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晨看著床上躺著的楊開泰,良久,輕聲笑了,“因為,他欠楊開泰的。”
也欠了連城璧。
是……因為風四娘那個新娘子?
公孫鈴雖然老,但對於江湖之事,仍舊了如指掌。
生是江湖之人,又如何超脫於江湖。
真真切切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楊開泰麵色更蒼白了些。
公孫鈴卻笑了,“不錯。老夫也覺得他至少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不會做這些陰暗的栽贓手段。
當初蕭十一郎為了阻止風四娘搶奪割鹿刀,將她要找的合夥人提前廢了。但是,他的手段也是堂堂正正的,這正是公孫鈴不去計較蕭十一郎砍斷他雙腿的原因。
薑晨倒是不能理解公孫鈴這想法。
倘若有人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緣故砍斷他的腿,那他可能會選擇讓對方在床上躺過後半生。
不知該說公孫鈴心胸寬廣還是還說天道的寵兒總如此魅力無邊。
“那又是誰做出此事?”公孫鈴上好藥,為楊開泰包紮好傷口,“世上能這樣輕易傷到楊少東家的人,其實不多。與連公子又有不睦。”
他說完,目光落到薑晨身上,“連公子覺得呢?”
“依先生之見?”
“看來連公子真是恪守中庸之道。也罷,依老朽看,我等什麼都不必做,隻等引蛇出洞了。”
楊開泰道,“何為引?”
楊開泰隨著公孫鈴笑眯眯的目光,看到了薑晨。
詭異的沉默。
薑晨道,“我為何要幫你們。”
公孫鈴道,“你難道不想洗脫這罪名。”
“不過是再多一個罷了。”
“那……不如就當公子還老夫一個人情?”
……
連城璧“受邀”到了源記楊家的消息一夜之間傳散開來。
說是“受邀”,但誰人不知,楊家獨苗坑在連城璧手中,這“受邀”幾分真實,當真難說。
不過連城璧確實進了楊家大門。
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了。比如客棧裡的那些人。
深夜。
月至中天。
清冷的月色灑落,淡淡的銀光跳躍在大明湖麵。
燈火已漸漸熄滅。酒樓客棧都已經打烊,沉入漆黑的夜色中。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黑影從灰瓦屋簷掠過,如風如影,黑衣隱匿在月色照不到的黑暗角落。
轉瞬之間,已經落到了後院之中。
他的目標相當明確,貓著腰躡手躡腳的走到一個客房前,伸出指頭戳破了窗紗,一眼看到床上躺著的人影,冷冷一笑。
連城璧啊連城璧……
可笑當日我等被你耍的團團轉!蕭十一郎不殺你,我等兄弟不能不殺!
你奸計害死史老二,當時他口中說的,不是蕭十一郎,如今想來,便是連城璧了。除了他,誰還有這樣深重的心機!誰還有這樣可怕的城府!若非自掌門師兄趙無極仙去後,先天無極門更為落魄,人才凋零,連城璧又藏的隱秘,一直打聽不到他的消息,也犯不著冒險借源記的力量找人……
聽說,連城璧手中還有天宗的寶藏……
如果能拿到……無極門複興有望。
他想到此處,眸中激動之色更甚。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論情論理,連城璧今日你就納命來吧!
他推門而入,輕手輕腳的接近了床鋪。
手中已握上了一把泛著碧光的暗器。
等到稍微靠近,他突然發難,暗器如天女散花般射向床鋪。
雖然多,但都不是致命之處。
卻不料,床上的人突然掀開了被褥,隨手一卷,手中張開的被子就將暗器儘數卷入,當當幾聲掉在地上。
黑衣人睜大了眼睛瞪著床邊的神色清醒的人,“你!”
即使是個傻子,這會兒也知道是陷阱了。
薑晨坐在床邊,手指一鬆,被子落到地上,將那數十枚暗器蓋住。
房門哢一聲打開。
黑衣人驚了一驚,連忙走了兩步,扭頭一看,近乎咬牙切齒,“公孫鈴!?”
這些日子,聽說他在治療楊開泰啊!
這個時候,門口窗戶都被堵住了。
薑晨打量了眼,此人的身影與腦海中的記憶對上,“……霍無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