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不是秘密,因此縱然修道之人,不到沒有其它活路的地步,都不想走神道。
諸葛忠沉默,又暗暗歎息。
主公少年之時可不是這樣,果然是中了青鸞困龍之局,不可自拔了麼?
事涉主公曆代先祖陵墓,不得允許,縱然請來道人,也是沒有絲毫辦法的。
實際上,這事主公或多或少心中有數,隻是無法揮慧劍,斬情絲,便一直下不了決斷。
一句話說來,就是放不下感情,害怕一旦破了風水之局,對於洛夫人就有折損。
……
“夫人……君上命小婢送來這花籃!”
寢室之內,之前的丫鬟走進行禮,將花籃輕輕放下。
室內一麵銅鏡前端坐著一女,長發披肩,玉骨冰肌,正手持一柄碧玉梳子,漫不經心地梳頭,聞言轉過身,現出一張宜喜宜嗔的臉來,當真是傾國傾城,難怪嶽超不愛江山愛美人。
“花籃我收到了,很是喜歡,你下去吧!”
“喏!”
丫鬟有些奇怪,但還是退了下去。
“夫人,您看主上多愛惜您啊,昨日才說梅花開得美,今日就親自摘了,送進房來……”旁邊一個伺候了多年的仆婦說著。
在尋常,這種討好的話,總能令夫人露出笑靨,但此時的洛姬,卻是眉頭緊鎖:“我累了,你們下去,不得吩咐,不許進來!”
“是!”
一行伺候之人行禮退下,還帶上了房門。
洛姬苦笑了下,望著花籃。
這花籃香遠益清,令整個房間都變得生機勃勃。
她愛不釋手,貪戀地注視著,幾次伸手,卻終是垂了下來。
心中,卻是想到數日上香,見得的那個相士。
‘夫人麵帶桃花,青鸞之氣勃發,卻有克夫之嫌……主夫君有大運而不得騰飛!’
若隻是這些,她倒也聽慣了,當初以區區一個浣紗女的身份,被少君強行迎娶進門,就不知道多少人痛心疾首,罵她是‘妖女’、‘禍水’。
但隻要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一切就足夠了。
果然,婚後夫妻琴瑟和諧,又育有一子,卻也漸漸雍容,這些事就不放在心上。
但相士接下來的話語,卻是令她膽顫心驚,夜不能寐:‘若是太平之時,這倒也罷了,奈何逢著亂世,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卻有家破人亡之兆!’
又道:“夫人若是不信,自可問著彆人!”
……
這種話,她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回來後就暗中調查。
結果卻是真的。
武寧君本來就養著一些風水術士,都是幾代的家生子,家人田宅都在,氣運相連,怎會騙人?
“鵬兒……”
“夫君……”
想到日益成長的兒子,還有英明神武的夫君,洛姬兩行淚就流了下來。
當下執筆,寫了一封長信:“……妾身萬死,卻不能阻夫君大業,唯在陰曹地府,為夫君鵬兒祈福……”
淚沾信箋,又抽出長劍,對著脖子一抽。
噗!
血珠濺落,灑於花籃之上,如紅珍珠。
……
同一時刻,隔著不遠的奶媽,忽然見著小公子大哭不已。
而正在小亭內煮茶的嶽超,更是捂著心口,豁然站起。
哢嚓!哢嚓!
他猛地一跺腳,地板破碎,化為一道疾風,衝向洛姬所在房間。
啪!
房門破碎,現出其中血色。
“啊啊!!!”
沒有多久,一聲悲號傳來,帶著濃烈的傷情之意。
諸葛忠聽到這個,不由沉默。
這件事,他隱約聽到口風,卻壓了下來,瞞著主公。
當下緩緩喝茶,隻是想著:‘一切都是為了主公大業,縱然主公賜死,也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