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賓都不知該答複什麼。隻那瞬間,覺得他好似在說純陽,又好像是在說另一個修道之地……
莫非他以前也是道士?
不對,王遺風乃是紅塵傳人,前十多年都跟在嚴綸身邊,後來歸家,名劍大會之上敗於忘生之手拿了第三,於此踏出江湖。從未聽過有修道之經曆……
呂洞賓甚是不解。
但薑晨已淡淡辭了一句,踏出房門。
正與再次前來拜訪的東方宇軒擦肩而過。相見之時,相視點頭,再無其他。
李承恩迎上來,“說完了?”
薑晨依稀瞥到小牙子身影,不動聲色,仿若沒看到一般隻對李承恩淡淡道,“日後也不會說的。”
“我等何時進京?”
薑晨道,“我等?將軍是否誤會了些什麼?在下似乎不曾說過,要去長安。”
李承恩:哎?
“那你跟來做甚?”
薑晨不言。
李承恩坐不住了,踱來踱去,忽道,“穀主,你都到天水了,再一日快馬就立刻到長安,你為何不進長安?倘若憂心城守倒不必,穀主武藝高強,進去毫無問題。難道穀主就不煩心自貢之事?我同謝淵為證,另有純陽真人在此,穀主何必憂心那個誤會,哎,穀主……穀主???”
謝淵指了指門外,李承恩一看,人都走遠了。他磨了磨牙,同謝淵坐回了石桌。
謝淵:“將軍不憂心他就此離開?”
李承恩嗤了一聲,“憂心什麼?他近來對那些流民感興趣的很。看不慣生死,還要去看,看了更不想救,不想救又隻能看他們去死。任他折騰去。”
又道,“李某懷疑他……”李承恩指了指腦袋,“這裡不對。”
言畢,覺得身邊一陣涼風。
僵著頭回身一看,門口坐在馬上冷眼看過來的人,不是薑晨,還能是誰?
當即噤聲。
薑晨緩緩開口,“物極必反。正複為奇,善複為妖。看來近些日子,閣下過的很是悠哉,心情甚好。倘若無事至極,本穀主也不介意給你找些事情做。”
李承恩:……
這是頭一次毫不客氣自稱穀主吧?
想想,有些惶恐。
李承恩當即嚴肅道,“不,李某近來忙的不可開交,時時刻刻在想如何進京訴苦,深怕陛下不願聽我忠言,不願赦我殺頭之刑,為此心中惶恐不已。煩請穀主高抬貴手,不要添我麻煩。”
薑晨沉默了下,才道,“李隆基雖有猜忌之心,卻也算重君臣之情。之前他手下的臣子,結局還沒有太慘的。”他似笑非笑,“希望你不會是第一個。”
李承恩:……
轉頭對謝淵,摸著下巴笑了笑,“哎,看,可是被提點了一下?”
薑晨笑意頓斂,冷冷掃了一眼,麵無表情騎馬走了。
謝淵:……
“他說你就信麼?將軍,你可不像是如此純真之人。”
李承恩神色忽然正經了,“我卻也非是信他。我隻是信,陛下必有苦衷。”
謝淵:……
“帝王心難測。”
“這我自然知道。隻是,李家之人畢竟為國而生,即便我曾流落民間多年,不曾享受英國公帶來的尊榮,但大唐飄搖之際,作為李氏後人,無法退縮於後。這長安,我必須要走一趟。即便……即便陛下依舊不改殺我之心,我也不能不去。在天水耽擱許久了,收拾一番,下午就啟程吧。”
謝淵微怔,“王穀主他……”
李承恩撇了撇唇,往裡屋瞅了瞅,“看到了?那兩人談崩了。王遺風必然是去散心。”
謝淵:“啊?”
“總之你我也不用再愁這兩人談經論道沉迷無法自拔了。”
“淵覺得,真人說話,當真很有道理。”
李承恩點點頭,伸手拍拍謝淵的肩膀,以一種釋然的表示理解的語氣,“被感動了?看你大徹大悟模樣,承恩也是分外感動。莫不如選擇出家。”
“呃……將軍休要再開玩笑。隻是淵聽真人之言,覺得世事無常,人命短淺,內心頗有觸動。但謝淵既入天策,便不會轉投他人。”
“誰讓我們是天策呢……”
天策隻有戰死的魂。
事實上,東方宇軒前來與呂洞賓研究醫藥,卻被拒絕了。
足以說明大道無情。
“世事自有因果,無為者,順其自然。東方穀主可知,若貧道出手,又會有多少人為被救之人而死。”
東方宇軒道,“不知。”
“人互相食。戰亂一日不歇,他們就不能有安定生活。原本該死的人不死,吃了不該死的人,便是業障。”
“真人,你當真對這慘狀視若無睹?”
呂洞賓長歎一聲,還是委婉的辭絕了,“唯一根治之法,乃是平定戰亂。”
而非解藥。
東方宇軒懂了他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老說要洗白我……那……
薑晨(平靜):洗白的事情,辦不到,殺了你。
李承恩:……
(握了個大草,當真是瞎我狗眼,我怎麼會認為他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