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夜,很多藥店也已經關門了, 石野找了好幾家才找到一個開著的, 他一進去江池騁就開始坐不住了,像是等在考場外的家長,在石野看不見的地方,焦慮地走來走去。
小野哥受傷了嗎?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他承認他第一次有點興奮,沒太能克製住, 可是他覺得準備工作做得挺到位的啊?事後洗澡的時候,他也檢查過了, 沒流血也沒受傷啊, 難道傷在裡麵了?是不是他第一次就給人終身標記,太著急了啊?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江池騁急得恨不得衝進去抓住人肩膀逼問, 但是他不敢。
五六分鐘後, 石野從藥店裡出來, 手裡提著一個塑料袋,裡麵裝了什麼藥江池騁也看不清,等人走遠後, 他兩步衝進門,把開藥的大夫都嚇了一跳。
江池騁問大夫石野剛才拿了什麼藥,大夫說這是顧客的隱私, 不告訴他, 江池騁說可以給他錢,大夫說給錢也不行。
江池騁急得團團轉:“他是我男朋友, 我們吵架了,我真的很擔心他。”
他身上的信息素和剛才那個beta身上的,確實是同一個味道,大夫看他這麼執著,長得也不像騙子,叫他報一下石野的手機號。
江池騁立馬一個數不錯地報了上來。
大夫這才扶了扶眼鏡,說:“你既然是他alpha,應該知道他是運動員吧?”
江池騁點頭。
“運動員對身體素質的要求很苛刻,在要孩子這件事上,你們如果不能達成一致,就做好防護措施。”
“他拿的是……?”
“米非司酮。”
江池騁怔住:“緊急避孕藥……”
“生孩子對他身體的影響複雜又多麵,長期服用避孕藥,對他身體也是很大的負擔,你們都還這麼年輕,身體也很健康,要孩子是早晚的事兒,你急什麼呢?”
江池騁挨了頓訓,走出藥店時,整個人頭上像籠罩了一團陰雲。
他知道小野哥的做法是正確且理智的,但他依舊為小野哥不想和他生小寶寶而感到無比地失敗和沮喪,在這之前,他甚至還抱著僥幸心理,覺著說不定稀裡糊塗就懷上了。
天黑下來,江池騁手機屏幕又亮起來,從昨天他偷跑出門到現在,他手機快被打爆了,全都是催他回家的,江池騁一個都沒接。
在他的計劃裡,應該是他突然出現在小野哥麵前,小野哥一高興氣消了大半兒,他再撒個嬌叫兩聲好聽的,把人好好哄哄,不到半天他們就能和好,下午一起去買年貨,到現在這個點兒,應該高高興興在一塊兒做年夜飯,電視上放著他最近愛看的搞笑綜藝。
他這次跑出來,就沒打著再回去。
可現在一切都亂套了。
江池騁不得不回家,好在是過年,宵堯忙著在廚房裡和王媽一起做飯,沒空管他,大過年的,江來訓斥了兩句就放過了他。
飯做好還得等一會兒,江池騁怕一會兒宵堯出來看見他又揪著耳朵教訓,一溜煙跑回自己房間。
江池騁迫不及待打開監控,想看看小野哥在乾什麼。
一打開就看到石野端著水在喝藥,喝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情,喝完坐在座椅上,發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呆。
然後他起身回到自己臥室,把床上那顆粉紅色的枕頭扔到地上,踢出門外,爬上了床。不到三分鐘,他又爬起來,把那顆粉紅枕頭撿了回去,拍拍上麵的灰塵,放回了原位置。
似乎是躺著看手機不舒服,石野改成趴著,內容被他腦袋擋住,江池騁看不見。過了一會兒一隻貓進來,跳上床,大尾巴晃了晃往他懷裡鑽。
石野暫時放下手機,坐起來,手臂一圈把貓抱進懷裡,拿起手機擺在一人一貓之間,好像那貓能看懂似的,他一邊翻,一邊介紹。
“這張是我七歲的時候,小學二年級吧,數學超常發揮,考了六十多,我爸也就是你小爺爺,帶我去遊樂園拍的,那時候流行鼓勵教育,他還沒發現我不是學習那塊兒料,還指望著我當科學家呢。”
“這張我印象深刻,小時候跟人比扔石頭誰扔得遠,每次都我贏,我那小夥伴兒急了,拿石頭砸到了我眼睛,幸好我眼沒事兒,我最討厭玩兒不起的人,你也不要交那種小夥伴兒,指不定什麼時候跟你急眼。”
“這張是……”
江池騁放大監控畫麵,安安靜靜趴在床上,和他抱著的小貓一起聽他絮絮叨叨。
石野從小就是個能量很強的人,在他眼裡生活總是美好的,所以他舍不得看任何一隻貓貓狗狗失去生活的機會,他手機裡存著五六萬張照片,從花花草草到遊戲戰績截圖,大大小小的相冊有幾百個。
江池騁玩他手機時,最愛看他那堆照片,不過裡麵亂七八糟的照片太多了,江池騁更多是看他偷拍的自己,然後逼問他為什麼拍這張,哪裡好看,當時在想什麼,有的他覺得拍得自己太醜,想刪掉,石野就不讓,說他覺得一點兒都不醜特彆可愛。
石野的接受能力其實特彆強,很多事兒,在他眼裡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出去大吃一頓大喝一頓,睡醒就沒事兒了,很少看他有特彆消沉的時候。
今天晚上,不僅是沒心情,估計也是沒力氣做,石野跨年夜就隨便下了一碗速凍水餃,守在電視機前,等倒計時結束,再端著碗到窗戶邊一邊吃一邊看煙花。
江池騁看在眼裡特彆不是滋味兒,點開微信在聊天框裡輸了又刪,刪了又輸。
新年快樂[笑臉]
身體感覺怎麼樣?
年夜飯吃了什麼?
我好想你。
最後他發了句:今年春晚的小品好無聊。
聊天框上出現一個紅色感歎號。江池騁愣愣看著,紅了眼圈。
大年初一都走親訪友,石野還沒睡醒就有遠在美國的發小打視頻跟他拜年,掛斷電話後,隔一會兒又有人打來,石野朋友很多,雖然不在身邊,但每到過年過節也都記掛著,每個人都神采奕奕的,石野跟人聊聊天,心裡的煩躁都消散不少。
快到中午飯點兒,石野打開冰箱,糾結著是做點兒菜,還是隨便對付兩口,門鈴突然響了兩聲。
石野透過貓眼沒看到人,以為是誰家小孩兒惡作劇,剛轉身回去,門鈴又響了兩聲,石野又看還是沒人,他皺了皺眉,打開門。
門外確實一個人都沒有,地上放著一個大大的塑料袋,石野打開看了眼,裡麵一個大大的保溫盒,還有一大盒剝皮切好的新鮮水果,保溫盒上貼著張便利貼,上麵寫了行小字:想吃就留下,不想吃就扔掉吧。
石野立即抬頭向周圍看去。
沒有一絲人影兒。
石野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慢慢回屋又出來:“小麥,你在不在?”
他在走廊裡四處搜尋著人影兒。
“我知道你還沒走,你出來,我有話想跟你說,這兩天你不在家裡,我還挺悶得慌的,雖然你騙了我還上了我,但我們在一塊兒的時候你也沒虧待過我,我們就算扯平了,況且我們的感情還在,你也不想就這麼草草結束吧,小麥,出來好嗎,我們好好談談。”
石野語調很平靜,還有點兒溫柔,江池騁躲在樓梯後麵,沒想到小野哥居然這麼輕易就原諒了他,心頭一熱,剛露出去半個頭,看到石野藏在背後的手裡,拿著一根棒球棍。
甚至為了防止脫手,棒球棍和手掌用毛巾纏在了一起。
江池騁嚇得立馬縮回腦袋,身體繃得筆直,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了。
石野在外麵找了有十分鐘,最後提起塑料袋回了屋。
江池騁長鬆了一口氣,大冬天的後背都被汗濕透了,他當時在保溫盒上貼那麼句話,就猜石野會收下,倒也不是說石野對他餘情未了,他是知道石野舍不得浪費糧食,不管什麼原因,隻要他收下了,江池騁就開心。
接下來好幾天,江池騁總是時不時給他送飯,貼在保溫盒上的便利貼從一張變成兩張,又變成三張,便利貼上的內容也從日常變成日常加情話,最後隻剩下情話,石野沒眼看,全撕了扔進垃圾桶裡。
他每天吃飯的時間不固定,但門鈴總能在他糾結吃什麼飯時,準時響起來,石野以為是巧合,到年初四才想起來家裡有攝像頭。
他踩著凳子,盯著攝像頭。
“小麥。”
江池騁盯著手機屏幕裡放大的人臉,大氣兒都不敢喘。
“年初五學校組織集訓,我白天不在,到時候你回來把東西收拾一下,二月我去退房,彆來給我送飯了,很煩。”
石野說完,拿布蓋住攝像頭,江池騁手機屏幕全黑了,他深吸口氣,合上手機。
“很煩”兩個字像把小刀子插進他心裡,胸口傳來一陣陣悶痛,江池騁薄薄的眼皮耷拉下來,他以為他還挺喜歡吃他做的飯的。
初五…豈不就是明天?
石野其實是騙他的,真正去集訓的時間是初七,他也沒彆的意思,稀裡糊塗被alpha上了這件事兒算是他栽了個大跟頭。
石野不是小氣的人,但也不算大方,不結結實實把人揍上一頓,他心裡就跟個疙瘩似的,看什麼都不順眼。
初五當天,石野在屋裡等了一天都沒見人來,正百無聊賴刷手機時,刷到頭條新聞上一行加黑加粗的標題:震驚!賽芬集團大小姐與神秘女子出沒私密場所!
折疊的配圖隻能看到女人戴著口罩的側臉,右眼眼尾露出一顆紅色的小痣。
石野眉心一跳,從床上坐起來,點開那條新聞,飛快往下滑到偷拍到的照片,放大。
照片上,江家大小姐摟著一名女子的腰,那女子隻有一個背影,一頭秀麗的長發打理得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家境十分優越的omega,江家大小姐正滿目含笑地看著她,她們麵前是一家會員製的酒店,“萬豪”兩個燙金大字,隔著照片儘顯奢靡。
石野不敢信照片裡的女人是小麥,滑到上麵,從第一行飛快往下瀏覽,終於在第三段看到那個全名——
江池早。
第57章 他不信
石野氣得額角突突地跳。
上次是男人, 這次又是女人,這個alpha到底勾搭了多少人??!
口口聲聲說有多喜歡他多愛他,說得好像離了他就活不了一樣, 結果還不是一轉頭有了新歡?
分手那天她抱著自己哭得稀裡嘩啦情真意切的,石野還以為她真知道錯了, 真知道改了, 還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斤斤計較,結果到頭來自己像個小醜一樣被她耍得團團轉!
他算是看清這個女人了,什麼愛不愛的,她就是覺得beta新鮮,想嘗嘗鮮, 結果自己提了分手,她覺得談了這麼久還沒操到, 虧本兒了, 操完又覺得他滋味兒還不錯,想試試能不能多操兩回, 這才弄了送飯這一出, 結果又被自己拒絕, 可不就轉頭就投奔新歡了!
她當他是什麼?玩具嗎?想玩了就玩玩,不想玩了就扔一邊兒?!
石野手指關節咯吱作響,胸膛劇烈起伏, 她既然敢戲弄他,他就讓她嘗嘗戲弄他的代價!
新聞配圖上對周圍建築打了馬,文中也沒有提及具體地址, 隻露出萬豪兩個字, 手機上一搜,在附近幾個市裡就有幾十家, 要精確找到這一家,簡直是大海撈針。
但石野經常走從學校去小麥公司那條路,一眼就認出這是小麥公司旁邊那家。
新聞報道的時間是今天下午,兩人離開怎麼也得到第二天早上,現在被拍到,兩人估計會趁天黑離開。
天剛蒙蒙亮,冬天的街上一個人都沒有,石野套了件方便活動的短款羽絨服,隔著一段距離,蹲守在萬豪酒店大門口前麵的街道拐角處,低頭抽著煙。
羽絨服上厚厚的帽子半遮住他的臉,隻能看到兩根夾著煙的長長手指,和煙頭明滅的火星。
石野沒猜錯,他等了不一會兒就看到一高一矮從酒店大門出來,穿著打扮跟照片上一模一樣,兩個人十分警惕,石野扔掉煙頭,隔著段距離,不緊不慢跟在人後麵,進了地下停車場。
石野躲在暗處,看到omega上了一輛SUV,江池早關上門,繞到駕駛側剛要開門是,石野從暗處走出。
“江池早。”
江池早抬起眼,一下子沒認出來,等人摘下帽子,才微微驚訝:“石野?”
她以為他是跟江池騁一塊兒來的,這是要去開房,正好碰見了,她左右前後看了一圈兒,沒找到江池騁人影,倒是石野,陰沉著一張臉朝她步步逼近。
厚厚的靴底踩在地麵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停車場,聽得人心底發慌。
江池早沒弄清人來意,關上車門,後背倚在上麵:“你找我有事兒?”
石野停在她一步之外,看了眼車裡坐著的omega,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你玩兒的挺花啊,我是18號,十三號樓那個男人是19號,車上那女人是第幾號?20?21?22?”
車窗沒關嚴實,聲音肯定能順著傳進去。
江池早瞳孔一縮,一把捂住他的嘴,臉色變得難看:“車上是我未婚妻,我警告你,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石野眼皮燙到似的一抖,眼眶頃刻間紅透,他拽下她的手:“你都有未婚妻了……”
江池早不理解他難過得個什麼勁兒。
下一瞬,結結實實一拳頭猛砸在她右臉。
“你有未婚妻了還他媽來招惹我!!!”石野情緒失控地大吼。
江池早臉被砸歪過去,呸一口吐出血沫,裡麵夾著一顆牙。
石野又一拳要招呼上來,江池早眼疾手快拿手臂擋住,他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手臂砸斷,攻擊性信息素對beta不管用,石野力氣又大,打架又狠,簡直比alpha還難纏。
江池早被一個過肩摔,摔得骨頭都要散架了,石野騎她身上還要打,江池早後悔出門不帶保鏢了,崩潰地大喊:“我招惹你什麼了!”
石野雙目猩紅,掐住她臉:“你不僅在外麵給我戴綠帽子,還A裝O玩弄我感情,一樁樁一件件還用我給你數嗎!”
砰一聲響,車門打開,似乎是omega從車上走了下來,江池早心神一慌。
“閉嘴!!”
江池早渾身忽然爆出一股力量,把石野掀翻在地,她拍拍衣服爬起來:“石野,那天我是看在江池騁的麵子上,才跟你玩一玩,你心裡有不滿,跟我鬨可以,你要是嚇到我未婚妻,以後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石野挺身而起,咬牙切齒又朝他逼近:“玩一玩?我們在一起八十三天,在你眼裡就是玩一玩?江池早,我他媽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你要這麼作踐我!!”
江池早懵逼:“什麼八十三天?”
李笑從江池早身後走出,手裡舉著手機:“再打我就報警了。”
石野拳頭硬了又硬,想到這omega也算是受害者,終究是深吸一口氣,彆開了臉。
都是一個圈子的,李笑早知道江池早什麼德性,她沒打算質問石野,轉頭看向江池早,表情冷淡淡的。
“江池早,上次我是不是說清楚了,你以前跟誰好過我不管,但來找我之前,先把該斷的都斷乾淨?”
麵前的omega和外麵她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omega不一樣,江池早不能隨便甩臉,就算被質問,也得好聲哄著:“寶貝,這次真的是意外,我跟他就見過幾麵,我發誓,我跟他什麼都沒有過!”
石野一聽更火了:“除夕前一天晚上,你在哪過的,乾了什麼,弄臟的床單我還沒洗,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啊!?”
江池早瞪大眼:“你彆血口噴人!”
她轉頭又握住omega的手,緊張道:“寶貝,我除夕前天晚上一直在家待著哪兒都沒去,而且那天我們不是在打電話嗎,不信你可以去問我爸!”
那天她確實在跟她打電話,李笑皺眉:“你要是清白的,他為什麼揍你?”
江池早百口莫辯:“我真沒有!他是我弟媳婦兒,我打誰的主意也不能打他的啊!”
李笑:“江池騁?”
江池早一拍腦門:“操!我知道為什麼了!”她轉身:“石野,你不會一直以為跟你談戀愛的人是我吧?”
石野眉心狠狠擰起,什麼叫他“以為”?他跟誰談的戀愛,他自己不知道嗎?
“你又想狡辯什麼?”
江池早表情無語至極:“不是,你們倆都上過床了,他還沒告訴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
江池早氣得扶額:“你揍錯人了知道嗎!從頭到尾,跟你談戀愛的人,都是江池騁,不是我!”
石野沉默了一會兒,雙手環胸,冷冷看著她:“你為了撇清關係,真是什麼話都能編出來了。”
“你怎麼這麼一根筋兒呢?”
“我跟江池騁認識的時間比你長,他要真在我身邊晃悠一百多天,我眼瞎嗎認不出來?”
江池早弄明白緣由,已經是一副看熱鬨的姿態。
她拆下頭上的木簪,重新挽了個發髻,冷笑一聲:“可真不見得,你看出來他喜歡你了嗎?”
從上次易感期開始,石野其實有感覺到一點點,但緊接著就被小麥突如其來的表白衝昏頭腦了,但江池騁喜不喜歡他,和小麥有沒有欺騙他,是毫無關聯的兩回事。
石野說:“你彆想轉移話題。”
江池早拍拍身上沾的灰,往前一步,胳膊搭在李笑肩膀:“嘖,寶貝,你告訴他我信息素是什麼味兒。”
李笑看了眼alpha,語調沒有起伏地說:“紅酒味的,前調辛辣,後而香醇,聞到會有種醉醺醺的感覺。”
江池早深吸一口氣,低頭跟人耳語:“寶貝,你描述得,我又……”
李笑上前一步,撇開她。
石野愣住,紅酒味兒?不是沉香嗎?他還就這個問題問過江池騁,他說因為是雙胞胎,信息素味道差不多是很正常的事兒,他也沒多想,結果…紅酒味兒?
所有的憤怒在一瞬間失去了方向。
石野問:“沒有花香?”
李笑似乎認真回憶了一番,搖頭:“我確定,沒有。”
omega沒有必要騙他,答案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石野腦子裡亂成一團麻,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他覺得小麥是江池騁的可能,還不如突然告訴他他們是三胞胎的可能大。
如果真是江池騁,那他騙他的可不止是alpha身份那麼簡單,聊天的微信,公司的身份,易感期的協議,還有什麼alpha,什麼beta追求他的各種故事,就連他送小麥的第一份禮物都是江池騁挑的……從頭到尾,他以為的兩情相悅,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他明知道他有多討厭alpha,又有多喜歡小麥,一邊煽風點火,一邊欲拒還迎,看他因為加不到小麥好友,整宿睡不好覺,看他因為和小麥吵架,哭得稀裡嘩啦,他對他沒有任何防備,卻從沒想過,他像拿捏著橡皮泥一樣拿捏著他的感情。
石野拳頭越攥越緊,胸膛起伏越來越大。
他不信江池騁會這麼戲弄他!
他不信!
石野走著走著,一抬頭到了他和江池騁曾經合租過的小區樓下。
這時候才早上八點,江池騁才剛睡醒,正透過黑洞洞的監控,仔細聽房間裡的動靜,判斷小野哥走沒走。
經過上次看小野哥拿棒球棍蹲他,江池騁也長了心眼兒,昨天他聽到小野哥衝馬桶的聲音,猜到他肯定在蹲他,沒敢去。
今天剛聽一會兒,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備注是小野哥。
江池騁嚇得從床上彈起來,分辨一番才發現,是打給他的,不是打給小麥的。
他心裡又激動又緊張,深呼吸了好幾下才顫抖著手指接通,假裝剛睡醒的樣子。
“小野哥?怎麼了,突然找我?”
石野嗓音悶悶的:“之前合租的房子,你還在住嗎?”
江池騁眼一亮,沒忍住語氣裡的興奮:“住啊!你想搬回來啊?”
“嗯。”
太好了!他又能每天都看到小野哥了!
他假裝不知情,故作擔心問:“那你跟我姐,怎麼了啊?”
對麵沉默了一會兒。
“我在你家門口,好久沒見你了,你不忙的話,能不能回來陪我吃頓飯。”
“吃飯?好啊,我不忙,你等我啊。”
小野哥約他吃飯!
江池騁喜出望外,不等掛斷電話,連滾帶爬從床上爬起來。
一大早開始脫衣服穿衣服,試了好幾套都不滿意,叫人又去現買的,想到自己現在還是黑頭發,又挑了一頂金色的假發戴上,特意墊了高顱頂。
臨出門前,他還往嘴裡噴了柑橘味的口氣清新劑,身上也噴了柑橘味的香水兒,把自己折騰得無比閃耀,無比香甜,高高興興出門赴約。
第58章 心虛了
房子的密碼沒換, 石野掛斷電話就進了門,他早就適應了沉香信息素的味道,隻有濃度很高或者被標記後, 才能分辨出那股香味兒,他現在什麼都沒聞到, 也分不清到底是濃度太低, 還是沒有。
他打量著熟悉又陌生的房間,客廳的陳設和他剛走時一模一樣,像是常有人打掃的樣子,很乾淨沒有落灰塵,拉開冰箱, 裡麵放著些新鮮蔬菜和肉類,不像沒人住。
石野稍寬一口氣, 在客廳中央站了一會兒, 門外突然傳來開鎖的聲音,他猛轉頭望向玄關, 垂在身側的手又緊繃起來。
門從外推開, 來人不是江池騁, 是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阿姨,身上穿著某家政的工作服。
阿姨挎著一個布包,手裡提著兩個大塑料袋, 看到石野很驚訝:“哎呀,我來打掃這麼多次,還是頭一回看到有人, 你就是戶主嗎?”
石野愣了一下, 很快回神:“哦,我是他朋友, 你剛才說頭一回?”
“對啊,你是來找他的吧,哎呀你們約好沒有啊,沒約好可彆在這兒等了,這戶主不知道去哪兒了,好幾個月了都不回來,聽說還是租的房子,這一個月一個月的,錢嘩嘩往外拿也不住,圖什麼啊。”
阿姨進門換上鞋套,提著塑料袋輕車熟路打開冰箱,把冰箱裡的蔬菜拿出來,又從塑料袋裡拿出新買的蔬菜水果之類都放進冰箱。
石野皺眉:“這是乾什麼?”
“這是戶主的要求,隔三天來一趟,除了打掃衛生每次還要買菜,也沒說買啥樣的,就隨便買唄,結果買了他也不吃,不知道咋想的,這菜還沒壞呢,扔了多可惜。”
“他還說彆的了嗎?”
“彆的…哦,還有更奇怪的,他不讓把東西擺的太整齊,也不讓把玻璃擦得太乾淨,可他又不在,每次都簡單收拾一下就行了,給的錢還不比人家少,不知道咋想的。”
石野隱約猜到他這麼做的目的,臉色又青又白。
剛才電話裡,他問他還在住嗎,他輕快地回了聲住,可顯然他早就不住了,這麼做無非是偽裝在住。
他為什麼偽裝,偽裝給誰看。
答案顯而易見。
石野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頭,他不停深呼吸才壓住心裡的怒火,心底深處蔓延出一絲絲不易覺察的慌張。
阿姨打掃完臨走時,還勸他彆等了,石野跟她解釋自己已經同人約好了,阿姨才離開。
江池騁來時,已經快到十一點,按照南城到元城的距離,這個點兒差不多。
他推開門時,石野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仔細看會發現他肩背緊繃,動作僵硬,神情木訥,眼睛盯著電視,實際什麼都沒看進去。
“小野哥!”
江池騁沒注意那麼多,看到石野,將近七天的分彆讓想念在這刻霸占了他的理智,一陣風似的衝過去,把人撲倒在沙發上,手臂自然而然地摟住他的腰,臉埋進他脖頸裡猛嗅。
他身上還帶著室外的寒氣,冰得石野一激靈,回過神來,撐在沙發上的五指緊了又緊,繞在舌尖兒的話咽回去,抿緊了唇。
終身標記無論是對alpha還是對omega來說,都是最為珍貴的東西。
自從給出終身標記後,江池騁整顆心都掛在了這人兒身上,他本以為自己能像從前一樣和他裝兄弟裝得天衣無縫,可生理上的依賴和占有欲,讓他在觸碰到他的那一瞬間,就無法自拔地想要索要更多。
他極度渴望在石野身上找到自己打下的標簽,可哪怕是終身標記,能在beta身上維持七天已經是最多最多了,他什麼都沒聞到。
這讓他產生無比巨大的危機感,讓他覺得自己的beta好像隨時隨地會被人搶走。
江池騁不由自主摟得他越來越緊,鼻尖嗅著嗅著湊到了他的後頸,嘴唇輕蹭了兩下,克製不住地張開獠牙。
“你在聞什麼?”石野冷不丁問了句。
江池騁渾身微不可查地一抖,手臂沒鬆,獠牙離開他脆弱的後頸,改為額頭抵著他肩膀,甕聲甕氣的:“太久沒見了,有點兒想。”
石野深吸口氣:“你想勒死我嗎?”
江池騁力道稍鬆,還是沒放手:“抱一會兒又不會少塊肉。”
石野忍了又忍:“起開!!”
他極不耐煩地吼了一聲,猛地推開他。
江池騁被推下沙發,往後踉蹌了兩步,茫然地看著他:“怎麼了?”
石野雙目微紅,看著這張他無比熟悉又陌生的臉,喉嚨裡卡了刀片兒似的,到嘴邊兒的質問怎麼也問不出口。
他也意識到自己方才反應太過誇張,低下頭,五指緩慢插入頭發,啞聲說:“我心情不太好。”
江池騁有點無措:“你和我姐……”
石野打斷他:“有酒嗎,陪我喝點兒。”
江池騁上前兩步,蹲在他旁邊,一手搭在他膝蓋:“空腹喝酒傷胃,你沒吃飯吧正好我也沒吃,你想出去還是在家裡?”
“在家裡吧。”
“好,那我去廚房隨便炒兩個菜,你在外麵坐會兒?”
石野望向江池騁擔憂的臉,印象裡,江池騁很少有特彆體貼的時候,身上總帶著點兒疏離感,還有身為頂級alpha的傲氣。
小麥則像條小章魚似的,特彆粘人,性格驕矜總是要人捧著,但也特彆會哄人,照顧起人來十分細致周到。
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可現在,石野望著江池騁琥珀色眼睛裡濃濃的擔憂,恍惚間覺得兩人又特彆特彆像。
江池騁遲遲沒等來回應,發現石野一直在看他,不自在地摸摸臉:“你盯著我看什麼?”
石野說:“你和你姐長得真像。”
江池騁乾笑兩聲:“我去做飯?”
石野點了點頭。
他目送江池騁進去廚房後,臉上表情瞬間垮下來,煩躁爬上他擰起的眉尖,人腦的推理可能會有錯,但身體的直覺絕對不會。
小麥抱他時,總愛將身體矮一截,手環在他腰上或者胸膛,正好將臉埋進他的肩膀或脖頸,這是個依賴意味十足的姿勢,可江池騁很少主動抱他,就算是擁抱也是兄弟之間,互相拍拍後背,算是安慰和鼓勵。
然而剛才,江池騁抱他的動作姿勢,給他的感受和小麥如出一轍,就連那股濃鬱的沉香……如果閉上眼,他甚至會認定方才抱他的就是小麥。
其實今日的種種早就告訴了他答案。
他當親兄弟信任的人,不僅假扮omega和他談了八十三天的戀愛,還在他體內成結完成了終身標記,第二天一走了之???
這讓石野怎麼接受?他拿他當兄弟,他居然一直想上他?!
還有剛才他嘴唇都蹭到他後頸了,如果他不出聲打斷,他是想乾什麼?!
石野想想就氣得渾身發抖。
他聽到廚房裡切菜的聲音,恨不得把刀奪過來,抵在他脖子上厲聲質問!!
但他知道江池騁肯定不會承認的,他說不定還能編出一套天衣無縫的說辭來,最後說得兩個人都信了。
他必須要抓住他破綻,必須要讓他百口莫辯,要把他的偽裝狠狠撕下來,這樣他才能肆無忌憚地報複他。
石野深呼吸壓下心底的躁鬱,麵無表情盯著電視機上的喜劇電影,遙控器在他手裡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
不一會兒,石野起身,走到廚房門口,倚在門框上:“要我幫忙嗎?”
江池騁聽見聲音回頭,眼睛亮亮的:“幫我把這兩個番茄切了吧。”
石野應了聲,沒有帶圍裙,擼起袖子過去,從他手中接過刀,拿起筐裡洗好的番茄,放在案板上熟練地切成丁。
江池騁則準備炒菜,抽油煙機一打開,火一開,油一熱,廚房裡噪音大得幾乎聽不見人說話。
石野在他側麵,背對著他,廚房的空間不大,兩人所處位置更是狹小,江池騁完全無法克製地將視線從鍋裡移開,落到石野身上。
他厚實臃腫的外套脫下來,裡麵是件黑色的保暖衣,貼身的版型,勾勒出他窄瘦的後腰,保暖衣末端紮進運動褲裡,江池騁目光順著下移,落在他挺翹的臀部,和一雙套著灰色運動褲的修長筆直的腿。
在那夜之前還好,他雖渴望得到,但迫於石野性取向和武力值的壓力,頂多看看片子自己意銀意銀,但經了那夜之後,他知道了那層布料下的肌膚到底有多麼柔韌光滑,知道了那層薄薄肌肉覆蓋著的小腹薄到什麼地步,從那天後的每晚,江池騁夢裡都是石野,那叫一個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江池騁看他切菜,腦子裡浮現的全是這層礙事的布料之下的樣子,手裡的鍋鏟漸漸就不動了。
石野切著切著,聞到一股糊味兒,他回過頭,江池騁猛地收回視線,欲蓋彌彰地翻炒了兩下。
石野像沒注意到他的視線,低頭去看鍋裡,打進去的雞蛋全糊在鍋底,都已經黑了,江池騁顯然也發現了,有點尷尬地關掉了火。
石野皺起眉:“你發什麼呆呢?”
江池騁把糊掉的蛋刮進垃圾桶,悻悻地說:“好久沒做,有點兒手生了。”
石野雙手環胸:“你再打三個蛋,我看著你做。”
江池騁哦了聲,重新起鍋燒油,他其實是可以拒絕的,但他下意識地心虛,給忘了這茬了。
三個蛋打進去,劈裡啪啦一陣炸響,石野審視的目光一直在他臉上手上逡巡,像檢查背誦作業的老師,江池騁禁不住緊張,生怕他發現異樣。
“你手抖什麼?”石野說。
江池騁大腦宕機一瞬,張了張嘴還沒解釋出什麼,石野一條手臂繞過他腰伸過去,包住他握著菜鏟的手。
江池騁緩緩瞪大了眼睛。
石野卻像沒事兒人一樣,左手端起剛切好的番茄倒進去,握住鍋柄開始翻炒。
江池騁像個布娃娃一樣一動不動地被他擠在他胸膛和灶台之間,心跳已經全亂了,他腦子裡隻剩下一個想法,他現在隻要偏一下頭,就能親到小野哥的臉,偏兩下,就能親到小野哥的嘴。
如果他們親了嘴,他們今天會做羞羞的事兒嗎?像他夢裡無數次預演過的那樣?
江池騁心猿意馬,不住吞咽口水,在他忍不住偏了一下頭時,石野忽然後撤了一步,鬆開了手,說:“差不多了,盛出來吧。”
他差一點兒就親到他了,江池騁又失落又心癢,拚命按耐住心思,嗯了一聲,把菜盛進剛才切番茄的盤子裡。
江池騁還想讓石野幫他切菜,然後像剛才那樣幫他炒菜,剛要開口,石野忽然偏頭咳嗽了兩聲,捂住口鼻。
“不行太嗆了,我這兩天有點兒感冒,你還是自己做吧。”
江池騁點頭:“你多喝點兒水。”
石野轉身出去,江池騁心思早不在做飯上了,看不見人兒隻能聽動靜,他關了抽油煙機,打開窗戶,聽到人兒喝了杯水又坐到沙發上,咯吱咯吱的像在吃薯片。
不一會兒,他忽然叫了他一聲。
“小麥。”
江池騁立馬應到:“哎!”
“你過來看看,這個遙控器是不是壞了,怎麼按不動啊?”
江池騁立馬放下菜刀,洗了洗手在圍裙上擦乾,出去到他身邊,從他手裡接過遙控器,照他說的地方按了兩下。
“沒壞呀,這不是能按嗎?”他蹲下來貼在石野腿邊,調到首頁,笑眯眯說:“你想看哪個,我給你選。”
石野沒有應聲,一瞬不瞬盯著他,又低低叫了聲:“小麥。”
江池騁扭頭:“嗯?”
“……”
石野抿緊了唇,沒說話,江池騁望著他漸漸泛起血絲的眼睛,和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恍惚間意識到什麼,臉上笑意僵住,血色在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手裡遙控器,啪一聲砸在地上。
江池騁起身後退兩步:“我……”
第59章 你打我
江池騁意識到不對勁, 轉頭就想跑,石野眼疾手快抓住他頭發往下一拽,金發整個兒掉下來, 裡層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散落。
石野抓了個空,江池騁趁機猛衝向玄關處, 他跑得再快也沒石野快, 石野扔掉假發,兩步上去拽住他頭發,往後一扯。
他力道極大,江池騁感覺自己頭皮都要被扯下來,長發也就這點兒不好, 容易被人揪住小辮子。
“疼!小野哥!”江池騁痛呼。
石野才不管他疼還是癢,終於逮住這罪魁禍首, 他氣得肺都快炸了, 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幾乎把人踹飛出去, 江池騁悶哼一聲, 栽倒進沙發裡。
不等他爬起來, 石野一步跨上沙發,壓在他腹部,單手拎起他毛衣衣領, 咬牙切齒道:“江池騁,你耍我耍得挺開心啊?我拿你當兄弟,你居然想上我??!”
一米八八的大男人壓在人肚子上的滋味兒相當難受, 更彆提剛才還挨了一腳, 現在他渾身都發疼,衣領勒進脖子, 憋得額頭青筋都爆了起來。
江池騁大口喘著氣:“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石野冷笑:“你不是天天看新聞嗎,沒看到你姐跟人開房上頭條?”
又是江池早!
她怎麼一放假就沒個安生時候!
江池騁恨得牙都要咬碎了,這回被逮了個正著,他連裝都懶得裝了。
江池騁投降般閉上眼,頭失重後仰:“我哪裡還顧得上彆人,我整顆心都在你這兒了小野哥……你現在該知道,除夕前天晚上,那個樓底下跟人接吻的女人,真的不是我,我沒給你戴綠帽,你誤會我了。”
“誤不誤會重要嗎?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好兄弟是假的,協議是假的,omega是假的,就連你告訴我的名字都是假的!江池騁,你有沒有數數到底騙了我多少事兒?我們在一起八十三天,你到底有什麼是真的?!”
石野攥著他衣領的手用力到發抖,江池騁勒得喘不上氣兒,掙紮著抬起手,拚命把他手往下扒,石野一點兒要鬆開的意思都沒有,雙目猩紅,像要把他活活勒死過去。
江池騁臉憋得漲紅,沙啞的氣音艱難擠出:“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狗屁!你是真的想上我!”
石野手一甩,江池騁腦袋重重摔在沙發上,咚一聲悶響,頭暈目眩的,好歹得到了空氣,他像條瀕死的魚,手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喘息。
江池騁眼前的畫麵漸漸從花黑一片,越來越清晰,他看到石野惡狠狠瞪著他,嘴角扭曲著,像頭暴怒的獅子要把他給活活撕碎。
眼裡漫出生理性的淚水,江池騁笑了笑,有氣無力說:“對,我就是想上你,我不光那天晚上叫你逼急了想上你,我每天晚上都想上你……看片子的時候隻有代入你的臉我才能興奮,見不著你的這幾天,我幻想了十八種場景,五十二種姿勢,從今天進門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就迫不及待想跟你嘗嘗……”
“你找死!”
石野又掄起拳頭,眼看要朝他臉砸下去,江池騁忽然低低喚了聲。
“小野哥。”
他用的是小麥的聲音。
拳頭在離他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生生停住,石野眼神恍惚。
江池騁握住他的拳頭,無比委屈地望著他:“你真的舍得打我嗎?”
“……”
額前發絲淩亂地鋪在臉上,眉間一點輕蹙,琥珀色的眼珠噙著淚,又可憐又脆弱,完全就是小麥的模樣,明知道是江池騁假扮的,可麵對自己曾經當眼珠子疼惜的人,石野拳頭怎麼也砸不下去了。
江池騁按著他拳頭放下,一根根慢慢掰開他的手指,把他掌心貼在他臉頰,討好地蹭了蹭:“我有多喜歡你,多離不開你,在一起這八十三天,你還體會不到嗎?”
他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雖然我騙了你是不對,但你就一點兒錯都沒有嗎,要不是你對alpha惡意那麼大,我至於藏那麼多年,還要繞那麼大圈子騙你嗎?”
石野難以置信:“你騙了我…到頭來還成了我的錯了?!”
他剛一抽回手,江池騁又攥住拽回去:“你和我分手是覺得我背叛了你,現在真相大白了,我沒有背叛你,我們該和好才對啊,更何況說到底,我騙你的也就‘我是alpha不是omega’這一條而已。”
他撒了這一個謊,於是謊言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石野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江池騁問他:“當初你懷疑我是alpha時,肯定想過該怎麼辦,你那時候是想跟我分手的嗎?”
江池騁表麵理直氣壯,實際問出這個問題時,他心是懸著的。
“我當時是想跟你好好談談。”
江池騁心下一喜:“你看,你明明是可以接受alpha的,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我?你不是說愛我嗎?你愛我到底是因為‘我是我’,還是‘我是omega’?”
火氣全憋在肚子裡,石野如鯁在喉。他不明白分明被騙被上被欺負的人都是他,怎麼最後反倒像他小肚雞腸忘恩負義。
他抽回手,彆開臉,硬邦邦說:“你在強詞奪理,我說不過你……我現在隻想揍你一頓。”
“如果揍我能讓你消氣兒……”
江池騁閉上眼睛,抬起脖子,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你揍我吧,小野哥,我絕對不跑不還手,等你消氣兒了,能跟我好好談談嗎?”
石野沒說話。
江池騁企圖混為一談,但石野並不是分不清,小麥騙他是alpha,和小麥這個人本身就是假的,完全是兩回事。
他了解江池騁的性格,他和小麥絕對不是一種人,或者說準確點,小麥更像是江池騁性格的一小部分,就像是易感期裡的江池騁,但易感期在他一年中也隻占半個月而已。
就拿剝魚刺這事兒來說,如果兩人都是alpha,小麥撒嬌讓他剝,他順手剝了就給她了,要是江池騁撒嬌讓他剝,他會覺得他矯情惡心不要臉。
他可以接受小麥是alpha,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小麥是江池騁,不僅是性彆問題,他接受不了最信任的人實際上在算計他,儘管套上了喜歡的名義。
石野看他閉著眼睛皺著眉頭的樣子,他還在裝小麥的樣子,他就是拿捏準了他下不去手。
確實,他承認他確實拿捏準了,但石野已經受夠了被他拿捏的日子。
他一言不發起身,跨下沙發,撈起沙發背上搭著的羽絨服,頭也不回地離開。江池騁睜眼看到他漸遠的背影,心裡一咯噔,兩步撲上去,抓住他手。
“你上哪兒去!”
江池騁這次沒有用偽音。
石野甩了一下沒甩開,直截了當說:“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你不是小麥,我也不喜歡你。”
他把終身標記都給了他,他這時候跟他說“不喜歡”?
江池騁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攥著他手腕的手往旁邊一甩,按住人肩膀抵在牆上:“你放屁,你喜歡的人就是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天天誇我誇得跟花兒似的,是你說的不管我怎麼樣都喜歡,不就是換了個人,你就這樣對我?”
“什麼叫不就換了個人,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石野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江池騁深呼吸壓下心底的怒火,軟下態度:“小野哥,你跟我在一起,我發誓一輩子對你好,你要是喜歡我穿裙子,我也不介意裝成omega陪你出去約會,隻要你喜歡,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
他說著上前半步,手臂想環住他的腰,石野手臂擋在兩人胸前,手指了指自己,指了指他:“我,你,絕對不可能。”
江池騁盯著他,眼睛越來越紅,鼻翼翕動,呼吸越來越重。
他不給人一點兒反應時間,抓住他擋在身前的手臂,往上壓在牆上,猛地低頭親上他的嘴唇,太過用力撞到了牙齒,血腥味兒在嘴裡漫開。
石野瞪大了眼,另一手想推,江池騁卻緊緊摟著他腰不放。
“放開…!”
他掙紮著吐出一句,又被更用力地堵住,粗糲的舌頭在他口腔中翻江倒海,除了交纏間發出的水聲,石野連喘氣兒都困難。
他狠狠咬了一口他舌頭,趁人吃痛的工夫,彆開了臉。
石野喘著粗氣:“你彆以為我真舍不得揍你!”
江池騁歪頭啐了一口血沫:“那你打。”
他不管不顧又要吻上去,還沒碰到人嘴唇,左臉突然被一股力道錘歪過去,江池騁沒反應過來,踉蹌了兩步才沒摔倒,半邊臉都是麻的,過會兒才感覺到疼。
他捂著臉,難以置信望著石野:“你打我……石野你居然真的打我!!”
他崩潰般衝他歇斯底裡。
石野打人的手藏在身後,咬了咬牙:“你都能上我,我怎麼不能打你!”
“……”
江池騁胸膛劇烈起伏,陰沉沉的視線像冷冰冰的毒蛇,盯著石野朝玄關挪動的腳步。
石野防備地盯著他,藏在背後的手緩緩摸到門把,輕輕一擰,哢嚓一聲,石野腳尖朝外,掀開門就往外跑。
江池騁一個箭步撲上去,快得像豹子似的,扣住他的手腕往回一拉,反擰到背後,咚一聲關上門,再往前一抵,把人兒緊緊壓在胸膛和門板之間。
“你想往哪兒跑?”江池騁陰狠的聲音落在他耳邊。
後頸又暴露在人視線中,石野意識到不妙,手肘向後猛砸,砸到一塊兒軟肉,江池騁悶哼一聲,後退一步,連人也往後猛地一拽,石野不受控製跌進他懷裡。
江池騁箍住人腰,往上一提,往下一壓。
石野感受到頂在後腰上那個無比突兀的存在,羞惱地瞪大了眼睛:“你他媽的…這時候居然還能…!”
“小野哥,隻要是你,我隨時隨地都能。”
石野作勢又要捅他,江池騁威脅般叼住他的後頸,尖牙戳出兩個淺淺的血孔:“你還想嘗嘗強製發情的滋味兒嗎?”
石野僵住,緊咬著牙,不得不停下動作。
江池騁獎勵般,收起獠牙,舔了舔他後頸肌膚,手順著他褲縫擠進去,輕車熟路地找到位置。
“江池騁……!!”
石野想掙紮又不敢動,隻能氣憤地大喊。男人最了解男人,隻要命根子落人手裡,再暴躁的男人氣勢上也得矮一大截。
站著江池騁總覺得他想跑,拖著人後退兩步,坐在沙發上,讓石野坐在他腿上,手臂不斷收緊,小腹緊貼在他後腰。
石野坐立不安,偏偏他除了罵幾句,又做不了什麼,恨得眼眶發紅,牙都要咬碎了。
江池騁沉浸在完全掌握自己beta的快感中,著迷地親吻他的耳朵和後頸,幾次叼住他的後頸,都十分克製,沒有標記,隻磨了磨牙,如同隔靴搔癢般。
時間一長,他開始無法滿足這樣的淺嘗輒止,刺啦一陣拉鏈拉開的聲響,江池騁拉著他手放在自己身上。
石野眉頭一皺,像碰到什麼臟東西一樣甩開,江池騁抓著他又放回來,不讓他鬆開。
他咬著他透著薄紅的耳尖兒,嗓音低沉含混:“老公,你真的不想再跟他打個招呼?”
上一次是在強製發情中,石野腦子裡混混沌沌的,除了劇烈的疼痛和滅頂的快感,對周遭的一切都隻剩下模糊的印象。
可現在,他越是清醒,越覺得當晚的經曆不可思議,他完全無法想象自己是如何承受下來的,第一次就是終身標記,他沒癱在床上都算好的,居然一點兒傷都沒有,江池騁當時絕對下了很大工夫。
想逃的衝動從未這麼強烈過。
石野咽了口口水,手臂有點兒抖:“我不喜歡alpha……”
“那我是omega。”
第60章 親吐了
石野想跑沒跑成, 江池騁又逮住他,毫不留情地咬穿他後頸肌膚,石野痛叫一聲, 拚了命地甩開他。
儘管並沒有注入太多信息素,但隨著江池騁釋放出攻擊性信息素, 石野雖大腦是清醒的, 四肢卻像綁了四個鉛球一樣,每個動作都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石野剛才有多心軟,現在就有多後悔,他赤手空拳打不過他,一邊繞著桌子轉, 一邊摸到不管什麼東西都往人身上砸,邊砸邊罵。
煙灰缸擦著江池騁的眉骨過去, 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血流進他眼裡。江池騁抬手擦了一下,眼神變得格外可怕, 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
石野感到不妙, 一邊砸一邊朝玄關處挪, 江池騁死死守著玄關不放,兩人周旋了將近一個小時,石野體力幾乎要耗儘了, 一不小心被地上的抱枕絆倒。
江池騁等的就是這時候,大步上前,一手把人撈起來, 扛在肩上, 扔進床裡。
扔的勁兒太大,石野還彈了兩下, 江池騁站在床尾,拽住他褲子就脫了下來,緊接著欺身而上,石野胸膛劇烈起伏,手掐著他脖子:“你敢對我做什麼,明天我宰了你!”
江池騁掰開他手,放在嘴邊親了親:“你少說兩句話,還能保留點兒體力。”
“混蛋……!”
石野不停扭動脖子,掙紮著從他身下爬出,江池騁握住他腳踝往下一拽,石野被燙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就踹上去。
江池騁悶哼一聲,捂住肚子。
石野趁機翻身下床,握住門把,卻怎麼擰都擰不開,著急了拿旁邊獎杯一砸,門把竟直接掉在了地上。
石野懵逼了。
江池騁笑了聲,奪走他手裡的獎杯,把人又扔回床上,轉身去拉窗簾。
石野爬到床頭,鑽進被子裡,把自己裹得像個饅頭,江池騁手伸進被子裡,攥住他的腳踝,從被子裡薅了出來。
石野聲嘶力竭:“江池騁!你非要這樣嗎,你這麼對我,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江池騁把他手按在自己眉骨那條鮮血淋漓的口子上:“石野!你看看你給我砸的,我臉上以後會留下那麼長一條疤,你以為我就會放過你嗎?!”
石野反手一巴掌甩他臉上:“你他媽活該!你這個變態,騙子,畜牲!”
巴掌不算重但十分清脆,江池騁表情變得扭曲,掐住他脖子:“石野!!你再打我一下我操/死你!”
石野又甩了他一巴掌:“就打你怎麼了!有本事你就操/死我!”
“好…好啊你!這可是你說的!!”
石野叫他掐得臉通紅,他掰著他的手指,上一秒還在跟人嗆,下一秒褲子被扒了下來,江池騁把他腿往上一壓,石野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樣,變得十分微妙。
僅僅是準備工作,石野就接受不了了,倒不是說身體多難受,他是過不了心裡那關,石野猜到下一步要乾什麼,立馬就慫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明天還得訓練,就一天我真緩不過來,你放過我吧,我真沒勁兒了。”
“剛才踹我那一下不是挺有勁兒的嗎?”江池騁恨恨地瞪著他。
石野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憋了兩秒就憋不住了,下意識往後躲,江池騁按住他肩膀:“你配合我一點兒。”
石野哪裡懂這些,他連AB的視頻都沒看過,他知道beta的構造和omega的不太一樣,但也不能隻有疼吧?他本來安慰自己就當被狗咬一口,但狗咬也沒這麼疼吧?
他覺得是江池騁的問題,他就是在故意折磨他,疼痛讓他愈發暴躁,嘴一張開,打退堂鼓不是罵他就是喊停。
江池騁本來就有點緊張,聽了更心煩氣躁,低頭堵住他的嘴:“你彆說話了行不行,弄得我很緊張。”
其實主要還是石野太緊張,加上江池騁也有點兒著急,準備得不如上一次充分,適應了就好很多。
汗珠順著下巴滴到身下人兒失神的臉上,江池騁喉中溢出一聲長長的喟歎,臉埋進他胸口,拱了拱:“我這才第二次,還有很大上升空間,你陪我多練練就好了。”
石野翻身的力氣都沒了,搖頭說:“你找彆人練去吧…彆折磨我了!”
埋在他懷裡的腦袋一動不動,不一會兒,江池騁抬起頭,笑得人畜無害:“今天時間還早,不練白不練。”
從天亮到天黑,江池騁跟瘋了一樣,叼著他的後頸,逼問他,他是他的什麼人,石野當時意識還是清晰的,但被折騰得太狠,一點兒骨氣都沒有了,江池騁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幾句話在嘴裡都要被嚼爛了“你是我的alpha”“我是你的beta”“我隻屬於你”,他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alpha滿意,最後他覺得更像是保命,什麼羞臊話都能說出來了。
石野渾身像褪了層皮,他覺得要不是自己最後暈過去了,江池騁絕對不會放過他。
石野心裡記掛著集訓的事兒,睡夢中猛然驚醒,陽光透過窗簾照進房間,天已經大亮了。
江池騁在後麵抱著他,他一醒,江池騁也醒了,睜開惺忪的眼:“怎麼了?”
石野到處摸手機:“幾點了?”
江池騁抬頭看了眼牆上表:“早上八點半。”
石野倒吸一口涼氣兒:“完了完了訓練遲到了!”
他一個鯉魚打挺還沒彈起來,江池騁摟住他腰一撈,把人又按回懷裡:“訓什麼訓,你現在走路都成問題,能跑步嗎?我替你跟教練請好假了,先在家休息兩天再說。”
石野推開他,眉頭擰成疙瘩:“你憑什麼替我請?你問過我意見了嗎?”
他這話說得很衝,江池騁眉心微不可查皺了一下,解釋說:“我看你睡得那麼香,就沒叫你。”
他說著又伸手去摟他,石野摸到手機,又推開他,自己忍著難受慢吞吞爬起來,打開手機看到被設成不再提醒的鬨鈴,還有一通和教練三分鐘的通話,關掉手機,又生氣又無奈地彆開臉。
不一會兒,悉悉索索的動靜,江池騁也爬起來,從後麵抱住他:“我下次叫你,嗯?”
石野想起什麼:“你昨天帶傘了沒有?”
“帶了。”
“我昏過去之後呢?”
江池騁沉默了一會兒:“我也記不太清了,應該都戴了。”
石野一聽就火了,一把推開他:“什麼叫記不清?你帶沒帶自己還不知道嗎??”
“……”
江池騁不說話了。
在這種事兒上,不給出正麵回答基本上就是沒戴,石野頓時氣兒不打一處來,他覺得自己怎麼這麼慘,挨操的是他,承擔風險的還是他,石野也不指望著江池騁會在家裡備這種藥,他現在煩他煩得厲害,點開外賣軟件又關掉,手臂一撐,掀開被子就想下床。
腳剛踩到地板,還沒邁出一步就要摔倒,江池騁眼疾手快抱住他,拖上床:“把你厲害的,還想出門買。”
“我自己會走!”
石野掰他的手臂。
江池騁沒鬆,一手摟著他,一手摸過手機來點了送藥上門,擺在他眼前讓他看,石野停下掙紮,臭著張臉生悶氣。
江池騁覺得他這模樣可愛極了,手機扔到一邊兒,兩條手臂圈著他:“行了,一睜眼就開始說我,你這才睡幾個小時,怎麼精力這麼充沛?”
他無比親昵地啄吻他的耳朵和脖頸,石野彆扭極了,可感受到頂在後腰的凶器,罵人的話到嘴邊兒又咽回去。
他皺起眉頭,扭了扭肩膀:“你能不能彆這樣黏糊糊的。”
“嗯?我這麼抱自己‘男朋友’有問題嗎?”
他刻意加重“男朋友”三個字,是在提醒他昨天晚上說過的話。可對石野來說,那些全都是江池騁逼他說的,下了床就不算數了。
但就現在的處境,石野隻能把話咽回去:“我不習慣。”
江池騁笑了笑:“你早晚得習慣。”
石野沒話說了,他閉上眼想睡覺,後麵那麼大個alpha貼著他,又實在是睡不著,他翻過來掉過去,一會兒又坐起來:“不行,家裡貓一天沒喂,我得回去看看。”
江池騁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江池早之前意味深長跟他說,體育生身體素質好,耐操,他還不信,現在他算是體會到了,彆管人晚上哭得有多慘,第二天隻要他一睜眼,想跟人溫存一會兒都彆想。
他睜開眼,看見石野已經套上了上衣,正四處掀著找東西,半天找不著,氣得錘了江池騁一下:“你把我內褲扔哪兒了?!”
江池騁光著身子下床,從抽屜裡拿出一條新的純棉內褲,扔他懷裡。
“你那條臟了,穿這個吧,新的。”
“謝了。”石野麻利地套上。
這聲謝道的,發火歸發火,禮貌歸禮貌,江池騁都有點兒哭笑不得。
穿上褲子,石野多了不少安全感,他這次把褲腰帶勒得很緊,隨他怎麼拽都拽不下來,接著,手撐著床頭櫃就要下床,江池騁在旁邊守著,防止他一個不小心再摔倒。
石野下床時沒摔,走了兩步,身體突然失去平衡朝一側歪去,他眼疾手快扶住衣櫃,沒摔倒。
“你行不行啊,不行彆逞強。”江池騁手護在他兩側,像教小孩兒走路的家長一樣。
石野覺得彆扭,咬著牙說:“沒事兒,我站會兒就好了,你忙你的去。”
江池騁發現雖然上過床,但石野似乎並沒有拿他當他的alpha,他不懂得和他親密,也不懂得可以依賴他,其實如果石野想,他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
石野走路的腿發抖,江池騁看不下去,一把將人打橫抱起,扔回床上,傾身壓上去。
上下的姿勢讓石野渾身瞬間緊繃,手臂橫在兩人之間,瞪著他:“你乾什麼?!”
江池騁被他眼裡的防備刺痛,深吸口氣,慢慢把臉埋進他頸窩,語氣黏黏的,撒嬌似的:“你彆回去了,這兩天待我這兒,我叫人幫你喂貓。”
“不行,它們怕生,萬一咬到人家就不好了。”
“沒事兒,都打疫苗了。”
“那也不行,萬一他偷我東西怎麼辦?”
江池騁抬起頭,直勾勾盯他眼裡:“你不是想回家看貓,你是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石野眼神飄忽:“沒有…我真就是不放心。”
江池騁猜,可能是昨天操太狠,把人給嚇到了,他強壓著心底的控製欲,鼻尖碰了碰他鼻尖,開出了他認為最簡單最大方的條件。
“你親我一口,我就讓你回去。”
石野視線在他臉上逡巡了好一會兒,似是在找哪裡可以下嘴,最終麵露為難:“……沒必要吧,昨天都親那麼多了,再親都要親吐了。”
親吐了??
可在年前他回家之前,他還抱著他,說他嘴巴是不是塗了罌粟,怎麼越親越上癮。
前前後後落差太大,江池騁一時根本接受不了,他想不明白,分明是同一張臉,同一個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江池騁漸漸紅了眼圈:“你要是個omega就好了。”
他要是個omega,在他們完成終身標記的那一刻,信息素會相互交融,擰成一股堅不可摧的橋梁,從此互通心意,骨肉相連,成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他是個沒有信息素的beta,他理解不了終身標記的含義,也讀不懂他信息素裡的情緒,他隻知道終身標記很難受,然後花好大的心思想,怎麼才能躲得他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