靈山莊的關係?
木道人心裡思來想去,都沒有找到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
難道他是神?
是鬼?
薑晨當然不是神。
若較真起來,他算是鬼。
葉孤城還有一柄無法連他這樣練武幾十年的武當道長也無法躲開的劍。
好像所有一切的秘密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即使是幽靈山莊這樣隱秘的秘密。
雖然他還沒有全然說出來,但是木道人已不敢抱有僥幸心理。
他簡直就是比幽靈還要可怕的人。
他的身上,還帶了無窮無儘的寒涼。
比幽靈森冷。
比幽靈,更威脅人。
有句話說,活人有時候,要比死人的危險性更高。
即使嚴格意義上說,薑晨並不算個真正意義上的活人。
他們絲毫沒有多留,與木道人往正西而去。
去往幽靈山莊。
幽靈山莊收留的,都是死人。
如今陸小鳳可以選擇出來了。
籠罩在他頭頂的劍意已被折斷。
他可以活。
因為西門吹雪死了。
木道人並沒有說出真正的安全之路,他說的,依然是每個入莊之人要經曆的那條路。
用來考驗武功和心計的路。
他心中,已有了釜底抽薪的辦法。
穿過密林三日,入眼是青天白日,茫茫山崖。
這確是一個隱蔽的死人躲藏之地。
山崖邊唯有一條在風中搖搖晃晃的鐵索。
木道人鐵青著臉道,“就是這裡了。”
山崖,深不見底。
雲霧,淒迷寒濕。
跟來的人,花滿樓,薑晨,老實和尚,司空摘星。
葉孤城跟著,魏子雲很難說服自己跟著。而另外的人,也有各有他事在身。
薑晨已經踏上了鐵索。
他甚至連多餘的思考也沒有一下。
腳踏上去,他神色都沒有分毫變化,好像走的不是鐵索,而是平地。
薑晨回頭,望了望木道人,目光落到鐵索上。
雖然沒有說話,但木道人偏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裡一沉,還是自覺翻身落在薑晨前麵。
鐵索動也未動。
這是極好的輕功。
“帶路。”薑晨淡淡道。
但他走了兩步,回頭望了望花滿樓,又停了下來。
風聲呼呼吹過。
花滿樓道,“我聽到了鐵索聲。”
司空摘星道,“這裡是懸崖。”
花滿樓目光落到鐵索之上,“我已猜到了。”
老實和尚也道,“不如花公子留在這裡。”他又道,“我等定然將陸小鳳帶回來。”
花滿樓道,“陸小鳳,不隻是你們的朋友。”更是花滿樓的朋友。
所以,他無法安心留在這裡。
司空摘星歎了口氣,他們都聽出了花滿樓的意思。
花滿樓微微一笑,寬慰他們,“且安心。眼睛廢了,心卻還是明亮的。”
該感受到的,總會感受到。
如風聲,如鎖鏈聲。
老實和尚感歎,“花公子果然非同常人。”
如此從容的心態,恐怕世間已再無人能及。
他看到已經站在鎖鏈上的葉孤城,頓了頓,好,其實葉孤城也足夠從容了。
他已停在上麵半刻了。身影也沒晃一下。
薑晨站在鐵索之上,轉頭望著那片蒼茫的雲霧,斂了斂眉,“跟好了。”
花滿樓不會留著。所以他要跟著,薑晨不會阻攔。
司空摘星望了望花滿樓,一時頭疼,卻也知他不會放棄陸小鳳。
“花公子且先走一步。我與老實和尚在後跟著。”
倘若有所差池,他們也能看顧著。
若是花滿樓在這路上出個什麼事,他敢保證,陸小鳳一輩子都不會好過。
“多謝。”這是他們好意,花滿樓也不會拒絕。他向來不會拒絕他人的好意。
花滿樓麵上浮起一抹笑意,溫暖又美好。似乎都驅散了周圍濕冷的霧氣。
他總是能為身邊的人帶來安定。
司空摘星老實和尚點了點頭。
他抬腳,走了上去。
明明什麼也看不到,卻走的穩。半分也沒有偏離鐵索。
花滿樓的功夫很好,隻是人們總是關注於他的眼睛,而往往忘記他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