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決定要回去,當天就和謝顯元、秦氏拜彆,小姑娘是個自來熟的,說話一點也不生分,
“師父、師娘,我先回去了,等我和士衡哥哥成了婚,再來專程同二位請安。”
她這是把自己完全放在了許士衡媳婦的位置上,半點郡主的架子都沒有,說話間頻頻看向許士衡。
見他眉眼帶笑,就如同受了鼓舞似的,笑得越發甜了。
“好好,郡主,你一路慢些,老夫這個弟子往後敢欺負你,你隻管同我說。”
“看我不罰他!”
謝顯元心裡明鏡似的,許士衡和郡主之間的貓膩,逃不過他老人家的眼睛,弟子頹喪沉寂的表情就在昨日,如今見這倆小的,和好如初,他怎能不高興?
“師父嚴重了,我怎麼會欺負郡主。”
許士衡側頭看惠安,正巧看見她紅透了的耳朵尖,也不自覺地咧開嘴角笑了笑。
他的笑意不再是同從前那般的敷衍淡笑,而是從骨子裡漾出來的甜蜜。
玉茹看著這兩個,既覺得高興,又感覺有點齁。
不過還是高興居多吧,希望郡主以後和師兄都能好好的。
郡主回臨安動作很快,但定親的速度更快,不過半月就和許士衡把婚事定了下來,玉茹原以為這事和他們沒關係,卻不知道其實謝澤才是其中的最大受益者。
***
因為許士衡已經在豫章任滿三年了,本就該調往彆處,如今和郡主定了親,自然要調回臨安,成武帝對自己的外甥女婿大方的很,大筆一揮,讓許士衡成了從三品都轉鹽運使司運使,一下子官升兩級。
都轉鹽運使司運使是個什麼樣的官職呢?其實就是督查院的巡鹽禦史,非皇帝的心腹不能勝任。
成武帝能把這個位置給許士衡,一方麵是對他能力的肯定,另一方麵其中未必沒有惠安郡主的關係。
許士衡一回臨安,就成了整個臨安城裡炙手可熱的存在,不僅王爺們爭相拉攏,普通官員也輕易不敢得罪。
許士衡從未隱瞞和謝澤的同門關係,又時常從謝澤那裡接了信分送到武安伯府,因此武安伯府雖然更沒落了,卻也沒人敢招惹,有這位郡馬爺在,新任的武
安伯儘管隻是個奶娃娃,隻要彆太長歪,未來前程不會差。
武安伯府中,月姨娘本就沒有太大的野心,見此更是把蔣瑫摁得死死的,更是直言,
“你若是還鐵了心,要爭這個摸不著的爵位,不若踩著我的屍骨過去!”
月姨娘性子弱,但若認準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心思簡單的人,就是容易犯軸,她這裡,一是一,二是二,就算是親兒子,也沒法讓她動搖。
“姨娘,你怎麼不想想,我若是當了伯爺,你可就老夫人了!”
蔣瑫歪著身子坐在椅子上,大言不慚。
“你若是當了伯爺?嗬,這伯府就被你敗光了!”
月姨娘冷笑著諷刺。
兒子是他的兒子沒錯,但被林氏養在身邊,叫她給養大了胃口,好像這伯府除了他就沒人能繼承似的,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有什麼呢?是有才還是有能?
若不是在外有郡馬爺照看著,他們伯府還算是伯府嗎?
可沒有二姑娘這層關係,人家郡馬爺憑什麼管他們?
蔣瑫在月姨娘這裡伏小做低許久,一直收效甚微,他認真地跟月姨娘分析,結果這人還是不信任的樣子,他大少爺脾氣也一下子上來了,猛地站直了身子,梗著脖子質問,
“我敗家!但我也比個奶娃娃好吧?祖母、父親眼瞎我就不說什麼,你是我親娘,你怎麼幫著外人不幫我?”
蔣瑫的情緒很激動,眼裡的怒氣就要化成實質,把月姨娘戳個對穿。
月姨娘冷著我見猶憐的臉,絲毫不為所動,
“大少爺如今覺得我是您的親娘了,夫人還在的時候,恐怕不是這麼想的。”
她的好兒子,看著夫人罰她,打罵她,從來不為所動,見了也當做沒看見,可見這人的性子是真的冷血,他眼裡哪有什麼親娘不親娘的,不過是利益至上。
月姨娘早看出來了。
如今不是為著不叫他出去闖禍,月姨娘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蔣瑫不拿她當娘,月姨娘卻不能不拿他當兒子,到底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她不時時刻刻盯著,這個兒子什麼時候把自己的命玩沒了都不知道。
“好好好,你若總是記著從前的仇怨,不如乾脆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蔣瑫一下子就炸了,也顧不得給月姨娘顏麵,當著丫鬟的麵就摔門離去。
等蔣瑫走了,月姨娘失了力氣一般,跌坐在了椅子裡。
柳兒見她怔怔的,立馬上前勸她,
“姨娘可彆真置氣,大少爺這、這就是氣極了。”
月姨娘搖搖頭,長歎一聲,
“我若是同他置氣,我早就給氣死了,也活不到今天。罷了,他愛走便走,你去找人盯著些,隻要彆惹出亂子來,就隨他吧。”
這個兒子管也管了,教也教了,就是不肯腳踏實地,眼睛恨不得盯在天上,月姨娘如今累了,也就隨他去。
隻要不惹事,背靠著伯府,總不至於餓死。
蔣瑫離了月姨娘的院子,越想越生氣,看著這伯府,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他翻了年就十四了,早就懂事了,自尊心又格外強,怎麼都受不了比他小了十來歲的小毛孩爬在他頭上。
家裡的丫鬟、小廝都是有眉眼高低的,見了他遠不如先前熱切不說,去了學堂還要被同窗笑話,蔣瑫早就受夠了。
他氣鼓鼓地向外走,絲毫不帶停頓。
小廝跟在後麵,跑著追,蔣瑫明明聽見了,步子停都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