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不可無禮!”
對麵的小姐雖然隻有十五六歲,身形尚未長開,但已經有六七分顏色,連忙嗬斥了丫鬟,又向段玉賠禮:“公子恕罪!”
她卻是見識更多,知道段玉這般少年錦衣,又持刀佩劍的,大多是外國之人,非富即貴。
旁邊,幾個護衛見到主家有事,已經略微靠近了些。
‘不愧是貴女,出行都有護衛……就是不知道哪個大姓的,總不可能是王室……’
段玉心念電轉,現出一個陽光的笑容:“區區小女兒姿態,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無妨,無妨……”
“你說誰是小女兒,人家已經……”小菊臉上一紅,又想爭辯,卻被小姐止住。
那越女向著段玉輕施一禮:“我名越姝,敢問公子姓名?”
“我姓段,單名一個玉字!”
段玉說著,忽然看向一側,一個衛士匆匆而來:“小姐,家主回來,急召於你!咦?”
他看到段玉,卻是張大了嘴巴,有如個蛤蟆。
“哦?想不到這麼巧!”
段玉內心生出些警覺。
這個武士,赫然是之前護衛越青的一隊,見過他的元神真身。
又因為他元神太過凝實,白日顯形宛若真人,自然印象突出,記憶深刻。
“哈哈……兩位姑娘,有緣再會了!”
在這墨邑王都之中,一旦暴露,麻煩多多,段玉打了個哈哈,轉身就走。
“他是誰?”
越姝問著後來的護衛:“阿爹回來了?”
“是的……此人……此人是一位元神真人啊,之前還與家主相會過……”這護衛喃喃說著,令旁邊的越姝眼中閃爍好奇之色。
至於旁邊的小菊,更是驚駭地捂住嘴巴。
作為高門大姓的丫鬟,她自然比平民更知曉元神的含義。
……
王宮之內。
由於王上病體愈重,內廷的氣氛也是越來越壓抑。
因為一點小事就被拖下去杖責、乃至斃命的宮人,數目越來越多。
寢殿之內。
“咳咳……”
金黃色的王帳之後,傳來輕微的咳嗽聲響。
一直抱著一個孩童守在旁邊的王太後立即驚喜交加:“王上醒了?”
“孤……”
一隻手挑開簾幕,蒼白而枯瘦,上麵的皺紋深深。
“太醫,太醫!”
白須白發,相貌清臒的太醫早就在旁邊等著,聞言立即上去,搭了搭脈搏:“王上剛醒,氣虛體弱,上參湯!”
當即就有燉了一宿的百年老參湯端上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著。
良久之後,吳越王無鳩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半靠著軟墊,望向太子:“不怕……孤無事……”
他不過四十,卻滿頭華發,未老先衰。
“嗚嗚……”王太子還是小孩,看著這個模樣,被嚇哭了。
“唉……人總有一死,父王如是,孤早就看開了,隻是這天下即將大亂,孤實在放心不下……”
無鳩苦笑著說道。
“王兒一定能吉人天相……”王太後眼眶也紅了:“這都是那妖女……”
作為王家女人,她就是這麼送走了先王,想不到又要來一出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
“其中種種,不必再提,說實話……我這一支,實在難當大任,隻是王族都是如此,也是無法了……”
吳越王無鳩繼續道。
話說被鮫人公主詛咒的那代吳越王,本身文治武功都有著,並且從鮫人族那裡得了大好處,統治期間,治政有道,國力增強,權柄空前鞏固,被譽為吳越國的中興之主。
而在發現身負毒咒之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
兄弟旁支,殺!
叔伯血脈,殺!
一場場流血下來,除了他自己那一支之外,吳越王室血流成河,幾乎是滅了自己三族!
沒辦法。
若不如此,沒有任何人會接受一個先天有大缺陷的主脈上位。
王者不到四十歲而亡,是標準的英年早逝,或許他在時沒事,但往後幾代,肯定有著波折,說不定就要抬舉一些旁支繼嗣,篡奪大權!
而一番殺戮之後,正統的王室繼承人,就隻有他一支了。
至於那些隔了十代以上的旁支,根本連扶上台的資格也沒有。
如此一來,雖然是鞏固了他這一支的權柄,但所造成的後果,就是整個吳越王室都是遺傳病成員,導致王室日益衰弱。
畢竟注定活不過四十歲的君主,怎麼看都沒有人主之相。
任何職業都需要學習,特彆是君王!
縱然一個年輕王上十五六親政,要摸索帝王心術,扶植黨羽,十年二十年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