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緣劫(5)(1 / 2)

《女主坐懷不亂治好了嗎》全本免費閱讀

小娃娃的呼吸太輕了。

緩和不過片刻的小臉又爬上青白,丹藥效力有限,有限至此,實是出乎雲歇意料。

仿佛剛才好轉隻是一場誑人的回光返照。

再喂進兩粒丹藥,靜待幾息。這回,死氣分毫不退,從小娃娃脖根繼續蔓上,狠狠勒住細得可憐的咽喉。

遊蓮探手把脈,少頃,朝雲歇搖頭:“太晚了。”

雲歇神色不變,已有所料。

太弱小,傷太重,流太多血,耽擱太久。任憑有大羅神仙,天材地寶,皆是藥石罔效,徒勞無功。

如果,如果昨夜沒有在蜃樓徒等一宿,今早沒有兜圈子浪費時間。如果,如果二人早上一時半刻踏進這裡,此時情景會不會大大不同。

如果。

燭火暗搖,屋裡大片黑暗圍拱住一方床。雲歇不由自主地,目光從小娃娃起伏越來越薄長的胸腔,看去她身後無數指向虛空的長線,隻剩一個念頭不斷回響。

如果一切都是太晚,那麼,她說與婦人聽的那句話又算什麼?

驚雷乍現,回蕩在恍若鬼影峙立的山壑丘穀之間。亮光自高高窄窄的小窗投進,嘲笑著屋中人坐井觀天、窺泄玄機的自大。

一聲又一聲,震耳欲聾。

手上驀地一暖。雲歇一怔,低頭,與遊蓮目光撞上。他掌心好暖好熱,十分有力,刻不容緩地,不由分說地將雲歇著了魔似的囈語不斷的心神強拽回來。

逆著光,遊蓮表情不如何清晰,大片的陰影落在發上側臉,雙眸明亮,注視雲歇,道:“你的手很冷。”

不僅冷,血液乾涸在手上濕黏不堪,換作平時,雲歇在碰到瞬間就會隔開屏障,根本不會沾上。

被他一握,雲歇反應過來。

雜念太多,歸根究底,是脫離掌控的無力,襲擊了她。無力之下,更多更複雜的情緒,暫時無暇一一理清。

還有似曾相識的驚悸。仿佛,曾有更無力、幾近絕望的境地擺在眼前。然而怎麼可能。數百年間,隻今日一回已叫她心生茫然,何談其它,不願深想。

雲歇在遊蓮握緊的手掌中躲了一會兒。隻是一會兒,熾熱將常年冰冷的指尖捂暖了。她坐上床頭,手往小娃娃背後探去。

就當是,為自己此次失算找一找原因。以後若再見到那婦人,好給她一個交代。

是女孩瀕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幕。

很平常的一個黃昏,殘陽如血。該是雲歇和扶桑離開後的第二天,在昨天。

女孩正在踢毽子。扶桑撿了雞窩裡幾根雞毛紮的,安上幾張薄木片做的毽子,正在低矮的視角裡一上一下,雀躍地跳躍著。

視角的主人被這個新奇的小玩意奪去所有注意力。婦人笑罵著點了點她的腦袋,轉身去碾麥子。碾坨子咕嚕咕嚕地轉出長段雜聲,和雲歇前日聽到的一樣,規律,枯燥,安逸。

忽然,篤篤幾聲,打斷這方安逸。院門被敲響了。婦人停下活計,往外看了一眼,表情一下變化。她臉上有肉眼可見的猶豫恐懼,仍是走過去,與敲門的說了幾句話。沉默一會兒,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毽子仍在專心致誌地跳躍,這些聲音在當時並不被注意,隻有耳朵聽到,誠實地記錄在記憶中。

直到餘光飄進一片帶血的白衣裳,一種突如其來的悚然感從腳底爬起,攝住目擊者。女孩的視角太低,仰斷脖子也隻能看到一大片白衣,上麵一大塊一大塊鮮紅的血,像澆灌盛放的花朵。

看到這裡,雲歇便知道,這是一隻妖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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