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危樓冷道,“要傷我明教之人,先問過陸某這一對浮沉照影刀!”
薑晨眸底一抹暗色劃過,顯然已不願為此留停耐心。
修長的手指已搭上了流水漾漾的琴弦。
這微微一撥,無形內勁隨琴音而去,陸危樓凝眉,雙刀一揮,又是幽月輪斬出。
兩方氣勁相持。
原本無形的內勁好像也變得有形,轟鳴之聲中,碎裂。
明教觀戰眾人被逼的倒退數步。
飛沙走石。
他們都不自覺抬手遮了遮眼睛。
薑晨所立之處,巍然不動,反手將流水琴身擋至身後,回頭間,浮沉照影的刀刃寒光閃閃,倒映出他生死漠然的神色。
陸危樓一刀劃進琴中,才發現這確是真正的流水。
他刺的愈深,水流就愈急,此刻竟僵持於此,一時不能抽離。
陸危樓當即變了身法,一手抽刀,另一手拍向薑晨後心。
刹那之間,薑晨已轉過身來正對陸危樓,揚手格住了他的手掌。
陸危樓撤身後退,右手浮沉照影離開流水憑空劃過一道弧度,第二道幽月輪刀氣砍了出來,隨即便是刺目月華。
薑晨與內勁相持後退卸力之時,冰雪已破空而出,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冰牆。幽月輪的刀光下,冰牆被砍的粉碎,兩方消解。他再次立定時,垂眸望著被割掉大半的衣袖,眉尖微斂。
塵埃落定,水汽氤氳,雪色降臨。原本就清冷的夜,已近淒寒。
自他為中心,寒冰蔓延開來。
地上的鮮血都覆上冰霜。
明教之人不自禁避讓開來。
陸危樓立定,伸手擦掉了臉上血色,那傷口被冰刃劃破,都已凍的麻木,內勁溫養也全然無用。他暗自梳理著有些紊亂的內息,皺眉望著泰然無事的薑晨,神色凝重下來。
此人明明年歲不大,為何內勁卻如此混厚,簡直比之許多武林元老也分毫不讓。江湖不是傳言王遺風內力儘廢,為何今日一見,卻全然與傳聞不同。
這,還隻是試探招式而已。
肅殺之意遍布。
薑晨抬起手,地上的碎冰卻仿佛受到了感召,微微抖動著,懸浮於空中,他身前出現了無數寒光閃閃的冰刃。
眾人毫不懷疑,風刀霜劍的威力。
此刻一見,心中凜然。
寒意深深。
……
長這麼大以來,謝淵頭一次覺得自己運氣不大好。
光明寺中機關重重,他已與方才幾人徹底失散了。
好像,避開了正道,不知道走到哪裡了。
謝淵握緊了長/槍,全神戒備緩步而行。
這似乎是座花園。
他四下觀望,抬手扶上一塊假山。
咯吱一聲輕響。
他還沒來得及收回手,感歎自己運氣差到如此地步之時,一腳踩空,無聲無息的整個人從這花園消失了。
一瞬間的懵逼之後,他冷靜的心態又回來了,一片黑暗中失重下墜,他也不敢亂使輕功,生怕又觸動什麼機關,結結實實砸了一地灰。
幸而並不算高,武人一個,也沒有摔掉什麼身體零件。
這裡連一絲光也沒有,武人異於常人的眼力全無用處。
謝淵摸索著牆壁,緩緩前行,摸不著過了多久,隻是覺黑暗之中,連時光也變得漫長,謝淵自認心性穩定,此刻卻也難得升起幾分焦躁之感。
天策眾人還在寺外,他若是被困於此,豈非辜負大將軍信任。
他心頭轉過萬千思緒,卻還是強忍著急迫心情,在這坑坑窪窪的地道中腳步一深一淺地探查著可能的出路。
一絲微光忽然映進了眼中。
謝淵刷抬起頭,極遠的路儘頭,一點點光從轉角散開。
他依稀看清了這個地方。
是人為挖開的地道,倒是頗像是一座地牢。
麵對著黑暗中的光,他也沒有激動地跑過去。
果然,其中隱隱有人聲響動。
謝淵屏息凝神,幾乎收斂了全身所有的氣息,躡手躡腳靠近了些。
原本模糊的人聲就越發清晰了些。
“還有多少人?”
陰沉粗獷的男聲喝問。
謝淵緊貼著牆,呼吸都變的綿長無聲,靜靜地聽著內裡動靜。
裡麵的人似乎覺得此處非常隱蔽,談話並不隱晦。
另有一聲道,“對著王遺風放了三百,這裡還有八十二個。”
謝淵微微皺眉。
“哼!你倒真是看重他!三百個,殺雞焉用牛刀!”
“龍王大人……”第二個聲音冷笑了下,說到龍王大人這四個字,卻沒有分毫尊敬了,“王遺風的功力,你不是不清楚!他若是好對付,你為何還急著將陸危樓騙過來。”
謝淵心中一沉,血眼龍王蕭沙?!
他聽著這三兩句言語,隱隱覺得事有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