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管家。”那家丁離了竹屋,繞過幾條路,終於天色徹底黑暗之後,來到了一座馬車旁,他躬身道:“三百兩和那東西已經交到他手裡了。”馬車裡淡淡應了聲。“其實……”家丁遲疑道:“他不過一個文弱書生,如今還是孤身一人,何必大費周章,不如將他……”
這家丁話隻說一半,但意思已經極為明顯。“這是你能指手畫腳的事情嗎?下人就是下人,不要想太多了。”馬車裡傳來幾分低喝,說道:“他若死了,虞家正好能以守孝為名,拒絕公子求親。”家丁忙低頭,不敢多言。隻是他心中更是疑惑,也有恐懼。
虞家在短短幾年之內,從一個日落西山的高門大戶變成蘇州府有名的大戶人家,幾乎能與朱家這等官宦之家相提並論。能有今日,全是靠了那位在京城得貴人賞識的虞家小姐,朱公子竟然對這位虞小姐逼婚,莫非就不怕她從京城歸來後,對朱家報複?
他雖然隻是一個下人,但隻是這家丁也能想得明白,單憑虞家小姐在京城的名聲,這虞家就能發展成與朱家這種官宦人家相當的大戶人家,可想而知,虞家小姐在京城地位必然不凡,那位提拔虞小姐的貴人也定然不是簡單人物。真要論來,那虞家小姐又怎是朱家能夠覬覦的?
但這話他卻是不敢說出口的。“出來時間不短了,彆被人發現了,你快回虞家去。”馬車裡傳來大管家的聲音。那家丁如遇大赦,匆匆離開。大管家從車廂裡出來,反而揮手讓車夫入內,親自駕持馬車。
“有那位人物保駕護航,就算虞家小姐再高貴十分,我朱家也是不懼的。倒是這李家郎君,唉,若不是此事跟他有關,宰了他也算是一了百了。”大管家心事重重,總有幾分不安,駕著馬車漸漸消失在夜幕中。…時已入夜,李清點這兩根蠟燭,照的房間明亮了一些。
老道士張誌誠倚在床頭,看著李清說道:“徒兒,你最近剛剛踏入宗師之境吧?”李清呀然說道:“師父你怎麼看出來的?”“你這一身的氣機磅礴,紫氣東來,彆人看不出來,為師還能看不出來自家的武學你已經登峰造極了。”老道士張誌誠倚在床頭,點評頗多。
“師父,你的傷勢太重,徒兒治不了?明日我去建康城請名醫張十三來給您診治一下。”“徒兒,為師的醫術比張十三要高得多,為師的傷勢他治不了,我這傷勢就是神仙也難救了。”張老道神色淡然的說道,“徒兒,你怎麼這麼快就踏入宗師之境了?”
李清從懷中掏出劍道悟真篇和金丹遞給了張老道,張老道接過兩樣東西之後眼前一亮,老道士靜靜看了一會,然後將簿冊放下,微微閉目,淡淡道:“徒兒,你……可願修道?”
張老道歎息了聲,似有幾分滄桑,他低聲道:“我知你性子淡然平和,喜好清靜,正好與我所修道法秉性相合,必然是能靜心修行的。”
李清聽了這話,頓時一怔。
張老道強撐著起身來,坐在床上,看著李清,言語頗為虛弱。但他這一起身,原本傷勢便難以壓住,又有大量鮮血溢出,衣衫竟也滴血。李清麵色微變,忙上前去扶住,說道:“師父,你當心些。”
張老道身上
受創極重,對於常人來講,已是必死的傷勢。但這老道士懷有神異之狀,得以不死,可也是不能亂動的,一旦觸及傷勢,必然惡化。
張老道隻把手上一抹,胸腹間的鮮血就即止住,隻是他麵色愈發顯得灰白了些。默然片刻,張老道問道:“這裡的典籍,你都看過?”李清微微點頭,道:“師父,我大多數看過,少數幾本雖未看完,也有翻閱。”
張老道看著他,問道:“修道之人,求得是什麼,你可知曉?”李清好歹讀了不少道書,點頭道:“修成大道,得以羽化飛升。”“正是。”張老道說道:“得道成仙之人,自當長生駐世,永恒不朽,你……可知長生?”
李清心想那些儘都是虛妄之事,但想起師父他老人家受了這等重傷還得以不死,頓時覺得這等奇異之事也未必就是虛妄狂想。
對於修道長生,他自然是極有興趣的,但不知怎地,張老道雙目炯炯,似要把他看得通透,實在讓人有些不安。“得道長生,便有了一切。”張老道一句話,仿佛醍醐灌頂。李清微微一震。長生二字,古往今來便流傳不斷,而在道書裡麵,更是屢屢提及。
但他翻閱道書之時總有幾分疑惑,或許是太過清閒,也就想得多了的緣故。他總想起那位劉五爺的話,也經常思忖劉五爺的話。劉五爺說過,世人要這長生,有何用處?這一句話,便使李清在閒時往深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