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忙道:“好在有李公子指點,經過補血草,大多已經止血,服下了一些藥物。適才又跟掌櫃買了些常見的藥材,此時狀況大好,都已無性命之憂。”說罷,他又跪下磕頭,道:“若非公子指點,這**位兄弟,又要沒了性命。如此大恩,鄒林與眾兄弟此生此世,沒齒難忘。”
李清忙將他扶起,說道:“你也言重了,我曾跟師父學過醫術,救人也是應當。”這時,有些異樣聲響傳來,旁人聽不見,但李清的先天真氣使他感應無比敏銳,自然聽見。他沉思片刻,說道:“你們範統領在審問賊人?”
鄒林答道:“公子,範統領他們正在審問賊人,今日埋伏的這群賊人打著劫道的名義前來,但賊人中有位一流高手,又有兩架弩車,顯然是衝著我們來的。白日裡留下三個活口,此時範統領正在審問。”
李清說道:“可否領我前去看看?”鄒林略微遲疑,便即點頭,說道:“審問事情,本隻有少數人才能在場,但您是我們這一行人的救命恩人,若沒有公子,大家都已死絕了。若是公子想要去看,相信無人膽敢反對,範統領也不會怪罪我的。”
李清笑道:“我也是臨時起意,能觀看一下,滿足好奇倒也是了。若是保密,我便不讓你們為難。”鄒林忙道:
“不為難,不為難。”說罷,他作了個手勢,讓另一人替換自己的位置,隨後在前領路,李清隨他而行。
“這客棧倒是不小,足有三層。”李清走了片刻,經過樓道,兩邊二十多間客房,但這還僅是第二層樓,他心下道:“也對,這條官道足有上百裡,行走這條道路的基本都是車隊,人數少則五六人,多則數十上百人。這麼大的客棧,也才夠用,不過每日花費用度恐怕極大,跑堂的,做飯的,當雜役的,想必都有不少人。”
鄒林領著李清來到一間客房前,內中燈光昏黃。鄒林正要敲門,卻見房門已從內中開了。開門的人顯然也未曾想到外麵有人,頓時一怔,待見到李清時,立時跪倒,磕頭道:“小的白天縱馬,冒犯了公子,望公子恕罪。”
李清稍顯愕然,門內跪倒的這人,正是先前騎馬將李清撞倒的一名侍衛。這名侍衛想起自己當時把這李公子撞倒在地,還曾想趁他昏迷時痛下殺手,給座下馬匹陪葬。如今想來,背脊上泛起一層冷意,不覺間已濕透衣衫。
這個極為年輕的李公子,武功高深莫測,白天幾乎是以一人之力,扭轉局勢。再想起那樹上的一道筆直豎痕,可想而知,這位李公子,一劍之下該有何等威力?此人額上頓時冒起細密汗珠,把頭低在地上。李清淡淡看著他,微微挑了挑眉,淡淡說道:“起來罷,駕馬一事不能怪你。”
當時他從列仙飛升圖出來,立足不穩,尚未看清周邊景色就被撞倒。多半還是自己出現在官道上,恰好現身於奔馳的駿馬之前,想來這人也未看清,當時隻怕也是極為錯愕。被撞一事,著實不能怪他。
然而這侍衛還不起來,跪伏在地,低著頭道:“小的因座下馬匹撞了公子,導致馬匹當場而亡,又因縱馬傷人而被訓斥,心生憤怒,曾想趁公子昏迷動些手腳。此為大罪,不敢隱瞞,還請公子降罪!”
李清不由愕然,心中忽有不喜,眉頭微皺,但終是搖了搖頭,說道:“你這人倒是實誠,換了一個,我就不會再留他性命了,算你好命,這次本公子不想殺人。”
“小的心中有愧,不敢隱瞞。”這侍衛低聲泣道:“今日虧得公子出手,才得以扭轉局勢,免去此行覆滅之危,此後公子又指點草藥之方,救下眾位兄弟,最後更還一劍解救我家小姐。如此再造之恩,就是要我當場自刎,也不敢有半點怨言。”
李清微微挑了挑眉,淡淡說道:“也罷,暫且饒了你這罪過。”那跪地磕頭的侍衛頓時大喜,叩謝饒恕大恩。倒是之前領路,名為鄒林的侍衛,見狀鬆了口氣。同為裴府侍衛,一齊出生入死,兄弟情義極為深厚。
像是跪地磕頭的蒲寧,就因為李清救下眾位兄弟的緣故,不敢隱瞞,冒著被李清責罰的風險,甚至打殺的危險,把先前不良想法儘數告知。而鄒林同樣緊張,生怕李清真的動怒,將蒲寧斬殺在場,見到李清饒恕了他,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