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澤被各色眼光看著,不覺榮耀,隻有不耐,他皺了下眉,抿唇道,
“殿下過譽,我父親不過有幸和殿下切磋過幾次,談不上師父,更算不上恩師。”
瑞王看出謝澤的不情願,輕笑一聲,也不惱,仍舊懶洋洋地,
“得,本王自作多情了!”
謝澤連聲稱不敢,隻表情算不上好。
賓客們對視一眼,搞不明白這是哪一出,不過這小子也是傻,和瑞王搭上關係,彆人求都求不來,這小子還往外推。
活該到現在還沒派差事,如今得罪了瑞王,隻怕官途越發艱難。
眾人目光又在謝澤那張比姑娘還白的臉上頓了頓,沒什麼意味地彆開了目光。
這小進士,還未入官場,說不定就涼了,他們還離遠一點,免得沾染了晦氣。
賓客們變臉迅速,剛剛還一臉羨慕、稱讚,如今恨不得離謝澤越遠越好。
倒是原本倚窗正在觀察姑娘們的景王,仔細盯了謝澤半晌,後又移開目光。
謝澤對這一切接受良好,該看風景看風景,該咳嗽就咳嗽,仿佛剛剛的波瀾不是他掀起的一般。
瑞王看過來,笑意一閃而逝。
長公主的宴果然如王姨娘所說,一應吃食全是由禦廚準備,不僅色澤鮮豔,口感更佳。
玉茹一下栽在了一道梅花狀糕點上,吃了一塊兒又一塊兒。
她和韓茵茵兩個坐在一起,時不時地品評著桌上的美食,隻在姑娘們表演完的時候,不失尷尬地機械式鼓掌。
趁著姑娘們表演才藝,玉茹又夾了一小塊,抿著唇,塞進嘴裡,一點口脂都沒碰著,覺得自己棒極了!
她歡快地眯起眼睛,頰邊的兩個酒窩若隱若現。
惠安郡主從玉茹進門起就注意到她了,長得好看的小姑娘,誰都喜歡多看兩眼。
礙於身份,她沒主動上前交談,倒是一直留意玉茹的動作。
剛剛還就著玉茹吃得歡快的模樣,也跟著吃了一塊糕。
長公主原本留意著坐在正中間彈琴的姑娘,轉臉想叫惠安學著點,發現女兒正看著什麼方向,含著笑意吃起梅花糕來。
若是沒記錯的話,惠安最不喜吃甜食,怎的這次破
了例?
順著惠安的眼神望去,長公主發現那吃糕的一對小姑娘實在喜人。
其中一個長了一張瓜子臉,眉眼精致,偏偏吃起東西來格外享受,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就跟冬日裡囤食的倉鼠似的。
另一個則是個圓臉,粉白白的,一看就曉得家裡養得好,雖說長得不算出眾,看著卻很討喜。
看這倆姑娘的吃法,必定是利生養的。
皇家什麼都好,就是子嗣少。
找兩個能吃的姑娘,皇兄應該會滿意。
長公主一時有些意動,眼神在玉茹兩人身上停留地有些久了。
彈琴的姑娘是王首輔家的嫡女,為了今日這場宴,她牟足了勁兒練了一個多月的琴,今日挑選的也是頗具難度的曲子,特彆能彰顯她的水準。
一曲畢,小姑娘羞澀地低垂著頭,準備迎接長公主的讚賞。
誰知她等待良久,長公主一句話都沒有,周圍雅雀無聲。
她悄悄抬起頭,看了長公主一眼,發現長公主完全沒留意這裡,說不定連剛剛的琴聲都沒聽見......
王姑娘有些失望,抿著唇,一語不發。
良久,長公主才回神,她笑著稱讚幾句,語氣還好,隻是有些敷衍。
王姑娘垂首,眼圈有些紅,她一轉頭,感覺相熟的閨秀們都似在笑話她。
長公主沒留意王姑娘的表情,她的視線還停留在玉茹和韓茵茵那裡,見兩個小姑娘沉浸在美食裡,對周圍的一切一無所覺,頓覺好笑不已,忽然她伸出塗了紅色丹蔻的手指,對著玉茹點了點。
“那位姑娘,你有什麼才藝呢?”
周圍的視線忽然全往玉茹哪兒掃,玉茹嘴裡含著半塊梅花糕,險些給噎到了,韓茵茵伸手給她遞茶盞,又幫忙拍後背,一派兵荒馬亂。
林氏坐在不遠處,眯眼看著這庶女的行徑,覺得丟臉至極。
長得漂亮又怎麼樣,行為舉止沒有半分比得上玉蓉的地方。
二樓的男客,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原本淡定喝茶的眾人,站起身,守在窗戶邊上,都想一探究竟。
謝澤原本臨窗而坐,眾人一擁而至,他不得不往後退兩步,竹青色的下擺動了動,眼神掃向梅園中央,看著那傻姑娘木呆呆的樣子,眉頭緊皺。
“這姑娘誰啊
!頭一次見,長得怪好看的。”
“不過、也怪能吃的,一眾閨秀都緊張得不行,這姑娘從頭到尾都在吃東西。”
“哈哈,可不是,我看了她好幾眼,也跟著吃了不少點心!”
“不過她吃東西的樣子也很可愛啊,看看看,還有倆酒窩呢!”
本就是打著賞梅的幌子,舉辦的相親宴。
男客們說起話來豪不避諱,再加上都是知慕少艾的年紀,對於長得好看的姑娘,天生有好感。
景王原沒注意,被人一說也跟著站起身湊過來看,隻一眼,就滿心滿眼全是那人。
小姑娘一身粉嫩衣衫,頭戴珍珠步搖,微微垂首,那珍珠緊跟著晃悠,讓人的心也跟著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