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清讓他起來,隨後指了指門內,說道:“我有些好奇,要進去看看。想要瞧一瞧,究竟是什麼人伏擊車隊,也不分仔細,發一支弩箭竟連本公子也一並打上了。你可方便放我進去?”蒲寧忙道:“公子請進,小人不敢阻攔。”
李清微微點頭,往內走去。臨過蒲寧身旁時,看了這人一眼,隻見此人臉上帶了一條淡淡的刀疤,手臂也有輕傷,但相較之下,今日裴府侍衛當中,應該就以此人是傷勢較輕了。說來也是,這人駕馬奔馳,應該是車隊開路的人物,能夠擔任這一位置,想必算是裴府這一行的侍衛當中,武藝較好的一人。
“蒲寧,你好大膽子,敢放人進來?”內中有個侍衛拔起刀來,低喝一聲,然而見到李清,連忙告罪,“小的不知是公子前來。”房中簾子一掀,範騰雲從中出來,見到李清,明顯愕然。他知道蒲寧帶人進入房中,但以他武功修為,能夠感應風吹草動的感官,居然隻感應出蒲寧和鄒林,未有察覺這李郎君入內,心中不禁驚疑。
他想起這李清乃是宗師境的大高手,也就釋然了。範騰雲雙手抱拳,恭敬說道:“見過李公子。”白天遇襲之後,已經通報姓名,他已知曉,眼前這位年輕書生,名為李清。李清淡淡說道:“在下聽到聲響,估計你應該在審問今日擒下的那三人,可有收獲?”範騰雲遲疑了一下,便即答道:“全無收獲。”
原本這李清在路上忽然被馬匹撞上,出現得突兀,十分可疑。在遭遇埋伏的第一時間,他就懷疑被這李清算計了,可當他看去時,那馬車早已被弩箭洞穿出一個好大的缺口,而這書生疑似當場喪生,他的懷疑才淡了下去。後來情況危急,正是因為這李清出手相助,眾人才得以保全。
若是這李清手段尋常一些,局勢平緩一些,或許他還要懷疑這是李清和那群匪徒聯手使得苦肉計。可是這個李清出手無情,連殺匪徒數人,一身武功高深莫測,以他宗師境的武功,覆滅自己這一行人,哪還用得著苦肉計!若沒有李清出手相助,今日裴府車隊早已覆滅,又何必施展計謀?
範騰雲這般想著,忽然見到鄒林神色怪異。鄒林心中翻起驚濤駭浪,這李公子,離這一間用刑審問的房間,該有多遠?房裡還封了門窗,不讓聲音外泄,他怎能相隔這般遠,聽見聲響?若不是這位李公子白日裡表現出宗師境的武功水準,隻怕他都要認為李公子在胡言亂語。
範騰雲顯然也想到這點,露出駭然之色,麵色愈發恭敬。李清聽見審問未有收獲,略作沉吟,說道:“不如讓在下試試?”想起這李公子既是武道大宗師,醫術又是遠勝旁人,他指點療傷,指出補血草所在,範騰雲對他已是全無懷疑,聽他發話,頓時樂意之極,連忙答應下來。
“鄒侍衛,適才入住客房時,我見客棧後麵圈了一塊地,作了菜園。園裡角落裡有些雜草,乃是隨著秋葵一塊兒生長的,大約是被店家除去了。”李清露出玩味的笑容
,說道:“菜園裡的雜草中,應該有一種葉子顏色青中帶紫,如柳葉一般纖細,長短比柳葉長上兩分,這樣的草葉子你取來一些。另外,再跟店家討來一些巴豆,放上幾根豆須。”房中幾人聽得瞠目結舌,這是什麼辦法?
園子裡的青紫色雜草倒沒聽說過,但長自菜園,想必無毒,而豆須更是常吃的菜品。至於巴豆,則屬於瀉藥,有什麼用處?李清微微笑了笑,說道:“常聽有人食物搭配有誤而中毒,往往是兩者皆是常見的菜色,而兩種食材搭配起來,則會中毒。這就是藥理,兩種無毒之物,放在一處,五行相克,也許就會產生毒素。”
“上麵兩種,皆無毒,可食用,但搭配起來,便有幾分毒素。再加上巴豆,將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他低笑一聲,掀起簾子。“是你?”內中三人,驚怒交加。內中三人渾身傷痕累累,顯然受過逼供,但卻緊咬牙關,未透露任何消息。
當見到那李清入內,三人皆認出這個導致他們被擒的始作俑者,均是怒目而視。若不是這個書生,今日怎會敗亡?原本已是大占上風,眼見著就要全殲相府侍衛,不想這書生橫插一手,斬殺頭領,以致於局勢逆轉。三人其餘的同夥都已被殺,他們三人則被擒來審問,受了不知多少酷刑,滿身帶血。
三人怒目切齒,然而想起這個書生的手段,怒火當中,竟還有掩蓋不住的驚懼之色。“你們也不必如此看我。”李清看著三人,緩緩說道:“我本來不摻合此事,然而你們攔路埋伏也就罷了,竟然不分青紅皂白,一記弩箭先來射我。那弩箭射穿馬車,險些刺傷於我,若非本人武功尚可,豈非平白丟了性命?”
三人麵麵相覷,弩箭分明是要射裴府車隊中隱藏的張姓老者,誰知你這書生當了替罪羊?隻是,即便早知是個書生,他們也不會留情,遇上了也隻是一刀的事兒,畢竟他跟裴府車隊走在一處,隻得是順手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