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網三王遺風(三十二)(1 / 2)

夜色深沉。

惡人穀穀眾還在棧道上,角樓上下來來回回巡視。

卡盧比一身黑衣,蒙著眼睛,布條未擋住的眉心的赤紅印記在月色下隱隱顯出幾分妖異之色。此刻,他悠然支著頭躺在房頂上,摩挲著胸前掛著的一塊碧玉。麵對黑夜看似漫不經心,耳朵卻時刻注意著房中動靜。

悄無聲息。

他本就是行走在暗夜的風。

不多時,一隻烏鴉從那熄了燈火的窗口盤旋一陣,飛離了這惡人穀至高之地。

卡盧比聽著翅膀撲騰的聲音,卻不動身。

又有半個時辰過去,今夜第二隻烏鴉飛了出來。卡盧比唇角一勾,腳下略一使力,整個人飛掠而起,從枯枝頭踩過,樹枝未靜,人已到了另一枝頭。

月下的黑影,悄無聲息。

惡人穀的烏鴉一向多,飛來飛去也不見怪。但有心人,總能將平常的東西,折騰出一朵花而來。

在昏暗地底的生活,讓他對於黑暗無比熟悉。

暗夜是他的主場。

卡盧比一個閃身,消失了瞬間,轉眼落在枝頭,手中就握著一隻烏鴉,那黑色的鳥撲棱著翅膀,卻無法掙脫。

卡盧比一手緊捏著那對不甘心掙紮著的翅膀,一手伸出扒了扒眼睛上的黑布,露出的赤色瞳孔借月色打量了烏鴉一番。良久,他眯了眯眼睛,從烏鴉乾癟的爪子揪下一個細竹筒,倒出紙張借著月色一看,將所有筆跡記下,又分毫不動塞了回去。

回頭就去找了譚兒,將字都默了一遍。

譚兒坐在桌邊,歪著頭,看他一筆一筆寫出來,看完了,眸中冷色一閃而過,不屑道,“竟敢利用我……”

“未免也太看輕師父,一群蠢貨。”

卡盧比也盤坐下來,盯著字跡辨認一番,“隻能看懂,主子……殺人……好……騙……心軟……”

譚兒不覺揉揉額頭,“大哥,拜托,如今可不是讀書識字的時候。”

卡盧比斂眉。

譚兒一噎,“好了,你莫生氣。總歸師父安危,你也不是不擔憂的。”她想了想,“哎,師弟,不如去會和師父?”

卡盧比綁了綁眼睛的絹布,輕歎一聲,認真道,“不可。穀主說了,三月之內,你不能出穀。”

譚兒道,“計劃是可以變通的……拜托了,好師弟,醉紅院總歸不大隱蔽。師父若無必要,又不喜進去與人接頭,他走的路很偏,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讓醉紅院的人都摸不到蹤跡,萬一這消息沒傳去豈非糟糕?”

“再者,被他們知道我們盯著,豈非打草驚蛇?”

卡盧比也遲疑了。終究還是搖了頭,“如今中原戰亂四起,狼牙營地動作頻頻,回訖部族看似也想分一杯羹,遠一些來說,日輪山城事態紛雜,穀主不許出穀,也是為大家好。你不要任性。”

譚兒瞪大了眼睛,“我任性?!?師弟,我覺得你的常識還待加強。”她站起來,指了拒自己,“看好了,十二歲!隻三年就及笈了。”

卡盧比看了看她的個子,伸手比了一下,對如此招打的動作毫無所覺,誠實道,“不像大人。”

譚兒:……

“那又如何!惡人穀的人,還會怕這些。”

卡盧比並不讚同,“你我若離了惡人穀,小曦姑娘那邊……”

譚兒眉尖一蹙,才似認真看待此事,“這倒也是……”又哼了聲,嘲諷道,“這些日子師父不在,她倒還是儘職儘責。”

“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何深仇大恨,對方如此死扒著穀主不放。”

譚兒望著那燈火已熄滅的高高的房子,“那就要看我溫柔優雅嫻靜嬌弱的小曦姑姑,效忠於哪方大神了。”

“不若……”譚兒思前想後,湊近了卡盧比壓著聲。

卡盧比側耳聽完,思忖一番,覺得並無不妥,“既然如此……”

“好。”

留待三日。

謝淵呂洞賓才姍姍來遲。

來時頗為狼狽,顯然也是經了番苦難。

謝淵衝李承恩感歎,感歎若無純陽真人相助,恐怕是必死無疑。

呂洞賓騎著驢子下來,手握拂塵,仙風道骨模樣。他見到薑晨,眼中精光一閃,搭著拂塵謙和行了一禮,“穀主,久仰。”

薑晨眉尖一動,臉上笑意溫然,表現的也相當客氣,禮節方麵有心之時總讓人全然挑不出半點毛病,“……真人客氣,二位旅途勞頓,請坐。”

謝淵跟著呂洞賓,就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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