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之,我收到父親的來信,明日就帶著二弟一家回去了,我見你這裡都好,回去稟告父母他們也能放心了。”
幾日下來謝溶觀幼弟和弟妹相處融洽,放下心中大石,提出返程。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他們兄弟一彆,來日必定能在江南重遇。
謝溶心裡並沒有太多傷感,但弟弟畢竟年輕,怕他衝動行事。
“你行事有分寸,多的我也不說了,隻一點,上頭沒吩咐下來的事,不許一個人拿主意。”
謝澤認真點頭應下。
謝湛見氣氛緩和下來,才笑道,
“大哥你就是想太多,若是平時,潤之還很說不準會有衝動的時候,如今娶了媳婦,按照他如今的稀罕模樣,怎麼樣也得為弟妹多考慮考慮。”
“你說是不是啊?”
謝湛說著還要推一推謝澤的肩膀,把他惹得直黑了臉,還不罷休。
臭小子怕旁人親近,對弟妹倒是來者不拒,他們這些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人,反倒往後靠了。
謝湛如此想著,越發想逗他,還伸手想去挑謝澤的下巴,被謝澤狠狠拍了一下手背。
“啪”地一聲,整個手背都紅了。
謝澤眉頭不動,“二哥,自重。”
“行啊你,現在嫌棄你二哥了,回頭我叫我夫人好好帶著弟妹習武去,哼哼,看你怕不怕。”
謝湛揉著手背,衝著謝澤齜牙。
謝溶皺眉看著兩個還沒長大的弟弟,額頭狂跳,乾脆趁著他們不備,躲了出去,免得成了池魚。
他前腳剛邁出去,後腳書房裡一陣丁零當啷作響,不知是砸了硯台,還是碰到了書架,這倆倒黴孩子,多大的人了,還打架!
回頭看他不去父親跟前告狀,罰他們抄道德經一百遍!
***
告彆了謝府的兄長、嫂子們,謝宅徹底空了下來,滿府主人滿打滿算也就兩個,就連大嫂從江南帶來的丫鬟小廝,也被謝澤一並打發了回去。
謝宅有三進大,但伺候的人,僅有玉茹帶來的十幾個陪嫁,這其中還包括幫她打理鋪子的人,另就是謝澤原本身邊的人。
“喏,賬冊和庫房鑰匙在這裡了,回頭你找了牙婆,另買些人補上就是。”
謝澤隨手把府裡的賬冊和鑰匙都交給了玉茹,叫她看著自己添人,隨即又有些擔心,這小傻瓜,會不會治家啊?
謝澤轉頭,見丫鬟們都退下了,乾脆坐到玉茹身邊去。
腿挨著腿,一動就能互相碰到。
頓了一會兒,謝澤還是忍不住道,
“你若實在不會,交給你帶來的管家嬤嬤辦就是......”
玉茹一雙漂亮的杏眼盯著他,既不拿賬冊也不回話,忽然道。
“你早上和兄長打架了?”
木槿傳了消息來時,玉茹還不相信呢,謝澤在她心中是個謙謙君子般的人物,怎麼就會打架了?還和兄長動手,砸了書房?
如今見他避而不答的模樣,到真有幾分相信了。
玉茹眯起眼睛看她,眼神裡滿是意味深長。
謝澤咬牙,小丫頭如今是真不怕她了。
但他好歹成婚了,和兄長打架什麼的,如今聽來有些羞臊。
他輕咳兩聲,可憐兮兮地,
“茹兒,為夫犯了咳疾,去給為夫熬藥吧。”
說著不待玉茹回答,緊接著道,
“我去書房等你,快些來。”
話音剛落,跟前哪兒還有半分人影,他走得如此快,一看又是騙她的。
玉茹鼓了鼓臉,不就是熬藥麼,熬它一大鍋,看他喝不喝得下去。
說是如此說,但玉茹對上謝澤,就從沒贏過,這人天生就是來克她的,明明是去喂藥,不知怎的,自己倒喝了一大半,等用晚膳時,麵色陀紅,渾身軟趴趴的模樣,也不知是真去喂藥的,還是做了什麼壞事。
反倒謝澤精神抖擻,席間一直給玉茹夾菜,見她乖乖吃完,嘴角的笑意都深了些。
謝澤的休沐一過,又到了每日去上值的時候,他早上起身時,玉茹還睡著,聽見動靜,嘴裡迷迷糊糊地喊夫君。
謝澤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叮囑道,
“若是在家中無聊,可回伯府看望姨娘。”
“今日十五,無論伯府中任何人提起,你都彆跟著去白馬寺,聽懂了嗎?”
謝澤對玉茹不放心,若不是上值不能帶親屬,他恨不得把玉茹栓褲腰帶上帶走,這哪裡是娶了個妻子,跟養了個女兒也差不多,不過謝澤甘之如飴就是。
“少爺時辰快來不及了。”
門外青鬆小聲道。
謝澤嗯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等玉茹意識清醒時,外間早就沒了他的身影。
玉茹好歹經曆了一世,並不是什麼都不懂,隻是她信賴謝澤,願意在她麵前露出最天真的一麵兒,這會兒回神了,當即吩咐芍藥,
“派人去白馬寺盯著,有任何消息,及時來報。”
見芍藥領命去了,玉茹細細思量,伯府中能和白馬寺有關的人是誰呢?
對了,聽祖母來信說,玉蓉約了李家公子去白馬寺。
***
白馬寺地處城郊,香火鼎盛,在臨安這一帶久負盛名。
從早至晚,來往香客眾多。
和李公子約好了去上香的日子轉瞬及至,玉蓉昨晚上激動地翻來覆去,一晚上沒睡好,饒是如此,她此刻坐在馬車裡,仍舊精神頭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