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涼的酒水,順著頭發,從玉蓉衣服領子往下灌,結結實實地澆了她一身,玉蓉被凍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黑色的發絲粘在玉蓉臉上,看著好不可憐。
這會兒一點沒有了“臨安第一美人”的風姿。
玉蓉想哭,她這身衣裳才穿過一回,是花了大價錢找琉璃閣做的!
這兒坐著的女客們,多是臨安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傳出去她不就整個臨安城的大笑炳了?
“我的兒!我的兒!”
林氏驚呼,一疊聲站起了衝到女兒身邊,把玉蓉抱在懷裡,轉臉凶惡地衝著玉茹。
“哇——”
林氏還沒開口,邊上傳來一聲驚天大哭,眾人的目光立刻從玉蓉身上,轉移到了玉茹身上。
小姑娘估計是嚇壞了,原本粉嫩的臉,變得慘白,張著嘴巴嚎啕大哭起來,她雖站著,看著也比玉蓉好了許多,可這驚天一哭,讓這廳裡有女兒的人家都鼻頭一酸。
若不是嚇壞了,小姑娘怎的半點形象也不顧了?
這還是她的生辰宴呢!瞧給嫡母嚇的,可見往常她都是被怎樣對待的。
“行了行了,彆哭了啊!我們都曉得你不是故意的!”
將軍夫人起身走到玉茹身邊,拿了帕子給玉茹擦眼淚。
見小姑娘哭得都打嗝了,愈發愛憐。
這臉長得真好看啊,難怪茵茵天天玉茹長玉茹短的。
玉茹、玉茹起身有些尷尬,她想點亮夢裡頭的小白花技能的,但是好像用力過猛了!
不過,效果還不錯!
“行了,多大點事,好好地嚇孩子做什麼?”
老夫人見孫女哭花落淚臉,對著林氏不悅道。
林氏如鯁在喉,責罵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隻得一疊聲地喊丫鬟扶著玉蓉下去換衣裳。
“玉茹過來,帶上你跟前那個酒盞!”
老夫人衝著玉茹招招手。
玉茹多不容易啊,小姑娘家被林氏嚇得更淋了雨的貓崽子似的,可憐極了,好好兒地給她過生辰的,彆真把孩子嚇出毛病來。
不就是敬酒麼,怎麼敬不是敬?
“我年紀大了就替我這孫女拖一回大,她小人家家不勝酒力,這一杯就算她的心意了。”
老夫人使了個眼色,碧痕麻溜地端了茶盞給玉茹滿上。
玉茹水洗過的眼睛,看向在座的夫人們,一仰頭,就把一盞酒給喝了。
夫人們瞧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倒也沒人計較。
再有老夫人有言在先,抬一抬手,輕輕放過。
她們可不是林氏,熱衷於為難小女孩。
“去吧,還和你的小姐妹坐一塊兒去!”
老夫人愛憐地摸了摸玉茹的頭發。
林氏掃了眼玉茹手裡的酒盞,及不可查地抿了抿嘴角,這回沒出言阻攔。
玉茹這才高高興興地衝著老夫人福一福,奔向韓茵茵身邊去了。
兩個小姑娘在一塊兒,嘰嘰咕咕說著話,撿著好吃的都吃了些。
玉茹借著更衣的名頭,趁人不注意,一溜煙離了花廳。
不管林氏想乾嘛,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哪曉得玉茹一走,更衣回來的玉蓉使了個眼色,讓身邊的丫頭及時跟上。
今天這一出的重頭戲還沒來呢!蔣玉茹還敢拿酒澆她,她們沒完!
***
從花廳出來,玉茹被外頭的寒氣一浸,狠狠打了個噴嚏。
身後跟著的木槿見狀,立馬折回去拿披風。
長長的走廊裡,隻剩玉茹一人。
正午雪化了些,小徑的邊緣浸得濕噠噠的,玉茹一路沿著回廊走,也不曉得去哪裡,心裡打定主意不會回宴上了,反正已經吃了半飽了!
一陣風吹過,玉茹忍不住搓搓手,鼻頭都被凍紅了。
天真冷啊,要是能和姨娘兩個窩在暖閣裡吃鍋子就好了,那才是過生辰呢,如今這樣倒不像是為了她而辦的宴。
玉茹正想著,身後突然跑來一個眼生的丫鬟,她穿著丫鬟服,低垂著臉,玉茹一時沒認出是哪個院子裡的。
小丫頭在玉茹跟前行了禮,脆生生道,
“二姑娘,老夫人說外頭天太冷,讓您去東稍間的小暖閣坐會兒,曉得您沒吃飽,還讓底下人給預備了鍋子,正適合雪天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