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玨為堂妹安排的是第二種,反正有他坐鎮,還有蔣瑫這個弟弟在,禮數上沒什麼可挑剔的。
庭院深深,雪過以後獨有一種濕冷氣息,謝澤麵色如常地和蔣玨談笑風生,眼神卻不自覺地留意四周。
“潤之,走累了吧?咱們去前麵的亭子休息休息吧,不知你喜不喜歡品茶,咱們一塊兒品茗賞雪,豈不是人間樂事一樁?”
蔣玨靦腆的笑笑,清秀的臉頰有些泛紅,想來是頭一次乾這種拉媒的活計,極其不適應。
相親就相親,還找這麼一大塊遮羞布!
蔣瑫嗤笑一聲,越過兩人自己往亭子裡走。
蔣玨乾笑,好脾氣道,
“弟
弟不懂事,潤之,請。”
待客的亭子就在前方不遠處,遠遠看過去顯然提前布置過了,周圍圍了擋風的厚氈子不說,隱隱還傳來一股茶的清香。
謝澤深吸一口氣,漆黑的眸子盯著亭子一瞬,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捏了捏。
“潤之,怎麼了?”
蔣玨詫異地問。
剛剛他走了一半,一回頭謝澤還站在原地。
謝澤瑤瑤頭,麵色如常,隻步子稍稍頓了頓,若不是硯台細心,旁人壓根就發現不了。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姑娘家必定早早在亭子裡等著了,蔣玨再假裝不經意地遇見,幾人一塊兒坐下喝喝茶、聊聊天之類的。
但是玉茹從來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姑娘。
謝澤跟在蔣玨身後,掀了簾子進去,裡麵除了懶洋洋癱坐著吃糕點的蔣瑫,一個人也沒有。
蔣玨都有些懵,他咳了咳,有些窘迫,
“妹妹約莫去拿東西去了。咱們喝茶、喝茶。”
謝澤抿唇,麵上表情依舊,坐下時仍舊風度翩翩,但蔣玨再跟他說話,他卻不怎麼開口了,俊秀的麵容有些冷,看著似有些心不在焉。
等一個時辰以後,三人吹夠了冷風,還不見玉茹來,饒是圓滑如蔣玨也不知該怎麼解釋了。
“抱歉抱歉,我這就派人去看看。”
蔣玨被謝澤周遭的低氣壓嚇到了,猛然站起身,嘴裡說著就往外走,恨不得跑到玉茹院裡把人一把揪來才好。
蔣瑫見狀,譏笑兩聲,諷刺的意味甚濃。
謝澤冷著一張臉,好看的薄唇抿緊,他起身往外走,假裝沒聽見。
既然人家沒絲毫誠意,這樁親事不要也罷。
謝澤步伐沉沉,走過去猛地帶來一陣風,把蔣瑫凍得直哆嗦,還未開口斥罵,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蔣瑫撓頭,心裡狐疑,這人不是個病秧子麼,怎麼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謝澤越走越快,硯台和青鬆眼見著就要跟不上,乾脆小跑起來,兩人悶著頭一頓跑,心裡想著安慰少爺的話,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見少爺突然頓住了腳步,腳邊咕嚕嚕地滾了一個金燦燦的橘子。
順著樹乾一路往上看,隻見一個姑娘穿著一身鵝黃衣裙,俏生生地坐在樹枝上,那樹枝比較矮,底下靠近屋簷,
倒是沒有雪。見他們看過來,抿嘴一笑,頰邊抿出兩個酒窩,她看向謝澤語氣熟稔。
“啊,是你呀,你能不能幫我把我丫鬟找來,她們去幫我搬梯子了,這許久了,還不來。”
“我還要去那邊亭子裡,等一個小進士呢!我遲到這麼久,他大約生氣要退親了!”
說到生氣要退親,玉茹臉上卻淡定的很,對著謝澤眉眼彎彎,清澈的眼眸裡透著一股子尋常閨秀少有的鮮活。
謝澤盯著她,眼眸漸深,
“你去樹上做什麼?”
“喏,摘果子呀!你喜歡吃橘子嗎?我可以給你......給你兩個!”
玉茹把懷裡緊抱著的小布包打開,裡頭果然擺滿了橘子,黃澄澄看著喜人的緊,可是明明有滿滿一兜子,她卻還是一臉肉痛地,隻肯伸出兩隻細白的手指。
謝澤磨了磨牙,她這幅樣子,跟當初把肉丸子護得緊緊的模樣,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