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大婚(2 / 2)

她們大把的時光在一起,那些出嫁為婦的話早已說儘,說不儘的原也不急這一時半會。但華陰還是忍不住要說。

她坐下身來,輕輕摩挲著女兒的手背,目光落在她左手中指戴得一枚戒指上。純正的鴿子血寶石,絕佳的手藝,製出鳳凰身形為戒身,戒托是鳳目,綴一顆剔透的紅寶石,乃絕世的孤品。隻是同新婦這一身釵鈿禮衣很不搭,實乃並非婚服中匹配的首飾,而是華陰多年前贈給女兒的禮物,叮囑她要好好戴著。

“你一貫聽話,從未讓阿母失望過。崔慎如何,你也看到了,你做出那等事,他還能這般全你麵子,便是當真情根深重。如此,當任你拿捏。”華陰指尖觸上那枚戒指,耐心開導女兒。

韋玉絜有些吃驚地抬頭,上月那事之後,她便隨母親回來司徒府,暗裡讓侍女朱雀將宋琅送出了寺廟,原以為神鬼不知……細想也對,小慈恩寺是母親的地界,她怎會不知往來香客,尤其是宋琅這般身份顯眼特殊的。即便來時不曾被留意,然結合自個種種所為,前後稍一聯係,便也清楚了。

韋玉絜垂下眼瞼,她如何能勝過母親去!

“旁的阿母也不多言了,既作人婦,踏踏實實過日子便是。這兩年你也累了,且好好歇歇。”外頭響起鐘磬之聲,乃接親吉時至,華陰捧起喜帕,給女兒蓋上。

【就這上頭的寶石便罷了,如何戒身還嵌著赤珠,像、鳳凰泣血。】

【這些不是血,是火,是鳳凰浴血重生。】

大紅的喜帕壓下來,將視線變的黯淡,韋玉絜看著手上那枚戒指,想起初得它時同母親的對話。

純金的鳳凰戒身,似血欲滴的寶石,實在刺人眼睛,她其實不太喜歡。

“玉兒!”華陰喚了她一聲。

原是喜娘婢女扶她不起,伸手不見她握,隻得催她起身。

韋玉絜挪下榻,行禮作彆。

諸人笑讚,姑娘至孝,不舍離家。

出內院三重垂拱門,胞兄韋淵清正在道旁侯她。

該他背她出嫁。

韋淵清身邊站著新婚的妻子崔悅,她已經有了身孕,小腹微微隆起,見她走來,便粲然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梨渦。

韋崔兩家的先祖在戰場有過命的交情,於前朝皆有從龍之功,無數先輩馬革裹屍,埋骨他鄉。崔悅的父親便是英年殉國,母親哀傷過度,數月而終,留下年僅四歲的幼女。崔悅初時是被養在伯父家中,因伯母苛刻,後來被崔慎的父親接來。

隻因新朝建立後兩家掌兵的家主皆識趣交出權柄。韋濟業雖還掌著司徒一職,然兒子韋淵清已經從文。崔家更是自請赴邊,遠離京畿權力中樞。崔悅在伯父家熬壞了身子,沒法遠行,韋淵清便求著父母將她帶回了家。

建安元年,大梁新朝建立,母親帶她離開父兄入住小慈安寺,崔悅被帶回府中養在父兄身旁。

這一年,她還沒有適應寺廟裡的生活,很想兄長和阿翁。崔悅早慧,像知心的阿姊,恐她寂寞,來寺中陪她玩。

母親的規矩大,不容她離開廂房。崔悅便扮作香客,尋到她將她帶出寺廟,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