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是件浩大工程,隨著越來越多人的加入,竟在三月之內完成了。
於是民間的家常問候從“吃過飯了嗎”變成“你覺得秦王殿下今天會想修路嗎?”
“……”
薑晨倒未再想著修路,宮中的藏書閣被天雷劈了一把火,守書人前來回報說,其中書籍,存放多年,多蠡蛀,今又失火,存書折了三四。
薑晨當日還在困惑江南又生的冬瘟,沒有心情理會,“哦”了一聲,“修,懂?”
藏書閣的理事眼睛發亮,“懂懂懂。謝監國大人。”
“將醫經理一批,讓禦醫帶去江南道,冬瘟之事,若再聞擴散不止,江南道禦史趁早退位讓賢。”
“……”提出整理古籍的他這些書若修不完美,恐怕也就要退位讓賢了。“是!監國大人!”
蘇櫻難得來見他,正好聽聞此事,“江南之事,交給我。”
慕容正在門口探出一個頭,“還有我。”
“嗯。”
蘇櫻見他模樣,歎息,“即便國事緊要,也不必如此廢寢忘食。人畢竟是血肉之軀,該休息就休息吧。”
“嗯。”
蘇櫻:“我聽說,前幾日王府又有人刺殺了?”
“……”
慕容正:……
殿下你看我作甚?又不是我說的。
“小賊,不足為慮。”
“朝廷與江湖本相安無事。如今你要製定江湖的規則,恐怕一時半刻,不是那般容易。”
“無妨。”他有得是時間,慢慢耗著。
還是一樣。
他所做的決定,幾乎無人能改。
蘇櫻點點頭,背好自己的藥箱,“一切多加小心。”
轉瞬七年而過。其間政務,相較於多年之前,大不相同。
正如他從前所說的那樣,隻要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人,也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擋。他想做這個秦王了,那他人無機可乘。
四下州鎮,醫舍學監店鋪林立,雖不至於夜不拾遺,卻也算的半個盛世。
朱天賜正式親政,薑晨又跟隨著一年,徹底撒手不管了。
蘇櫻認識他多年,卻似乎從未見過他撫琴。是以頭一次見他坐在船頭,對著漫漫江水,手下弦動,聲動之時,感覺,不知該說是否該淡然相對……
就在這碧波縈繞之中,他穿著件白色的長衫,坐在一葉扁舟之上,散去為王之時的冷酷,變得平靜。即便不王,依舊為王。遠觀而去,竟恍若天界仙人,鏡中花水中月般,令人覺得美好的虛幻。
她一直都以為,他是可以看見的。
可其實薑晨麵前,從未有青山綠水,隻是無窮無儘的黑暗而已。
朱天賜在親王府門前站了一夜,翌日開門,聽說管家十三皇兄已經離開京城遊曆山水了。
聽完此話,良久,他卻笑了。
也好……
既然皇兄如此識相,他又何必與皇兄過不去呢。
這畢竟也是他教的。
臥側之榻豈容他人鼾睡。
轉身便解散了皇宮埋伏良久的羽林衛。
可是皇兄,皇兄,你為何總是如此陰魂不散。
直朱天賜年過十歲,秦王已離去三年。卻還是聽著他的種種傳說……
秦王自幼風花雪月,可自從失憶於民間走了一遭,仿佛一下懂得了百姓清苦。變得極為刻苦勤奮……
姑姑說,十三皇兄溫柔和善,曾出手與惡人手下救下她與他的母妃。
蘇櫻說,秦王殿下乃是醫者,醫者仁心,他曾救了邑城鎮的百姓性命。
花無缺說,秦王殿下武藝卓絕,之後因著操勞國事,才放棄了武藝。
至於民間各類傳說,說是秦王殿下種種,更是將他捧上了天。稱之為絕無僅有的神來拯救他們。
他們說,隻可惜秦王殿下不是太子。他們說,因為秦王殿下謙讓,才讓一個區區稚子有幸繼承大統!
到處都是十三殿下,到處都是秦王殿下,到處都是他朱天照,那他這個皇帝呢!
十三皇兄,十三皇兄,真不明白,你既然教我朝政,教我不可太過慈善,可這天下,為何都傳著你的仁善!
你離開之時,我以為終於不用再活在你的陰影之下,但是你告訴我,為什麼三年過去,他們口中所談,還是朱天照,而不是我朱天賜!
作者有話要說:才發現,是秦王——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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