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不動的趴著,如同死人一般。
他在等待著死而複生。
……
薑晨在這片森林裡遊走,迎麵撞上了一位小姐。
她的身上帶走濃重的濕氣。
步履匆匆忙忙,頭也未抬斂裙行了一禮,“抱歉,閣下,我並非故意。”
薑晨平靜地回答她,“請不必在意這些。”
他也沒有任何要多話的意思,轉過身,抬腳就要離開。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溫柔而充滿誘惑,“哦,親愛的德古拉,我的老朋友,你不記得我了?”
這一瞬間,好像天地間隻留下這一句話,柔和的飄進他的耳朵,不免叫人神魂顛倒。
薑晨轉過了身,眸中的漠然一閃而逝,“你知道上一個對我用媚術的人現在怎樣了。”他打量了她一會兒,“伊得斯。”
被稱為伊得斯的女子捂著唇低低笑了,“我還以為,不能迷惑自己的你遲早還得來向我討要一個幻境?”失去靈魂自主權的血族,在鏡中永遠隻能看到一隻蝙蝠,他眼睛的能力根本無法施展。哎呀呀,仔細一想,他們上一次的見麵,已是三百年前了呢。
“不過,竟然能看到你對他人施加幻境,這可真是難得。你不是最喜歡簡單粗暴的用獠牙吸乾他們的生血麼?”
薑晨卻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塞壬一族的幸存者,卻不得不蝸居沼澤,這種感受一定讓你十分快樂,否則你怎會有心情來與我談論從前。”
伊得斯的臉色當即變得十分難看,“……德古拉,你可不可以改掉你那尖酸刻薄的脾氣,你的貴族禮儀就教你這樣諷刺一位美麗的少女!”
被稱為尖酸刻薄,看起來這位伯爵大人好像也不甚在意。
眼見著他又要回城堡,回到她無法靠近的城堡裡,她急了,“喂!朋友,你都能對光明之子作手腳,為何不乾脆一點推翻教廷。”
薑晨冷冷的回答她,“伊得斯,從他們的信仰降臨到這個世間,被屠戮殆儘的種族就不止你們一個,你不要總是指望著彆人來推翻他們……”
“德古拉,你可以去建造一個新的世界呀。”
“我對這件事情已沒有興趣。”
“你可以利用新的世界實現你的願望啊,比如用時間的力量去改變伊麗莎白的命運。”
他停住了腳。“時間?”
……
光明教廷。
金發藍眼的年輕的聖者大人躺在鮮花鋪就的木床上。
在主的麵前。
而他的豎琴已發不出清越的聲響。
陽光灑落在他臉上,他的表情平和而又寧靜,暖光圍繞在他身邊,跳躍在他燦爛的金發之上,這個人看起來就如同降落凡間的天使。
真是無比令人覺得美好。
將他救回來的卡瓦蘭大主教卻歎了口氣,他扭過頭問身邊的人,擔憂的問,“丹尼爾,已經整整三天了,為什麼他還沒有醒來?”
丹尼爾戴著銀色的假發,他的眼睛如美麗的寶石一般,透著水潤的翠綠之色。他穿一身雪白的教廷衣衫,脖子上掛著一枚金色的十字架。
他手持在胸前彎了彎腰,向卡瓦蘭行了一禮,語氣裡滿懷愧疚與自責,“實在抱歉,尊敬的卡瓦蘭大主教,萊特聖者這一次受到黑暗的侵襲太嚴重了。”
“他真是太莽撞了。這樣輕易而無防備的闖入那黑暗肆虐之地。”
他的臉上掛著一分悲憫,痛心的說,“可憐的孩子,他一定是想儘快找到那些令人憎惡的黑暗之物,為教廷分憂……真是個好孩子,可是他沒有防備,那森林裡的黑暗已結成實質,他又遭受了不知名的襲擊,哦,這真是太不幸了。”
“他的傷勢實在太嚴重了。雖然僥幸沒被那些可恨的黑暗生物捉到,但是他的傷實在是……哦,我最最信仰的主啊,你的孩子竟收到了這樣嚴重的摧殘……這是何等的不幸……”
卡瓦蘭大主教揉了揉額頭,隻覺得無比的頭疼,他不得不開口打斷了丹尼爾作詩一般的感歎,“在不久後就要舉辦的聖子洗禮儀式要怎麼辦?若是那時候,他還不能醒來,難道要天資卓絕而又懷有最赤誠光明之心的萊特聖者閣下屈身為另一個麵麵都不如他的聖子做守衛騎士?”他焦急的在房中走來走去,又憤慨的說道,“這種情況簡直太可笑了!我敢保證,主教廷的那些人也一定不會容許的。”
丹尼爾也十分無奈,“我們已經集結了最近的三位主教前來為聖者施加了聖光洗禮,影響他身體的黑暗已經被清除了,可是他依舊不能醒來。”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動靜的人眼皮動了動,湛藍色的眼睛再次映入天光,他扭過了頭,看了一會,沙啞著聲音問他,“……卡瓦蘭……閣下?”
這虛弱的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但是房中的三個人一瞬間圍了上來,齊聲感歎,“哦,上帝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