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寶再次見到丁楓時,頭都大了。生怕他此次又麵帶微笑地說出些什麼大哥若不助我,小弟無奈之下,隻好令小桃紅小翠小杏小金桂……等等去嫂夫人麵前逛一圈混個麵熟之類的話來。
他才挨得板子,結結實實打斷了三十根,即便是有再多肥肉墊著,這把懶骨頭,也經不起這麼再打一次。
不過是闖個慕容府帶人而已,還是買給銷金窟那個大財神爺麵子,不獎便罷,竟還被罰了……
莫名其妙!
金元寶隻覺得這年頭真是流年不利。
他如今也不知道為何被罰。
慕容府雖在江南頗有威勢,但近年已漸漸衰微,而他們青龍會卻正是蒸蒸日上,直追萬福萬壽園。就闖入這麼個小小的府邸,何以招致如此慘痛的處罰。
蝙蝠公子為青龍會帶來的利益數不勝數,而慕容世家卻與青龍會素無交集。他真是不知道,江南慕容哪裡來的麵子,令青龍會專掌刑罰的十月堂出麵來治他。
金元寶迎他坐下之時,屁股未沾凳子,又嚎叫著站直了。
丁楓伸手虛扶了下,一臉·真摯天真·不明真相·溫潤可親的擔憂道,“呀……大哥……你這是……”
金元寶啪拍開他的手,臉都糾成一團,五官自然更不清晰了,連聲嚎道,“我還是站著吧我還是站著吧我還是站著吧……”
好似這般就不會疼了一樣。
丁楓全做不知,“大哥,你沒事吧……”
金元寶看到他,頓時更氣了,“丁楓!你少給我裝蒜!我問你,我被罰這事你家主人能毫無消息?”
丁楓假意咳了咳,“哎,大哥此言差矣。我家公子被那幾人留在慕容府,一時無法脫身。你也知道,這公子出了事,底下之人難免憂心忡忡。消息渠道就有一二滯緩,不大靈通,需要時間修複。今日才聽說大哥你是為此事受傷,這不就急忙趕來了。”
此言壓根就是無賴,說他本來不知道,剛知道就跑過來探望你了。
他這果斷承認,金元寶卻不願認了,他至今還弄不明白因由,自然不肯讓對方看低自己。以為,三月堂主在青龍會還不如一個日漸衰敗的武林世家。
“誰說是因為慕容世家了,壓根沒有。隻是愚兄犯了點錯,被人抓了把柄。”
丁楓分毫沒有揭穿他的意思,果斷應下,“哦?果真如此。啊……那小弟我也安心了許多。”心安理得坐了下來。
金元寶:“……”
他扶著腰,撐著椅子扶手站著,哼了一聲,拿出他生意人的麵孔,“說。又有何事?”
談及正事,丁楓便也不與他稱兄道弟攀交情了,“在下來意,閣下豈會不知?”
金元寶死死盯著他,丁楓不避不閃。
金元寶大笑兩聲,喜氣的笑意儘收,冷冷道,“金某的答案還是一樣。”
丁楓微微一笑,不以為意,“閣下可知貴會龍頭老大是為何人?”
“……”
“金某不知,難道你們這青龍會外之人可知?”
丁楓笑意不減。
金元寶看他表情就是一怔,“你們還真知道?”
丁楓指尖點入茶杯,在桌上寫下慕容二字,口中卻道,“青龍會龍頭神秘至極,蝙蝠島遠在海外,平素與青龍會中也不過與掌管財源的金大老板你有些交集,如何知道貴會龍頭,正因不知,才想請教閣下。”
金元寶看清了水漬痕跡,眉頭一皺。又聽他言行不一,隨他視線一望,看到窗紙上投落的一小片暗影,神色當即凝重了些,接了他的話,“請教倒不必了。我們龍頭行事神秘,金某不過是區區十二堂主之一,如何知道龍頭真身。”
他在桌上寫,“誰?”
丁楓微微一笑,寫道,青城。
“啊呀,閣下貴為青龍會十二堂主之一,竟也不知頂頭上司是誰。嘖,令人驚訝。如何?相較之下是否是我銷金窟更能以誠待人?”
金元寶一臉肅穆,義正言辭的拒絕,“青龍會乃是金某立身之所。銷金窟再富麗堂皇,於金某而言,不過雞肋。”
內心卻已被桌上兩個字兒弄著心肝兒顫了。
慕容青城!
慕容青城!
他娘的!他闖了頂頭上司的府邸!
金元寶心裡哇涼哇涼了,聯係近日來丁楓的舉動,臉都扭曲了,表情相當狠辣,張著嘴無聲的罵道,“他姥姥的你們算計好了!?”
盛怒之下,還不敢大聲令外頭正在盯梢的暗樁們猜到他得了什麼驚天消息。金元寶隻覺得一口氣憋在喉嚨裡,不上不下,氣的頭腦一陣發昏。
他的消息渠道裡,慕容青城絕對是個狠辣無情睚眥必報之人,他平生最重,就是慕容府的聲譽。而蘇有容老大死後,他新上任的頂頭上司的脾氣更是陰晴不定殺人放火家常便飯。慕容青城若是龍頭,他這大喇喇打了慕容府臉麵之人日後豈能好過!
任何一個聰明人,都知道平素不能得罪的就是上司,人生最不能得罪便是睚眥必報記黑帳下辣手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