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州,楚王都。
“哼,荊王真是不曉事!”
營帳之內,一名大將猛地摔了酒碗:“既然已經傳書主君,約定共破王都,何故遲遲不來?這擺明是要借刀殺人!”
嶽超虎踞主位,麵上不喜不怒,令人看不出表情。
下方吃肉喝酒的,都是他心腹大將與謀主,武左文右,坐在右上首的一名謀臣就道:“荊王的確出了昏招,自顧自地帶人與夏王死磕……這真是奇異,之前沒聽說這兩方有什麼大仇啊?”
這兩路反王打起來,恐怕楚王都內的楚王與大司馬要笑掉大牙。
“事已至此,不必多說……倒是荊王雖然人未至,卻命大軍三萬前來支援,還有大量物資,以及銀甲神雷……”
嶽超說著,神情就有些奇異。
這荊王的心思,可真是看不清啊。
“要我說……主君乾脆火並,吞了對方的三萬人馬,也好給咱們補充……至於之後,是打王都,還是回去,都方便不少!”
又有一將提出一條毒計。
雖然來的三萬軍是烏合之眾,但好歹都是壯丁,做苦力就很不錯。
“不可!”
嶽超斷然拒絕:“友軍送物資而來,是荊王以誠待我,本君怎麼可以行此不義之事?更何況……你們看!”
他苦笑著,命人傳遞瀏覽桌案上的信箋。
一圈下來,就不停聽到倒抽涼氣的聲音:“荊王直接借兵三萬,請君上節製之?他就不怕我們一借不還,或者讓這些人去填壕溝麼?”
那個提議吞並的將領率先大叫起來。
“元鶴,你如何看?”
嶽超望著謀士之首,問道。
諸葛忠坐鎮後方,此人就是自己手下的第一謀士。
“主君,此乃借刀殺人之計也!”
元鶴看起來四十多歲,三縷長須飄下,整個人有著一股清靜之氣,從容不迫:“但臣請主公將計就計!”
“明知是計,還要遵行,元鶴,你好大膽子!”對麵一個將領猛地一拍桌子。
嶽超卻沒有多少表情:“為何?”
“主君一路起兵,大戰至今,天下聞名,已經有成龍之資,隻是東南出了一個荊王,崛起之速,委實令人目瞪口呆……”
元鶴侃侃而談:“但臣觀之,荊王治下行分封之製,家臣為禍隻會比南楚、吳越更加猛烈,雖然看似龐然大物,實則根基不穩,隻要時機來臨,輕輕一推便可令其土崩瓦解……並且,此次荊王西來,不來王都,而去打夏王,乃是隔岸觀火,要主君與楚王兩敗俱傷!”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將計就計?”嶽超問著。
“因為楚王都的確快要破了!”元鶴道:“雙方角力至今,我方縱然疲憊,敵方如何不是?我方此時得三萬生力軍,還有大批糧草軍械,又有銀甲神雷此等攻城利器,若是能將楚王都打下,挾楚王以令封君,則振臂一呼,南楚響應,又可從容收編十數萬大軍,這都是楚國多年積累的老底子,稍微訓練一二,便極其精銳,若得此城,則主君王業必成!”
“荊王雖然想借刀殺人,但為了讓主君入甕,必須給主公真正的機會,這就是陽謀了。”
“敵人之計已出,就看主君接不接了,若不接,我們退回去,以三州之地,與楚王、荊王相比,還是差了些,縱然夏王,也聽聞快拿下兩州了……”
……
“不錯,此言大是有理!”
嶽超頜首。
這番話雖然有理有據,下方諸武將見了,卻是清楚,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嶽超的仇恨。
好不容易做到這步,再不破了王都,滅楚王全族,如何能甘心?
不過想到有生力軍到場,又有傳聞中的銀甲神雷等利器助陣,不由也多了幾分信心,紛紛拜下:“大帥,帶我們打下這城吧!”
“好!”
嶽超見到這一幕,眼角都是一紅:“本君必下此城!”
……
天河之北,慶國。
崔山登臨城頭,望著下方密密麻麻的北燕大軍,感覺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
南方一片亂戰的同時,雄踞草原的北燕也終於解決了幼主上位後的一係列權力分配與妥協,可怕的戰爭機器再次轉動。
鐵狂屠直接向燕王投誠,還是領軍征戰的大將,帶著他的鐵浮屠大軍圍了慶國國都。
這個中原大國,終於要遭受大劫!
“宇文家,真是該殺!”
崔山感覺手腳冰涼。
慶國雖然極力打壓非凡,但世家與將門之勢卻是無可避免地擴大,形成門閥政治,把持上層。
縱然是他,麵對這個龐然大物,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