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 / 2)

第51章 叫老公

石野腦子裡亂成一團麻, 他們現在已經不隻是刪好友的問題。

他知道小麥家裡有背景,她想調查一個人不是難事兒,但當全部的過往, 好的不好的,他想讓她知道的, 不想讓她知道的, 全被迫鋪開時,他有種被當街扒掉褲子的難堪。

尤其他的過去並不光彩,他父母陪他過完了十八歲生日第二天就離了婚。他當時已經不小了,能夠理解他們的選擇,但不代表他能夠接受失去家庭的事實。

離婚時, 爸爸和父親都和他說,他以後有兩個家庭, 有兩個依靠, 他們永遠是他避風的港灣,但他其實全都知道, 爸爸辦了海外的簽證, 半個月後就要離開, 父親有了外遇,那個omega的肚子已經快藏不住了。過完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他一個家也沒有了。

一直以來埋在心裡最深處的事兒, 被小麥亂槍亂棍地捅出來,腦子像被重錘猛撞一下,帶來的鈍痛又遲緩又綿長。

他需要時間靜一靜, 緩一緩, 可眼下小麥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大冬天的半夜裡, 穿著單睡衣和拖鞋,連手機都不帶就往外跑,這不是故意要他擔心嗎?他想跟她坐下來好好談談,怎麼就那麼難呢?

石野套上外套,拿上厚厚的羽絨服和手機,不到兩分鐘就追出了門。

小麥已經跑沒了人影,石野邊找邊喊,在小區裡轉了個遍都沒找到人兒,心裡禁不住驚慌,她不會跑大街上去了吧?

石野出了小區,順著公路把周圍常去遛彎兒的地方找了個遍,都沒有小麥的蹤影。

大晚上的,她就穿了雙拖鞋,跑不快,能上哪兒去?該不會遇到…不可能不可能,自己隻是晚追出來兩分鐘,小麥力氣又大,就算遇到小混混也能…可對方如果是alpha呢?她就算個子再高,力氣再大有什麼用,對方一釋放信息素,她就嚇得腿軟了。

石野心急如焚,在外麵找人找到淩晨兩點,差點兒就要報警,秉著人說不定已經回家的僥幸心理,石野淩晨兩點半回到家。

屋裡黑漆漆的,石野順手打開燈,光刺得他有點兒睜不開眼,忽然想起來,自己走的時候是沒關燈的。

石野心裡咯噔一下,鞋都來不及脫,大步衝進客廳,一眼看到亂扔在地毯上的拖鞋,石野心跳加快,衝進小麥房間,沒人,又擰開自己房間的門——

寬大的雙人床上,隆起蝦米似的一團,小麥麵朝著外,像是剛睡著不久,漂亮的臉蛋兒上滿是風乾的淚痕,兩腮的頭發濕濕地粘在臉頰,眉心毛毛蟲似的擰在一起,夢裡似乎不安極了,睫毛一顫一顫的。

石野眼眶一熱,把懷裡抱了一路的羽絨服外套往床上一扔,衝過去把人晃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小麥睜開眼,看他緊張的樣子,很小聲說:“外麵太冷,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以後吵架不準再亂跑了聽到沒有!!”

石野後怕地抱住她,冰冷的臉頰貼上她額頭,手臂發抖:“我找了你一晚上找不到,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你要是遇到壞人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

小麥似乎也知道錯了,跑出去這趟再回來,變了個人兒似的,乖巧地把臉頰埋進他頸窩,手臂環住他脖頸,小貓似的蹭了蹭,嗓音軟軟的,哽咽著說:“對不起,老公……”

“今天都是我不好,你跟我商量事,我態度不好,還惹你難過,我占有欲太強,你這次說了我以後肯定改……”

她那兩個字脫口而出時,石野心裡像被一隻小貓撓了一下,酥酥麻麻的,過電似的感覺傳遍全身,他呼吸屏住,低頭看她。

小麥掀起紅彤彤的眼睛,望著他,濕潤潤的嘴唇親了親他的嘴,委屈巴巴地說:“老公…我隻是太在乎你了,從來沒人對我那麼好過,我好害怕失去你,害怕你被他們搶走……”

石野覺得自己像被蠱惑了一樣。

方才還覺天要塌下來,覺得兩人之間矛盾重重,這會兒竟因為她軟軟叫那兩聲,委屈巴巴的兩句話,不但一點兒火都發不起來,還心疼起人兒來。

他喉結滾了滾,再開口已經溫柔許多:“那你也不該……”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偷偷調查你,”小麥內疚地低頭,小聲解釋:“剛在一起的時候,江池騁他老是說你們小時候的事兒,可明明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但更了解你的人卻是他,我不服氣,我也想了解你更多,才……對不起,你不要再生我氣了好不好?”

“原來是這樣……”

石野心裡最後一片硌人的石頭,也被撫平了,甚至生出些內疚。

他怎麼能誤以為小麥調查他是為了更好的控製他呢?omega能有什麼壞心思?她說到底隻是太在乎他罷了。

小麥親了他一口,眼巴巴看著他,眼睛水汪汪的,眼神帶著討好。

石野回神,揉了把她腦袋:“嗯,我不生氣了。”

“那你親親我。”

小麥撅起嘴巴,石野蜻蜓點水親了一口,小麥嘴巴一撇:“不要這種親……”

她話剛說完,石野堵住了她的嘴,他報複似的輕咬她的嘴唇,小麥哼哼兩聲,嗓音粘膩地要拉出絲兒來。

石野脫掉外套鞋上床,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小麥揚起脖頸。

“後麵…脖子後麵也要。”

“再叫聲好聽的。”

小麥貼在他耳邊,又軟又甜地叫:“老公……”

石野以前從不在她身上留下痕跡,這回一反常態,在她鎖骨上留下一串兒又深又重的吻痕,腺體上也留下淺淺的咬痕。

小麥聽到自身後傳來的綿長呼吸,黑暗中睜開眼,從枕頭下拿出一小瓶□□噴劑,對準石野的臉,輕輕噴了一下。

不一會兒,石野的呼吸愈發綿長深沉,小麥叫了他兩聲,也沒回應,她輕輕抬起他搭在她腰間的手臂,下床進了浴室。

洗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澡出來,身上卻一點兒熱氣兒都沒有,他沒穿睡衣,隻在下身圍了條浴巾,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嗓音不再是柔軟甜蜜的女聲,變成低沉優雅的男聲,偽音的時間太長,加上今晚為了哄人弄得太過了,傷到了喉嚨,讓他嗓音更為低啞。

“叫你辦的事兒怎麼樣了?”

江池騁從最底層摸出煙和打火機來,點著,抽了一口,咳了兩聲,摸過水杯喝了口水,才覺得喉嚨舒服點兒。

聽對麵說了什麼,他皺起眉頭:“被我爸限額了?”

“一張卡限額十萬,你不知道多拿幾張嗎?”

對麵說了很長一段話,他又吸了兩口煙,起身不耐煩地來回踱了兩步,打斷他:“彆跟我扯那些,你怎麼彙報是你的事兒,所有和公司有關的都去找我姐,我就問你,下周一前能不能辦好?”

對麵又說什麼,江池騁眉心漸漸舒展開:“行,就這麼著吧。”

掛斷電話,江池騁煙抽到一半兒,又咳嗽,他皺起眉頭,乾脆把煙掐滅,摸出吃了半板兒的潤喉片兒來,吃糖豆似的,含了兩片。

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衣櫃旁邊的大落地鏡前,勾開衣領,看了眼鎖骨上的吻痕,眉心舒展,無聲地笑了笑。

笑著笑著,唇角的弧度慢慢變平,壓了下來。

江池騁關上燈回到石野房間,爬到床上,手臂一撈,把人兒按進懷裡,指腹撫摸著他光潔的後頸,有點不高興地抱怨:“你怎麼能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跟我吵架呢?”

“你今天還推我了。”

“你不願意離他們遠點兒,就讓他們離你遠點兒吧。”

他手臂圈緊,掌心托住他的脖頸,低下頭,輕輕的,緩緩的,把獠牙刺入他的後頸,將信息素注入到他的體內。

石野睡夢中皺起眉頭,難受地咕噥了句什麼。

江池騁再一次放輕咬合的力道。

完事兒後,他一臉饜足地把臉埋進他的後頸,嗅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獨屬於自己的味道:“小野哥,什麼時候能輪到你喊我‘老公’啊……”

石野好久沒睡得那麼沉了,醒來看到窗外發暗的天色,他恍惚以為是早上,還想再睡一會兒,一看手機才發現已經到下午四點了。

小麥趴在他旁邊玩手機,小腿翹起來,一晃一晃的。

“我睡那麼久,你怎麼也不叫我?”

小麥見人醒了,扔掉手機,湊過來趴他懷裡:“我想你昨晚出去找我那麼久,累到了,想讓你多休息會兒。”

石野揉揉她腦袋:“吃飯沒有,我洗洗臉給你做飯。”

“我中午自己做的菜,給你剩了點兒,你現在想不想吃?”

石野點頭。

小麥笑著親親他嘴角:“那你快點兒起床,我去給你熱熱。”

石野點頭,看著小麥爬起來,離開臥室去給他熱飯,嘴角忍不住揚起。他忽然覺得情侶間偶爾吵吵架也不是什麼壞事,小麥好久沒這麼粘人這麼乖順了,他覺得兩人好像又回到剛談戀愛的時候。

他剛一起身,後頸猛然傳來一陣酸痛。他緩了一會兒,下床洗漱,洗漱完揉著後頸出來,小麥已經熱好了飯,正給他盛湯。

“嘶,我昨天好像落枕……”

他沒說完,小麥忽然咳嗽起來,石野皺起眉頭,倒了杯水過去:“怎麼咳嗽起來了?又偷偷抽煙?”

小麥喝完水,瞪圓眼睛:“才不是!”

“感冒了?也正常,誰叫你昨天晚上穿那麼薄往外跑……”

“什麼啊,我沒感冒,都是你昨天晚上!”

小麥白了他一眼,石野先一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整張臉漲紅,又倒了杯水遞過去,彎腰親親她的臉:“我的錯,多喝點兒水潤潤。”

小麥哼一聲,揚起下巴不喝,這驕矜的小模樣勾得石野心癢不已,乾脆自己喝一口,掰過她臉喂進去,最後看人臉紅地乖乖喝水,心裡也軟成一灘水兒。

他忽然覺得,隻要這個人兒能陪在他身邊,彆管什麼分歧什麼爭吵,他統統能遷就能包容,跟人相守相伴度過這一生,他這輩子也就知足了。

第52章 有點累

石野說不準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麼, 他最近訓練的時候,發現隊裡的alpha好像在躲著他,主要體現在互相踩腿的時候, 他的踩腿搭子忽然找彆人去了。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他換個人也照樣踩, 但他找哪個, 哪個沒空,跟人說話也一直眼神躲閃,還是羅慶幫人踩完了,又來幫他踩的。

他雖然討厭alpha,但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平時關係處的都不錯,不至於連踩個腿都推三阻四的。

起初他也沒在意, 但快到年假, 大家夥兒免不了聚餐,以前他要是拒絕, 那架勢, 恨不得要衝家裡來逮人, 今年卻一個找他玩兒的都沒有。

他還懷疑他們是為年後的比賽緊張,都沒心情聚餐,結果那天, 羅慶突然發消息問他,怎麼天天陪老婆,連聚餐都不去。

他把隊裡alpha挨個問了一遍, 都說以為彆人會叫他, 結果就是把他漏了。

石野十分不解,但放了年假大家都各回各家了, 他想逮著人問也不現實,更何況他也沒那工夫。

小麥也放了假,說這個年不回家,要陪他一起過。石野覺得不合適,過年都是回家跟父母一起,一家人歡聚一堂的,哪有跑去陪男朋友的,到時候初一走親訪友拜年的時候,說出去也不好聽。

小麥振振有詞說:“你是以後要跟我過一輩子的人,我覺得你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你爸媽養了你二十多年,你跟我認識才多久,況且按理說,結了婚你我才算真正的一家人……”

小麥見他不同意,直接提出要帶他回家一起過,石野彆說同意,嚇都要嚇出冷汗來。小麥見他這樣,也再沒提過。

小年的前一天早上,兩人摟被窩裡睡得正香甜時,小麥手機鈴聲響了,鍥而不舍地一陣又一陣,生生把人從睡夢中吵醒。

小麥頭蒙上被子,不想接,手肘捅了捅石野,石野睡眼惺忪地拿起來,兩個大字映入眼簾“宵堯”。

他瞬間不困了,使勁兒晃了晃身旁人:“醒醒,快醒醒,你爸給你打電話!”

小麥不滿地咕噥了句什麼,而後忽然睜開眼,接過手機,匆匆下床回自己房間,反鎖上門。

石野也被攪沒了睡意,起床去洗臉刷牙。小麥這通電話打了很久,石野做好早飯,又等了快二十分鐘,小麥出來,臉色沉沉的,嘴角往下壓著。

她吃完飯告訴他,一會兒要回家一趟。

她沒說是為什麼事兒,石野也猜到是叫她回家過年,臨出門前,抱著她囑咐:“回家好好陪陪宵叔叔,大過年的,彆跟家裡鬨彆扭,晚上回不來就打視頻。”

小麥臭著張臉,答應得很敷衍,說很快就能回來。石野表麵點頭,心裡很清楚她這一走,估計到年後才能回來。

石野心裡也舍不得,但也想得開,兩人以後的路長著呢,不急於這一時。

小麥離開後,石野消沉了一上午,補了個午覺又很快緩了過來。羅慶是跟他一塊兒考到元城來的,前些年家裡出了變故,過年也不回去,石野打電話約人出來,一塊兒去超市買過小年要置辦的東西。

春聯、窗花、麻糖和蔬菜買完,回來的路上順便在地攤兒上買了鞭炮,兩人把東西提回家,晚上一塊兒出去吃烤肉。

兩人聊著聊著,聊到最近被隊裡莫名其妙排擠的事兒,也不能說排擠,因為大家也沒什麼矛盾,平時聊天都很正常,有時候他需要幫忙,還比以前更熱情。

羅慶說:“你彆說,我也感覺出來了,組長以前多貼你啊,什麼大小活動都叫著,結果上次聚餐,我問她叫你沒有,我也不知道她說氣話還是你惹到她了,很生氣的樣子,說‘叫了,他來不了’,我一問你才知道,她就沒叫你。”

石野眉頭一皺:“我也沒得罪她吧?”

“說不準,我覺得她這人挺小氣的,”羅慶想到什麼,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頭:“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

“什麼?”

羅慶輕咳了兩聲,悄摸摸問:“你女朋友是不是在你身上留下那什麼了啊?”

石野嘴裡塞了一粒花生米,撩起眼皮,皺眉:“什麼那什麼?你說清楚不行啊?”

“嘖…就信息素啊。”

石野有點害羞,有點尷尬,低頭吃花生米:“有嗎?她平時老穿我衣服,可能確實沾上了點兒吧?”

“沾衣服上的能這麼濃?”

“很濃嗎?”

“濃啊,那天我給你踩腿,還以為是你噴了什麼香水兒,你自己聞不出來嗎?”

石野低頭聞了聞自己衣領:“我一點兒都聞不到啊,可能聞習慣了吧?”說著他欠揍地笑了笑。

羅慶翻他個白眼兒:“你滾啊!”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勁:“但是這也說不通啊,你要是渾身香噴噴的omega味兒,咱隊裡那幾個alpha,不衝上來抱著你猛吸都算好的,能那麼正人君子?還跟你避嫌?太離譜了吧?”

石野也想不通,但他知道小麥確實是有獠牙,能像alpha一樣,留下類似標記的東西。

“我回去問問她。”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沒怎麼當回事,吃完飯就拋諸腦後。

石野去結賬,羅慶給他把脫下的外套順道拿過來,結完賬石野接過衣服套上,正要往外走,羅慶忽然又咦了一聲,叫住他。

“你等等,你脖子後麵是什麼啊?”

他伸手就往石野後衣領裡掏,石野被撓到癢癢肉,一下子把脖子縮起來:“你彆扒我領子啊艸!”

羅慶抽回手,把他往門口燈底下拉:“哎呀你過來,過來,那邊兒看不清,你脖子上有東西!”

石野扶著後頸,悻悻地說:“…草莓吧?”

“哎呀不是!你過來!真的有東西!”

羅慶一臉著急,不像是要惡作劇,石野半信半疑地走到燈底下,低下頭,露出後頸。

他聽羅慶倒吸了口涼氣兒。

“握草…握草……!”

石野緊皺眉頭:“你操什麼操?我脖子上到底有什麼啊?”

“我我我…我給你拍個照啊。”

羅慶掏出手機,哢嚓一聲,把手機遞給他。

照片上,原本光潔的後頸布滿了咬痕,一直到領口隱沒的地方,新的舊的重重疊疊,有的深留下兩個圓圓的小黑點,看起來像顆小痣,有的淺隻留下淡淡的一點血痂,血痂很快脫落,露出嫩粉色的肉。

石野臉色微變:“這是……”

“標記啊!這不是alpha才會留下的標記嗎!而且還留下這麼多標記,這得一天一個還要多吧?你怎麼這個表情,你自己被標記了都不知道?”

難怪他最近每天早上脖子都酸痛得要命。

石野盯著照片,有點無措,喃喃到:“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羅慶一拍腦袋:“對啊,如果那個香味兒是alpha的信息素就說的通了啊!alpha對alpha有天生的排斥,留下信息素就代表著占有,那人家肯定躲得你遠遠的啊!”

“……”

“不是哎?你女朋友不是omega嗎?難道你認錯了?不可能吧,你們都住一塊兒了還能連性彆都認錯?”

石野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她的情況比較複雜,估計是趁我睡著的時候……”

為什麼?小麥為什麼非要趁他睡覺的時候標記他?是不想讓他知道?

她想要驅趕他身邊的alpha,所以留下信息素…可omega的信息素隻會吸引到alpha,隻有alpha的信息素才能……她一個omega哪來的alpha信息素?

石野張了張口,想讓羅慶描述一下他聞到的那股味道,終究沒問出口。

他手插進口袋裡攥緊:“我回去問問她。”

*

江家彆墅。

飯桌上,宵堯宣布了一個消息,年後正月十九,會召開發布會,公布江家大小姐和李家小女兒聯姻的消息,同時把自身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股權轉讓給江池早,這也代表江池早正式成為塞芬集團掌舵人。

江池早沒有異議,她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大肯定要聯姻。她們年輕這一輩已經形成一個圈子,都一塊兒玩著長大,她未來的omega左挑右挑也出不了這個圈。

李家的小女兒李笑,跟她差不多大,模樣甜美,性格溫順,她還挺滿意的。

“我不同意。”

全家人的目光齊齊落在江池騁身上,江來眉頭一皺,眼神警告,江池早哼笑一聲,一臉看戲,宵堯麵無表情,放下筷子:“你有什麼想法?”

江池騁在埋頭剝魚吃,後知後覺抬頭。

他其實沒什麼想法,隻是覺得正月太早了,一旦發布會召開,他假扮omega的事兒肯定瞞不住,他還沒做好和小野哥坦白的準備,想能拖兩天就拖兩天。

江池騁拿帕子擦了擦手:“我覺得她年紀太小,要不再等等,七月過完生日再說?姐,你覺得呢?”

他看向江池早,在桌子底下踹了她一腳。

江池早裝不懂,笑眯眯抬頭:“我聽爸的。”

宵堯點頭:“隻是訂婚,不是結婚,年齡無所謂,正月和七月也沒什麼差彆。”

江池騁沒話說了,在人看不見的方向,狠狠剜了江池早一眼。

江來在家裡,江池騁也不敢跟宵堯拗著來,晚上沒法回去,他早早就回屋跟小野哥打視頻電話。

大半天沒見著人兒,江池騁想念地緊,看見人兒就嘰裡呱啦一大堆把今天回家吃了什麼、做了什麼、又被爸爸揪著耳朵說教了什麼,統統告訴他,然後領著他逛了一圈兒自己的房間,給他展示一整麵牆的蝴蝶標本,問他好不好看,厲不厲害。

石野心不在焉的,江池騁問了兩遍,他才咧開嘴角誇好看。

江池騁十分不滿:“你今天怎麼回事,我剛才叫你兩聲,你都沒聽見!”

石野靠在床頭,揉了揉眉心:“我今天把屋裡屋外都打掃了一遍,有點兒累了。”

“可是這才九點半。”

“嗯,我想休息一會兒。”

他無精打采的樣子,叫江池騁覺出不對勁,溫聲問他:“你怎麼了?今天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石野搖了搖頭不說話,靜靜盯著她臉,像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江池騁心裡發毛:“你到底怎麼了?”

石野又沉默了會兒,低低開口:“小麥,我們剛在一起那天,你是不是問我說,如果你騙了我,我會怎麼辦?”

江池騁心裡一咯噔,麵上卻不顯,蹙起眉頭,疑惑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你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個?”

“你能告訴我,到底騙了我什麼嗎?”

江池騁撐在床上的手臂繃緊,五指緊緊抓住床單,指節因用力而泛起清白,他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我沒騙你什麼啊,當時就隨口一說,我不說了是‘如果’嗎?你以為是什麼?”

石野笑不出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不會哪天突然告訴我,你其實是個alpha吧?”

第53章 這是誰

江池騁笑容僵在臉上, 嘴角慢慢壓下來:“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要是嫌我高,嫌我壯,或者嫌我醜, 在我跟你表白的那天晚上,你就該直接告訴我。”

石野深吸一口氣, 像是壓抑著即將破口而出的斥責:“你想想我平時對你的態度, 我怎麼可能是這個意思?”

“但是你現在對我的態度很差勁。”

“……抱歉,我已經儘力在控製了。”

石野彆開眼,不去看她泛紅的眼眶。

江池騁以前跟石野鬨彆扭,是有一套自己的套路在裡麵的,有道理他就講道理, 沒道理他就講態度,要是連態度都沒有, 他就直接離家出走, 反正按照石野的脾氣,是絕對不可能放任他不管的。

可眼下, 這三條路子似乎都行不通。

江池騁背上已經起了一層的冷汗, 他其實是有點賭的成分在裡麵, 他一賭石野的態度,二賭石野的證據。

如果石野對他是alpha這個可能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排斥,江池騁會考慮跟他坦白, 相反,如果石野表現出明顯的排斥,隻要他沒把醫院的性彆鑒定報告甩在他臉上, 他就咬死不認。

比起承受麵前人兒的冷落, 找一個恰如其分的借口,可簡單多了。

可實際上, 打定主意是一回事,真正脫口而出的又是一回事。

麵對小野哥的冷硬態度,他幾乎難以自抑地感到委屈。

江池騁喉嚨哽咽:“我想你想了一天,好容易熬到晚上跟你打會兒電話,我什麼都沒乾,憑什麼就要接受你的質疑?”

“你確定你什麼都沒乾?”

江池騁一字一頓,無比堅定:“我確定,我什麼都沒乾。”

石野從倚靠的姿態坐起,身體前傾,腰背微弓,擋住了頭頂打下來的燈光,臉上落下一片陰影,麵無表情的樣子,給人一股極強的壓迫感。

他說:“那我問你,我的後頸為什麼會有標記的痕跡?是不是你咬的?”

“是。”

“上次吵架你說要改,其實你是哄我的,你標記我是為了讓他們主動離我遠遠的是嗎?”

“……是。”

石野忽然笑了聲,低沉的尾音裡,帶著被愚弄的憤怒,又像是嘲諷。

“所以為什麼你一個omega標記了我,我身上卻是alpha的信息素味兒!”

他緊盯著小麥漂亮到極點的那張臉蛋兒,眼睛裡因隱忍泛起血絲。

石野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如果知道他是alpha,他可能不隻是冷落他幾天那麼簡單,可能還會打他一頓,作為欺騙他的代價。

江池騁眼裡像蒙了層灰:“你就因為這個,連一個靠譜的證據都沒有,僅憑一個猜測,就衝我發火?”

“我隻要一想自己被一個alpha愚弄,就很難克製自己不發火。”

愚弄?他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他們幾個月來的感情?

一大顆淚珠溢出眼眶,順著蒼白的臉蛋滑到下巴,聚成珍珠大小的一滴,啪嗒掉在床上。

他眼裡的厭惡像一根尖銳的小刺,比起即將被揭穿的緊張害怕,江池騁快要被鋪天蓋地的難過委屈,和憤懣不解給淹沒。

他吸了吸鼻子:“你要是想錯了呢?你讓我白白受這些冷落,白白受你的火氣,你就不擔心我……”

“想錯了我跟你道歉,事後你想讓我怎麼哄都行,但現在先彆跟我扯彆的行不行?”

石野五指插入頭發,隻有他十分焦慮時,才會做出這個動作。

“……”

江池騁垂下眼不說話。

石野兩隻手捧起手機,又深吸一口氣,擠出幾分溫柔:“小麥,你看著我眼睛,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alpha?”

江池騁聞言,緩慢地轉動眼珠,瑩著淚光的眼珠盯著屏幕。

“你說話啊……”

石野愈發急切:“你說話啊!你到底……”

“對!我就是alpha!就是你口中又自私又自大的alpha!就是你最討厭又最不屑一顧的alpha!我知道你討厭alpha所以故意瞞著你,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就是要愚弄你的感情!!我壓根兒就沒喜歡過你,我假裝omega接近你,對你關心對你照顧,就是想等你愛上我再跟你分手!就是為了看你愛我愛得死去活來的樣子!這幾個月的相處對我來說狗屁都不是!!你聽到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江池騁聲音嘶啞地不成樣子,隨著話說出來,眼淚稀裡嘩啦爬了滿臉。

石野怔怔地看著她:“小麥……”

“石野我告訴你,今天不是你跟我說再見,是我跟你說分手!!”

江池騁吼完最後一句,也不管石野會怎麼想,用力按下掛斷,把人從列表裡拉黑,手機往牆上狠狠一摔,咚一聲沉悶的巨響,拉著被子往頭上一蒙,趴在枕頭上大哭起來。

性彆就那麼重要嗎?就非得是omega嗎?alpha就不行嗎??

*

石野一直到掛斷電話都沒回過神來。

自從在一起後,他見過小麥開心的、恬靜的、驕矜的、害羞的、放蕩的、生氣的、委屈的……各種各樣的樣子,他以為會一直一直這麼下去,卻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惹她那麼傷心。

他誤會她了。

這是石野的第一想法。

他再將視頻打過去,不出所料,彈出一條消息,請先添加對方為好友。他退出微信,改用電話打,還是沒人接。

後頸低垂得酸痛,他深深呼吸兩下,貼在耳邊的手機緩緩垂落,按下掛斷,閉上眼睛,身體疲憊地後仰,眼前一陣陣眩暈感。

石野沒再打。

他現在腦子裡亂糟糟的,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住,更彆提去安撫情緒崩潰的omega了。他覺得自己需要一點時間,好好靜靜,好好捋捋,他氣勢洶洶地逼人給出答案,給出答案之後呢?小麥說的氣話是不是實話?他們的關係該怎麼辦?

許是今天晚上情緒起伏太大,石野感覺特彆疲憊,沒有關燈就睡著了。

半夜裡,他下意識回身去摟身旁人的腰,摟了個空,睡夢中猛然驚醒,照見白晃晃的燈,愣了會兒神。掌心下的床單冰涼一片,石野心底驀地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空茫。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摸過手機,注冊了一個微信小號,淩晨三點半,給人發了條好友申請,驗證消息是一句話,在忙什麼?

小麥沒理他。

石野也沒再發,他給了自己三天時間,好好考慮兩個人的關係。相比起第一次吵架的驚慌失措,他冷靜了太多,或者說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他更了解小麥了,知道她那天的狠話是氣話,或者再說得自大一點——

他知道小麥離不開他。

放年假後基本沒什麼事要忙,石野每天早上起床快到十點,早午一頓飯,晚上沒心情做飯就出去吃,小麥不在,他生活一下子冷清了許多,也清閒了許多。

這兩天石野想了很多。依著小麥的反應,他心裡其實更傾向於小麥是omega,但他依舊想不通,那股alpha的信息素是哪來的,他覺得兩個人需要找個合適的時間和地點再談一談,這次他一定控製好脾氣,如果她能解釋清楚,那他絕對老老實實跟人賠禮道歉。

但這些估計都要等到年後,小麥年前沒有時間,估計也沒有心情。

晚上,石野吃完飯溜達一圈,回家路上拎著一袋子從夜市買來的宵夜,繞了小區一圈兒取了快遞,剛要回家時,看見灌木叢後麵一個屋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背對著他,佝僂著腰,羽絨服的帽子又肥又大,遮住大半張臉,臉上還戴著口罩,手裡拿著一台相機,鏡頭正對準不遠處單元門前麵站著的兩個人影兒。

這架勢,讓石野一下子想起來電視上專門拍明星黑料的狗仔。但他們這就是個普通小區,要說哪裡高級,也就綠化比較好看,哪有明星願住這地兒。

清閒了太久,石野一下子起了好奇,想看看那“大明星”到底長啥樣,路過時,抻著脖子瞄了相機上畫麵一眼。

這一眼,就叫他愣在當場。

畫麵上的女人儘管戴了一個鴨舌帽,隻露出半張側臉,石野依舊一眼就認了出來,她對麵站著個身高腿長的男人,眉眼十分精致,透著一股清冷感,小麥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他笑了一下,緊接著兩人從路燈下移到暗處,熱烈地親吻起來。

狗仔看到這幕,也興奮起來,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在悄悄靠近。

“你拍的這個女人…是誰?”

石野雙目通紅,死死盯著畫麵上女人,嗓音粗啞得像被砂紙打磨過。

狗仔被嚇了一跳,差點兒把相機摔了,回頭瞪著他,壓低嗓音罵到:“不關你事兒,快滾!”

“她是不是叫江池早?”

石野非但沒走,還蹲下來,狗仔不耐煩伸手推他:“你他媽有病……!”

石野猛地攥住他手腕,力氣大得像要把人骨頭捏碎,臉色難看地嚇人:“我問你是不是!”

“是…是啊,你認識?”

石野沒回答,眼睛盯著畫麵上女人,她似乎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回過頭看了一圈,這下,石野清清楚楚看見了她眼尾那顆勾人的小痣。她似乎意識到被偷拍,壓低了帽簷,匆匆離開了。

“你拍她們多久了?她們什麼時候好上的?”

“有好幾周了吧,兄弟,我也是拿錢辦事兒,你要是有什麼怨氣,彆衝我撒啊……”

石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他一進門就腿軟地坐在了地毯上,眼睛被燈光刺得流出淚來。

好幾周?怪不得大前天他問起騙了他什麼時,她反應那麼奇怪,原來她不是瞞了他性彆,是瞞著他……出軌。

石野一拳頭猛砸在牆上,關節處流出血來。他關心她愛護她包容她,大半夜她說想吃城東那家麻辣燙,他爬起來就去買,冬天她手生凍瘡,他帶她去看各種中西醫調理,手一冷就揣懷裡捂著,她說不喜歡他打遊戲忽略她,他從那以後把遊戲都卸載了,陪她看並不怎麼有趣的紀錄片還不能睡著……如此種種,他對她還不夠好嗎?她到底有什麼不滿,竟然瞞著他找了彆人?她到底為什麼,為什麼……

手機在口袋裡忽然振動兩下。

石野沒理,緊接著長長的通話鈴聲響了起來。

他慢吞吞掏出手機,小麥剛剛通過了他小號的好友申請,屏幕上正顯示著語音通話的申請。

石野心臟像被一把大手掐住,他泛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頭像上那顆黑色貓貓頭,從認識到現在,第一次按了掛斷。

石鍋小烤肉:[對方已拒絕]

Zao:?

石野沒回複。

過去一個小時。

Zao: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Zao:給我打回來。

又過去半個小時。

Zao:你在忙什麼?

最後一條消息隔了兩個小時。

Zao:你真想跟我分手?

第54章 不然呢

石野記住了那棟樓的號碼,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樓門口蹲著,他沒記住那個alpha還是beta長什麼樣,但畢竟看過他臉, 隻要他再出現,他肯定能認出來。

石野坐在小花壇旁邊, 拾起塊兒石頭掂了掂, 扔掉又拾起一根拇指粗的木棍,甩了一下斷了,又扔掉,最後摸起半塊兒板磚,放在掌心掂了掂, 沒扔。

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小麥,但他知道該怎麼收拾這個男人。

石野打定主意, 放下板磚, 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兩指在盒上點了點, 抽出一根兒來, 點上。

石野以前從不抽煙, 但他昨天抽了一晚上,當尼古丁刺激大腦,讓他感到放鬆和愉悅時, 他忽然就明白,為什麼江池騁知道抽煙不好還是抽,小麥也會背著他偷偷抽。

他深吸一口, 吐出團團白霧。

他從清晨坐到夜裡, 一口水沒喝,一口飯沒吃, 抽完了一整盒煙,都沒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到夜裡九點了,他四肢凍得僵硬發麻,起身回家。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感應燈亮起,石野手插在口袋裡,習慣性往右一拐,門口地毯上坐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兒。

她穿得很薄,大冬天的隻套了件大衣,不知道坐在這兒等了多久了,身體凍得直發抖,聽到電梯聲音抬起頭,儘管脖子上圍了圍巾,鼻尖兒和臉蛋兒依舊凍得紅彤彤的,眼皮還有點兒水腫,黑眼圈兒濃得化妝都蓋不住。

小麥站起來,嗓子有點啞:“你怎麼換密碼了。”

經過一天一夜,石野心情已經平複許多,他垂下眼,平靜地上前開門:“先進門吧。”

屋裡的陳設和小麥剛走那天沒什麼大變化,窗戶上貼了窗花,桌上玻璃盤裡擺著砂糖橘和糖果,看起來多點過年的氛圍。

石野換上鞋,一邊脫外套一邊問她:“吃飯了嗎?”

小麥看著他:“從上午九點到現在,我等了你一天。”

那就是沒吃飯。

石野走到沙發上坐下,點開外賣軟件:“我點了外賣,黃燜雞,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你煮的麵。”

“我現在不想動,點份牛肉板麵好嗎?”

石野問這話時,連頭都沒抬一下,小麥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我不吃了。”

“嗯。”

她說不吃,他就真退了外賣軟件,也沒有要去給她做飯的意思。

他反常的冷漠態度,像把大手,掐得小麥要喘不過氣兒來,她走到他麵前:“我說我等了你一天,你就這個反應?也不解釋到底去哪兒了?也不管我回來乾嘛的,也不問我在門外凍了一天冷不冷?”

“我沒有拉黑你,你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回來了。”

“可是我昨天晚上給你發的消息你到現在都沒回!”

石野掀起眼皮:“你以前生氣,不也是這麼對我的嗎?”

“所以你要趁機報複回來?”

石野深吸一口氣,手下意識想摸口袋裡的煙,又想起來買的一整盒都被抽完了,他摸過一顆沙糖桔,開始剝皮。

“我沒有報複你。”

現在她在他麵前,他卻要轉移注意力才能跟她待下去般,小麥心裡不是滋味兒極了,越看那沙糖桔越不順眼,一把奪走,給他扔了。

石野沒反應,想再拿一個,小麥直接把整盤都摔在了地上。

玻璃砸在地麵,劈裡啪啦一陣刺耳聲響。

石野終於抬頭看她。

“石野,你是不是真想跟我分手?”

“可能是吧。”

小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指著他鼻子:“你說什麼?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石野看著她眼睛,麵無表情說:“我說,我需要重新考慮一下我們的關係。”

小麥瞳孔緩緩縮緊,下一秒猛撲上來,提起他衣領,鼻尖兒幾乎抵上他鼻尖兒:“石野我告訴你,我那天說的都是氣話!我是omega不是alpha!你誤會我了最好現在就跟我道歉!你剛才說的那些氣話,我可以全當沒聽見……”

“我沒說氣話,”石野打斷她,握住她的手腕,說:“我也沒誤會你是alpha。”

握在手腕上的力氣很大,攥得她骨頭發疼。

小麥怔忪一瞬,提著他衣領的五指鬆開又攥緊,眉心狠狠擰住:“那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是嫌我脾氣臭?嫌我冷暴力?還是嫌我占有欲太強?我不就是趁你睡覺咬了你兩口,你至於這麼冷冰冰對我!”

石野徹底冷下臉:“你大老遠跑回來就為了跟我吵架嗎!”

小麥從沒被他這麼凶過,眼眶唰一下紅了,五指慢慢鬆開:“你在指責我?你不回我消息,我以為你生我氣,提心吊膽了一晚上沒睡著……”

“你提心吊膽一晚上是因為怕我生氣嗎?”

小麥無辜極了:“不然呢?”

石野知道,情侶之間是需要一點兒心知肚明的默契的,有些事兒一旦挑明了就再也不回去了,但他到現在還抱著一點兒希望,如果小麥能主動承認,他願意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兒?”石野問。

小麥一臉茫然,振振有詞:“我每天都待在家裡,連個出門的機會都沒有,上哪兒去做對不起你的事兒?!”

“你確定沒有做?”

“絕對沒有!”

她信誓旦旦的樣子讓石野失望至極。

他嘴角猛壓下來:“你放屁!”

小麥被他罵懵了,緊接著幾張照片就甩到她臉上,啪一聲像巴掌扇在上麵,幾張昏暗的照片落在地上,小麥臉上浮出長長一條被劃破的血痕,火辣辣得疼。

她顧不上委屈,彎腰撿起照片,一張張翻看,眼睛越睜越大,臉色也越來越白。

照片上,她和一個男人正躲在昏暗處接吻,她帶著一個鴨舌帽,看不清上半張臉,露出眼尾一顆小痣,清清楚楚。

如果全是側臉,她還能狡辯一下,偏偏有一張,不偏不倚拍下她整張正臉。

“我今天沒跟你動手都算好的!”石野盯著她臉,額角青筋繃起來。

小麥把照片全拾起來,翻了無數遍想找出破綻,不住搖頭:“這不是我…這個人…這個人她不是我!”

石野看她這樣驚慌,死不認賬,心裡跟刀絞一樣,說:“我問那個狗仔,她是不是叫江池早,他說是,難不成你要說你改名了,你現在不叫江池早了?”

他本來就不叫江池早!!!

尖銳的叫喊要從喉嚨裡爆出來,可他該怎麼向他解釋,照片裡的江池早不是他?他不是江池早又是誰?他說出來石野會信嗎?

小麥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不停翻看著照片,突然發現有一張後麵單元樓的號碼十分模糊,像打了馬賽克,她仿佛抓住最後一顆救命稻草,撲到他麵前。

“你看這個馬賽克,這個圖片是P的!!這絕對是P的,你不能相信這些,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我!”

石野忍無可忍奪走手機,大手掐起她的臉:“還在狡辯!你好好看清楚這是在我們小區,我他媽都親眼看見了!!”

石野鬆手時,小麥被推倒在地上,手肘和膝蓋磕在大理石磚上,發出沉悶的咚一聲,臉頰被掐得通紅一片,她就著這個摔倒的姿勢,趴在地上啪嗒啪嗒落起淚來。

她該怎麼辦?她該向他坦白嗎?告訴他,她根本不是江池早,他是江池騁,是alpha。

小野哥還會要她嗎?小野哥會原諒她嗎?她現在是omega就遭到這麼冷酷的對待,如果是alpha,他會連江池騁一並討厭起來吧。

她不能坦白,絕對不能坦白。

那麼現在,她除了承認…還能怎麼辦?

不知道哭聲持續了多久,一道細如蚊蚋的聲音響起。

“對不起……”

小麥手指頭像要摳進地板裡,指甲幾乎要摳出血來:“這是個…意外……”

石野冷笑:“你終於肯承認了。”

小麥咽了口口水,爬起來抱住他的腿:“我和他…隻是玩玩兒,小野哥…我真正喜歡的人隻有你一個,我和他斷乾淨,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兒,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她精心梳理的發型已經散開,頭發遮擋在臉上,和著淚水,看起來無比脆弱可憐。

石野搖頭,疲憊地抬頭望著天花板:“我剛才沒給你機會嗎?我問你那麼多遍,你但凡主動認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忍也就過去了,現在鬨成這樣,除了分手,你覺得我們還有彆的選擇嗎?”

“我不要分手!”

小麥麵容驚恐,撲上去抱住他的腰,漂亮的臉蛋兒慘白:“小野哥,你知道我以前說分手都是氣話,什麼刪除拉黑全是嚇唬你的,我從沒想過跟你分手…你不要我了,誰抱我睡覺誰給我暖手誰陪我看無聊的紀錄片……”

她說得越多,眼淚掉得也越多,像是難過到極致,抿住顫抖的嘴唇,如小獸般發出低低的悲鳴,最後把濕潤的臉埋進他胸口。

“小野哥,你知道的啊,我早就離不開你了,你這麼做就是要扒我一層皮…你說過談戀愛就是要經過很多磨合,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們像從前一樣……”

她說著抬起潮濕的嘴唇,順著他脖頸往上,想要親他的嘴。

石野皺起眉頭,猛地將她推開:“像從前一樣?怎麼像從前一樣?隻要一接吻我就想起你和那個男人吻得熱火朝天的樣子,你不隔應我他媽還隔應!不是所有的事兒都能靠磨合解決的!有些事兒說破了就回不去了小麥!”

小麥又被他推倒在地,以前無論發生多大的矛盾,隻要她服個軟,親親他,小野哥就心軟了,她不敢相信現在連親嘴都不管用了。

小麥又撲上去,這次死死摟住他的脖子,任他怎麼推都不鬆手,仰頭親他的嘴,石野偏頭躲,小麥就緊追著,十分偏執,非要親他的嘴不可。

“你彆這樣……唔!”

石野一開口,小麥也不管他要說什麼,逮住空子就鑽進去,把話全堵回去,用儘解數地糾纏他挑逗他。

石野眉心狠狠地跳,用力咬了一口她的舌頭,濃濃的血腥味兒在口腔中漫延,小麥痛呼一聲,石野趁機把她推開,從沙發上站起,胸口劇烈起伏。

“你夠了!!”

小麥被推得踉蹌兩步,嘴角帶著血,眼睛紅腫地不像話,無措地抬頭望他:“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對我的好當成理所當然,我以後一定好好珍惜,你彆跟我分手,我不要分手……”

她又慢吞吞地靠近他。

“小野哥你親親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親親我吧,彆這麼對我,你明明也有舍不得的,你明明也愛我的……”

小麥抱住他的腰,臉頰埋進他的頸窩,身體一顫一顫地,失聲哭起來。

石野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抱住她,良久,歎一口氣。

“分手吧,小麥。”

第55章 沒關係

樓道裡開著窗戶, 冷風颼颼地刮在臉上,刀子似的,江池騁在窗戶邊兒站了一會兒, 渾身都涼透了。

他垂下薄薄的眼皮,望著窗外燈火通明的街道, 明天就是除夕夜, 街道兩旁的路燈上掛滿了紅燈籠,樹上也掛著五彩斑斕的LED燈,夜裡十點,還有家長帶著孩子在樓下玩兒,嬉鬨的聲音整棟樓都能聽見。

江池騁忽然想, 如果他和小野哥有個孩子,他會怎麼對待那個孩子呢?如果是個調皮的alpha, 肯定從小就要挨不少揍, 如果是個可愛的omega,恐怕會把他溺愛到寵壞吧。

江池騁想著想著, 嘴角甜蜜地揚了起來, 他摸摸被風刮得刺疼的臉蛋兒, 轉身下到一樓電梯口,靜靜地等待。

他就不該承認,也不該解釋, 像小野哥這麼死腦筋的人兒,裝可憐是沒用的,溫水煮青蛙也是沒用的, 他就該把人綁在床上, 狠狠地操上一頓,告訴他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他接受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分手?

想都彆想。

不一會兒看到外賣員匆匆進來,他報了石野的電話號碼,直接取走外賣,坐電梯回到十一樓。

“外賣到了!”

“咚咚咚——”

江池騁頭上多了頂帽子,擋住他的臉,咚咚咚敲了兩遍,裡麵才傳出人走動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近。

哢噠一聲,房門打開一條縫,室內的陽光和暖氣透了出來,一隻手從門內伸出,接過外賣袋子,低低道了聲謝。

就要關門時,江池騁死死扒住了門框,石野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用力關門,江池騁早有準備,一條腿卡在門縫中間,手腿並用地往外撐開,高大的身軀一側,十分強硬地擠了進去。

砰一聲,江池騁後背往門板上一壓,關上了門。

石野認出她來,扔掉順手抄起來的棒球棍,後退兩步,半靠半坐在沙發背上:“你還回來乾什麼?”

棒球棍掉在地上,乒乓一陣響,緩緩滾到江池騁的腳邊,他低頭盯著棒球棍,帽簷擋住他的眼睛,投下一片濃濃的陰影,江池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抬起頭:“小野哥,我們從在一起到現在,八十三天,我伺候了你沒有十次也有八次,算上用手的,數都數不過來,現在你說分手就分手,我怎麼想怎麼覺得虧本兒。”

濃鬱的沉香像占據地盤的巨蟒,從空氣中散開,江池騁抬腳,一步步朝他靠近,石野一動沒動,麵對曾交往過的omega,沒有任何防備意識。

他麵容透出疲倦:“你想怎麼樣?”

江池騁停在他麵前,長臂一伸,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把人牢牢困在雙臂之間:“我不想怎麼樣,就覺著,你是不是也該伺候伺候我啊。”

“你想要錢我可以給你作補償。”

江池騁低頭嗅聞他脖頸皮膚底下散發出來的溫熱氣息,眼底隱隱閃動著瘋狂:“我不要錢,我想要的是你,小野哥。”

他緩緩抬手,握住他薄薄的腰,掌心下的肌肉瞬間緊繃,石野猛地站起來,江池騁先一步攥住他的手腕往背後一擰,動作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一看就是提前有預謀。

石野被他反壓在沙發背上,感受到握著他腰的手,緊貼著皮膚擠進褲縫,石野才意識到不對。

“你做什麼,放開……!”

換作是個alpha或者beta,石野手肘早砸得人鼻青臉腫,偏偏壓製著他的人,是個omega,還是他喜歡的omega,石野就算是掙紮,也顧忌著不想傷到人,刮一下蹭一下的,對江池騁來說不痛不癢,還讓他愈發興奮。

他咬著他的耳尖兒,含糊道:“小野哥,你現在舍不得打我,等會兒可是要後悔的。”

在一起這八十三天,江池騁早已熟悉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知道怎麼做能讓他招架不住。

他扯下自己的圍巾,按著逃生結的打法,捆住他的雙手。

石野用力掙到臉色漲紅,額頭青筋都爆了起來,最終掙紮不過,命根子又被人攥手裡,他氣急敗壞大吼:“江池早!!!”

叫得不是他。

江池騁裝聽不見,一會兒又怕他真罵他,掩耳盜鈴似的,順手抓起搭在沙發上的毛巾,塞進了他嘴裡。

“小野哥,彆說話,好好感受。”

他身體開始輕微地發抖時,江池騁迫不及待叼住了他的後頸,狠準快地將獠牙刺了進去,石野此刻腦子裡一片空白,好一會兒才感受到後頸的疼痛,嗚咽一聲,揚起脖頸,擰動著身體想要甩開他。

可沒一會兒,他就頭暈目眩,手軟腳軟地站都站不住,血液中信息素的濃度太高,他開始受不住了。

他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狀態,上次江池騁在易感期,也是這麼把信息素注入到他體內,他告訴他了一個詞,叫強製發情。

小麥還沒有罷休的意思,石野很快感受到過量信息素給身體帶來的排斥反應,他呼吸變得困難,胃部不住痙攣,可身體卻沒有力氣反抗,除了承受彆無選擇。

江池騁手指一直搭在他脖頸的脈搏上,感受到他心跳到達一個峰值時,鬆開了叼著他後頸的獠牙,兩行血柱滑了下來。

他一鬆手,石野腳軟得站都站不住,像一灘爛泥一樣順著沙發背滑下來,江池騁單臂撈住他腰,往上一拖,就這麼撈著這灘爛泥踢開了臥室門。

把人往床上一扔,江池騁看著他因信息素的刺激而失神的雙眼,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兒,心臟驀地軟成一灘水。

他沒敢給人鬆綁,隻換了個綁法,把另一端綁在床柱上,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輕聲說:“小野哥,我接下來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好好看著我。”

失神的眼睛有了片刻的聚焦。

江池騁站起來,後退兩步,當著他的麵開始脫衣服,先是長靴、襪子,然後是大衣、馬甲、毛衣,上身隻留了件襯衣,最後是裙子、打底褲,隻留下最內層的薄薄三角內褲。

石野看到什麼,眼睛陡然睜大,瞳孔縮成針眼大小,他嘴被堵著,喉嚨裡卻發出嗚嗚的聲音,江池騁不用聽都知道在罵人。

他朝他走過去,讓他能看得更真切:“你那天沒猜錯,我就是個alpha。”

石野死死瞪著他,氣得渾身發抖,江池騁一步跨上床,像是撕破最後一張臉皮,他終於不用再忍耐,低頭親吻他的脖頸。

石野晃動著腦袋,嫌惡的表情像是在被狗啃,當他順著他尾椎骨往下試探時,石野幾乎是拚勁全力,踹了他一腳。

這一腳踹在江池騁大腿上,力道軟綿綿的,不痛不癢,江池騁握住他腳踝往上對折,親了親他的後膝窩。

“對alpha來說,疼痛是最好的助興劑,小野哥,你可以踹得再用力一點兒。”

江池騁長臂一伸,從抽屜最內層取出一個小瓶子,上麵寫著柑橘味兒。

beta不比omega,需要他做更多準備,更有耐心。

禁地裡闖進了不速之客,石野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疼,喉嚨裡發出尖叫一樣的聲音,拚命踹他想把他趕走,儘管那力道軟綿綿的,沒什麼攻擊性。

“你抖什麼?是害怕還是疼?害怕你就搖搖頭,疼你就點頭。”

石野改搖頭為點頭,使勁兒點頭,然後又搖頭,眼眶通紅一片,江池騁猜他的意思是,太疼了讓他覺得害怕。

江池騁溫聲細語地安慰他:“beta第一次是會比較艱難一點,沒關係小野哥,我等這天等了那麼久,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我們慢慢來,我想讓你儘可能地舒服一點兒。”

江池騁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很謹慎很到位了,光是準備就準備了一個多小時,可石野的反應還是很誇張,嗚咽著擰來擰去,不停用腳踹他,眼淚嘩啦啦直淌。江池騁毫不懷疑,要不是他現在按著他,他能把自己滾到床下去。

這讓江池騁也緊張起來,他也是第一次,沒什麼經驗,隻能抱緊他,防止他扭來扭去把自己給弄傷,然後親吻他,安慰他:“彆哭彆哭,再忍耐一下,我馬上就能找到讓你舒服的地方了。”

又過一會兒,江池騁似乎撥弄到什麼開關,身下人劇烈地抖了一下,喉嚨裡的哭聲變了調,江池騁抬頭看他的眼睛,石野微微瞪大眼睛,被淚水浸透的眼珠裡,多出一絲迷茫的情緒。

江池騁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淩晨十二點半,外麵有人在放煙花,嗖地竄到天上,砰一聲炸開,嚇得人一哆嗦,朝外一看,絢爛繽紛的顏色填滿了整片夜幕。

江池騁為他烙印下終身標記,完全解脫還需要再等一會兒,他抱著他到床邊的地毯上坐著,掰起他的下巴,讓他看外麵的煙花。

五彩的煙花照在石野被淚水洗過一遍的臉上,他眼尾還泛著動情的嫣紅,呆呆地望著窗外,像害怕從他身上掉下來,夾緊了環在他腰上的腿。

江池騁心軟得一塌糊塗,石野嘴裡的毛巾早在情動時被江池騁給拽下來扔掉了,他啄吻他的嘴唇,煙火的光亮映在他琥珀色的瞳仁,他無比專注地看著他,摟著他的手臂緊了又緊。

“小野哥,你愛我嗎?我好愛你,我這輩子從沒這麼愛過一個人,我想跟你過一輩子。”

石野仍舊望著窗外,不知道聽沒聽見,一句話都沒有應。

江池騁折騰到淩晨三點半才叫人休息,石野幾乎兩天兩夜沒合眼,白天又一直沒吃飯,情緒起伏還像過山車一樣,到這時候已經累得不成樣子。

幾乎一停下他就昏睡過去,江池騁抱他進浴室清理的時候,不舒服石野也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醒。

石野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三點,剛睜眼時腦子還有點兒發懵,漸漸回憶起昨天發生的荒唐事,他呼吸不受控製變得急促,一挺身就要爬起來,身體的酸脹與不適又叫他手一軟,摔了回去。

他嘗試了幾次好不容易爬起來,腳一踩上地毯,一軟又摔在地上。

太久沒體會過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肇事者現在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他報複都沒處報複,石野惱怒地大吼,把床頭櫃上擺著的水杯花瓶和書本通通掃到地上。

這個變態!土匪!畜牲!!

石野衝著空氣亂發一通怒火,最終不得不接受了血淋淋的現實。

打落的水杯浸濕了地毯,石野適應了身體的不適後,漸漸恢複了行動能力。

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飯,而是避孕,終身標記的受孕率極高,據不完全統計,哪怕男性beta並不容易受孕,但在終身標記的情況下,也高達百分之三十,而昨晚,他不記得他們一共做了幾次,但他清清楚楚記得,她沒有做避孕措施。

他的職業性質決定了他承擔不起這個代價,她明明知道,還強行對他終身標記。

他就不能指望alpha有什麼良知。

石野走到客廳,看到桌上擺著四道清淡爽口的小菜,桌麵貼了張便利貼,上麵寫著粥在鍋裡,讓他熱一熱再喝。

石野看完把便利貼撕得粉碎,好像撕的是那個人一樣,直到不能再撕了,才扔進了垃圾桶裡,轉身進了廚房。

江池騁坐在樓後的小花壇旁邊,他已經換回男人的衣服,選了個避風的隱蔽位置,盯著監控裡的人動作。

他看到石野進了廚房,先打開盛粥的鍋看了眼,然後不知道在想什麼,盯著一旁的果籃一動不動,忽然,他合上鍋蓋,從果籃裡抽出一根香蕉,放在案板上,然後拿起一把剁骨頭的大刀,對準那根香蕉,咚一聲砍下去。

江池騁心臟一哆嗦,咽了口口水。

他懷疑這個香蕉在暗示什麼。

石野把那根香蕉剁成了香蕉泥,然後才解氣般,把刀隨手一扔,盛了碗粥,出去吃飯。

他似乎是真餓極了,四盤菜都吃得乾乾淨淨,粥也喝得隻剩一個底。

至少小野哥還是很喜歡吃他做的飯的,江池騁心裡有了點小小的安慰。

他看到石野進臥室,再出來時換了一身衣裳,像是要出門。

天都快黑了,昨天晚上運動量那麼大,他不好好休息出去乾什麼?

人從鏡頭裡消失,江池騁合上手機,看到石野從樓裡出來,江池騁戴上口罩,隔著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跟了上去。

第56章 避孕藥

除夕的傍晚, 街上除了嬉鬨著放鞭炮的小孩兒,基本沒什麼人,店鋪也全關了。

石野看著手機走走停停, 江池騁跟在後麵好大一會兒才看出來他這是在找藥店。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